第202章 紫陽君的套路(2)
「殿下……」旁邊清弦等人慾言又止。
懷玉回頭小聲道:「別怕啊,紫陽君又不是朝中那些個陰險小人。再說,我命是他救的,他也沒道理再害我一遭。」
「這不是害不害的問題。」白皚抿唇,「您不覺得……君上像是在挖坑嗎?」
一鏟子一鏟子的,把本要分道揚鑣的兩路人,又送做了一處。
懷玉認真地想了想,道:「只要能救青絲便行,再說,這坑也埋不住我。」
丹陽長公主栽的兩個跟頭都是因為感情,第一次是親情,第二次是愛情,栽疼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再深的計謀,也就誆不住她了。
以前父皇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她聽不懂是什麼意思,這幾番生死之後她明白了。
沒有感情,就不會有軟肋。上位者,有了軟肋就會萬劫不復。
這致命的錯誤,她不會再犯了。
車夫和乘虛在前頭開路,徐初釀拉著懷玉一步步往山上走,緊張又擔憂,頻頻回頭看她。
懷玉被看得忍不住笑了:「不用太擔心我。」
「這怎麼能不擔心?」徐初釀搖頭,「你在山上好生休息兩日,我給你煎藥。」
懷玉想點頭,但想起那寺廟裡全是江家人,她抿唇:「不必了,叫人看見不好。」
徐初釀自然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的,看了後頭跟著的紫陽君一眼,拉過她低聲道:「我就說是給我自己煎的,能如何?」
瞧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懷玉低笑:「二……二夫人心地真是良善。」
她習慣性地喊二嫂,但眼下這個稱呼顯然是不合適了。
徐初釀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捏了捏她的手,道:「若是閨字相稱,不知殿下可介意?」
「甚好。」懷玉眼眸亮了亮,「我還沒跟姑娘家相互稱過閨字!」
「那以後你便喚我初釀。」徐初釀道,「『半葉新柳初釀酒』的初釀。」
這倒是個好名字,懷玉笑著指了指自己:「懷璧其罪的懷,玉石俱焚的玉。」
「……」徐初釀聽得哭笑不得,「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實話啊,就是那兩個字。」
搖搖頭,徐初釀溫柔地道:「你那是懷才抱器的懷,琳琅美玉的玉。」
懷才抱器,琳琅美玉。
李懷玉怔愣,接著便笑了出來。
自打父皇死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溫柔地讚賞過她了,本來心情還有些沉重,但一看徐初釀這柔和的眉眼,她突然覺得天都放晴了。
去寺廟裡也好,至少還能和初釀多待會兒。
寒山寺。
一看這寺廟的名字,懷玉就覺得有點熟悉,等進去看見兩個和尚捏著的刻字佛珠之後,她明白了。
柳雲烈的高僧,就是在這兒請的。
江玄瑾一進這地方就像是歸家了一般,神色鬆懈,一直攏著的袖口也鬆開了。
「這邊。」不用僧人帶路,他直接引著這一群人往南邊走。
李懷玉滿臉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徐初釀瞧著,便同她解釋:「君上自小有佛根,與這處的老方丈很是有緣,那方丈收了他作俗家弟子,他每年都要來這裡住上一個月。」
那就怪不得對這裡如此熟悉了,懷玉挑眉,突然想:江玄瑾要是剃度了,會是個什麼模樣?
前頭的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側眸回頭,看了她一眼。
長眉如鋒,漆眸如墨,顧盼間沒有風流也沒有情意,彷彿是剛從深冬的雪山上下來,帶著滿眼沁人的涼。
然而,懷玉想,就算他冷漠如此,三千墨發落盡,也一定是世間最好看的僧人。
沒別的意思,她只是客觀地評價一二。
移開眼,懷玉問徐初釀:「你不用先去同二公子打個招呼?」
徐初釀頓了頓,有些心虛地道:「應該不用吧?」
江深離府那日似乎就很不高興,雖然不知道是誰惹著他了,但每次他不高興的時候,似乎都會遷怒她,所以不去他面前晃悠,反而要好些。
「二嫂還是去一趟吧。」前頭的江玄瑾淡聲道,「二哥近日心情一直不佳。」
她知道他心情不佳啊,可她去有什麼用?還不如讓他的侍妾去呢,她又不會哄人。
徐初釀腹誹兩句,正想拒絕,結果抬眼就對上了前頭君上略為陰冷的目光。
「……呃,倒也是,我還是過去看看吧!」她連忙道,「那懷玉就交給君上安置了。」
別的她不會看,眼神還是看得懂的,別說江深,君上近日的心情也一直不佳,比起他,她寧願去對著江深。
「好。」懷玉道,「等你空了,再過來找我。」
「嗯!」笑著應下,沒敢再看紫陽君,徐初釀提起裙子就走。
這地方她每年也是要來的,路都認識,穿過兩個大殿就到了西邊的客房,裡頭第一間就是江深住的。
推門進去,徐初釀心口尚在猛跳,沒看屋子裡的人,倒是先往外看了一眼。
紫陽君素日寡言,也不多抬眼看她,乍被他一睨,實在是嚇人。
「你幹什麼?」背後傳來江深的聲音。
徐初釀回頭,迎上一張黑漆漆的臉,先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妾身來過節。」
江深皮笑肉不笑:「不是說不想來?這會兒倒是趕著來了?」
他這種笑容,徐初釀是最不喜歡的,然而她不會多說什麼,只垂眸站著,像一座沉默的石像。
江深看得更氣:「你丫鬟呢?」
「……沒帶來。」
為了懷玉他們的安全著想,她只帶了個陪嫁車夫,丫鬟是江府里的,她自然不敢叫她同路。
「那你與誰一道來的?」江深皺眉。
徐初釀有點心虛,吞吞吐吐了半晌,才道:「君上。」小叔與嫂子同路,似乎是不合規矩。但她車上那麼多人,也沒獨處,自然不算犯了什麼忌諱。徐初釀心虛的只是她沒告訴江深懷玉的事情,本是要同來的,為了等懷玉,她故意說了不來,眼下委實有些不
好意思。然而,這模樣落在江深眼裡,就是另一番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