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月信來過了嗎(2)
李懷玉很厭惡這種偽君子,明眼人面前都要說暗話,一點也不爽快。
「之前跟人打聽白四小姐,聽說了陸景行添嫁妝的事情。」柳雲烈道,「當時我還沒有想明白,陸大掌柜是發了什麼善心。在得知白四小姐是殿下借屍還魂的之後,我倒是有些感動。」
這假惺惺的表情看得人想吐,懷玉皺眉:「你一個大男人,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噁心?看不慣我和陸景行直接說不好嗎?還感動呢,假不假?」
「是真的感動。」柳雲烈道,「他從五年前就一直跟在殿下身邊,連個名分都不求,卻還一直幫您做事。京都的文人說您二人早已私定終身,但您重活之後,竟沒有與他雙宿雙飛,而是嫁給了紫陽君。」
「殿下,您的心可真狠吶,為了報仇,不惜捨棄自己的愛人,嫁給殺了自己的仇人。」
桌上的香燃得差不多了,懷玉輕輕鬆了口氣,再也沒了陪他瞎扯的耐心,直接拿出一個錦盒放在他面前:「你要的東西。」
看見它,柳雲烈倒也不是很激動,只接過來打開看了看,食指輕輕敲著盒面道:「我如何才能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
「有一個辦法。」懷玉皮笑肉不笑,「大人可以試試。」
「什麼?」
手指一松,小巧的茶杯落在地上「啪……」地一聲響,李懷玉餘光瞥見石屏之後躍出來的就梧等人,輕輕地回答他:
「死一次就知道了。」
柳雲烈一驚,起身就躲開就梧劈下來的長刀,「鏘……」地一聲響,他方才坐著的石凳被砍出了一個深深的豁口。
「殺人滅口?」他看著面前出來的那十個人,怔愣之後倒是大笑起來,「長公主,好個長公主,換了一副面貌回來,這些人都還在你身邊幫著你,只有紫陽君是個傻子,只有他不知道你是誰!」
「你想告訴他嗎?」懷玉坐著沒動,淡聲道,「沒機會了。」
出了兩招,柳雲烈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腳似乎都沒什麼力氣,軟綿綿的。
「你幹什麼了?」
看著桌上那燃盡的香灰,懷玉嫌棄地道:「要不是為了讓你中這軟筋香,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同你說這麼多廢話?」
竟還有軟筋香?柳雲烈躲閃之間,倒是笑了出來:「殿下的約,果然不能輕易就赴。」
「不過還好,在下也是有備而來。」
眼看著就梧的長刀要到他的咽喉了,茶座外突然衝進來一大堆衙差,氣勢洶洶地湧上來將整個地方都圍住。
就梧等人反應極快,不管不顧地就想先取柳雲烈首級。
電光火石之間,旁邊突然飛來一枚石子,將他的刀鋒狠狠打偏了去。
還有埋伏?就梧臉色一沉,反手將刀重新橫上他的脖子,戒備地看著四周。
柳雲烈笑道:「束手就擒吧,我帶來的人多得足以將你們都捆回衙門。這回依舊是我贏了,長公主。」
李懷玉被青絲等人護著,看著四周的衙差,似乎一點也不著急,起身朝柳雲烈走過去,隨手拿過旁邊清弦握著的匕首,到他身邊沖他笑了笑。
「你贏了?」
「你也太看輕我丹陽了。」
話落,匕首出,直接捅進了他腰腹,皮肉被割裂的聲音有些滲人,但她眼睛都沒眨。
「呃。」悶哼一聲,柳雲烈睜大了眼,「你……你要與我同歸於盡?」
這裡這麼多衙差她也敢動手?瘋了嗎?
「同歸於盡?」懷玉咯咯地笑起來,「你真看得起自己。害我在前,入密室在後,你一個人帶著滿肚子的秘密去死就好了,我還要好好活呢。」
腰腹間疼得厲害,柳雲烈一動也不敢動,咬牙道:「你真是心狠手辣!」
「心不狠,站不穩。手不辣,誰還怕?」痞里痞氣地念叨兩句,懷玉鬆開匕首,朝著背後的人道,「動手吧。」
就梧點頭,吹了一聲口哨,尖銳響亮的哨音一落,那些衙差的後頭便湧出了一大群蒙面人。
「還感動嗎?」李懷玉伸手拍了拍柳雲烈的肩膀,「這都是陸大掌柜幫的忙。」
柳雲烈臉色很難看,他急急地往左邊石屏的方向瞧著,像是那頭還有救兵。
懷玉眯眼,揮手就讓青絲過去看,青絲翻過石屏,很快又回來,搖了搖頭。
沒別的人了。
衙差一個個倒地,柳雲烈臉色也漸漸蒼白,他好像很不甘心,張口想說什麼,又被疼得止了話。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吧。」懷玉笑嘻嘻地看著他,「你在密室里捏著的那份文書,放哪兒了?」
艱難地喘著氣,柳雲烈道:「我不會交給你的。」
「你不給,我也能讓人去找,密室、你的府邸,總能搜出來的。」懷玉無所謂地聳肩,「只是,你這麼不配合,死後可能會入不了土哦。」
「你……」手死死捂著匕首插著的地方,血開始滿滿往外淌,柳雲烈憤怒地道,「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臉因為怒意和恐懼扭曲成一團,看起來還真像個厲鬼。
然而李懷玉半點也不害怕,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道:「我當時死的時候,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江玄瑾被他推出來當了刀子,她的恨意落錯了地方。
衙差和蒙面人廝殺起來,整個山石竹林一片血雨腥風。
柳雲烈慢慢倒在地上,懷玉就蹲在他旁邊,安靜地等著他咽氣。
「主子。」青絲從外頭回來,皺眉道,「快走!」
還有援兵?懷玉皺眉,提著裙子起身,很是麻利地就帶著就梧等人撤離。
「都乾淨了?」她邊走邊問。
就梧答:「乾淨了,剩些在外頭壓根沒進去看見咱們的人,姑且放過。」
「嗯。」越過石屏一路往西,懷玉道,「等柳雲烈的死訊,若是兩日之內沒消息,就再去廷尉府看一眼。」
「是。」
山石竹林的西門外停著一輛馬車,懷玉看了一眼,掀開車簾就坐了上去。陸景行搖著扇子看著她身上的血跡,嘖嘖兩聲道:「你乖順了那麼久,我差點忘記你以前是個多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