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無全屍
根據鄭宇和夏冰兩人的證詞,趙新成決定上天台查探一番。這片建築因為建設年代久遠,上上下下隻能靠兩條腿,雖說樓層低矮,最高不過5層,趙新成還是有些氣喘籲籲,看著臉不紅氣不喘的周渝信心裏很是羨慕:“我到底是老人家了,比不上你們年輕人,才5層樓都覺得吃力。”
周渝信卻一點也沒聽出趙新成話裏的酸意,他一路上都在留心觀察:“沒有監控。”
“這種老房子裏麵都沒裝監控,再說了,就是有監控又怎麽樣,忘了水產市場那裏嗎?監控倒是不少,可沒一個好用的,形同虛設,還不如不花那個錢呢!哎呦,我操。”趙新成正回頭說著話,沒注意和一個人迎頭撞上了,要不是周渝信眼疾手快,在後麵撐著,差一點就要滾下樓梯,他看了一眼陡峭的樓梯,不禁感到一絲後怕:“跑什麽?走樓梯小心一點!真是今天怎麽這麽倒黴,這都第二次了吧,哎,這人怎麽沒素質,撞了人也不說聲道歉,直接跑了是怎麽回事···操,快追!”可到底反應慢了幾秒,隻看見一個歪歪斜斜的背影,人卻沒攔住,一個晃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趙新成氣急敗壞地錘了一把牆壁:“這是個瘸子吧,人都送到眼前了,我tm還讓他跑了!”
樓頂寬敞的空間堆放了不少雜物,有居民晾曬的衣物,有堆砌的紙箱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裏一看就是沒有人管的樣子,連樓頂的水泥層都有些開裂,那一道道交錯的裂縫和片片翹起的水泥,看得讓人不敢下腳,生怕這一腳下去,脆弱的樓層就會倒塌。當然最顯眼的還是在天台角落整整齊齊擺放的兩排架子,在風吹雨淋下已經鏽跡斑斑。現場情況其實和鄭宇、夏冰兩人的證詞還是有些許出入的,比如那架子上晾曬的除了臘肉還有不少鹹魚,一條條吊著頸子,幹癟的死魚大張著滿是利齒的魚嘴,就像在拚命發出死不瞑目的尖叫,翻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來人,讓人不禁心生膽怯,背後發涼。
“好幹淨。”
如此雜亂無章的天台,周渝信卻說幹淨,趙新成一臉不可思議,這小子腦子壞掉了吧:“這叫幹淨?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周渝信指了指地麵和牆角的細縫:“沒有沉積的灰塵,沒有箱子的痕跡,不幹淨嗎?”通常來說,長期沒有保養的天台,就算地麵沒有明顯的塵土,牆角的細縫也難免會夾雜許多淤泥,尤其那泡沫箱子在這裏至少擺放了半年,怎麽會一點痕跡都沒有呢,這裏確實過分幹淨了。
“他是來清理的。”趙新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歎息:“我們來得太晚了。”他憂愁地走來走去,扶著圍欄東張西望:“老小區就是不好,沒有監控,沒有電梯,樓間距也這麽近,我從這兒都能清楚地看到隔壁樓頂曬的褲衩兒,話說這樓頂味道這麽難聞,怎麽還有這麽多曬衣服的,不怕熏得慌嗎?”半響沒有動靜,他回頭一看,周渝信已經把自己的潔癖拋之腦後,半蹲著身子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找什麽呢?都清理過了,哪裏會給你留什麽線索。”
“百密尚有一疏,況且,他沒有時間檢查。”周渝信頭也不抬,戴著手套的手在地上摳來摳去的,甚至直接翻開幹裂的水泥仔細查探,直到翻到牆角,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一道毫不起眼的裂縫中翻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一個沾滿泥土,已經發黑的煙頭:“有DNA了。”
趙新成心裏根本不抱什麽希望,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甚至有些不屑一顧:“有DNA又怎麽樣,來來往往的人這麽多,不一定是凶手。”
晚上10點,憋了一天的雨伴著滾滾春雷傾盆而下,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刑警隊依舊燈火通明,兩件凶案牽著所有人的心,沒有人回家,全都心焦地守在警局。趙新成抖著腿焦急地等著分屍案的鑒定報告,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死者為女性,年齡估計在20歲左右。隻有一具屍體,幸好,幸好。”至少看起來不是連壞殺手,雖然有點不妥當,但是趙新成心裏的擔憂確實少了一大半,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看,可越往下看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最終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不出意外,這是一具無名女屍,在數據庫中並沒有找到匹配的DNA。問題在於因為屍體破壞程度嚴重,根本無法估算死亡時間也無法判斷死亡原因;除此以外,更糟的是在兩個現場都沒有采集到有用的證據,兩處都沒有監控,一個箱子上太幹淨了,沒有指紋,另一個現場指紋又太多了,根本無法分辨。至於周渝信找到的那個煙頭,雖然可以測出一個男人的DNA,但也沒有匹配的對象,況且天台來來往往那麽多人,無法確定這個DNA是屬於凶手的。毫無頭緒,真是頭痛啊。
“少了一條大腿?”看到最後,趙新成已經完全懵了,難道天台也不是第一拋屍現場?
在大量鹽粒的作用下,屍體已經縮水不少,雖然法醫盡力拚湊,但還是差了幾塊,死者的右腿不完整。周渝信也正好看到了這裏,卻微微抬了抬眉毛,心裏感慨:比預想中吃得少呢,是因為有了新鮮的食物嗎?口味還真是挑剔啊!
周渝信又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趙新成感到莫名地煩躁,語氣也不太好:“又發什麽呆呢?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可惜周渝信完全感受不到趙新成的怨念,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隻能鬱悶地自己冥思苦想:“難道死者本身就有殘疾?可是這也說不通,右腳和小腿都在,哪有人截肢隻截大腿的,還是說天台不是第一拋屍現場?”
誰知現在周渝信倒是反應快,立刻就反駁了他:“不,她不是殘疾,天台是第一拋屍現場。”
“大腿呢?總不會消失了吧。”趙新成攤著雙手。。
“可能被吃了吧。”
聽到周渝信驚悚的話,趙新成倒沒多想,隻是受到了啟發:“你倒提醒了我,樓頂又是公用的,可能不止是鄭宇和夏冰偷拿了。而且,為什麽偏偏放在那棟樓的樓頂,凶手那麽快就能得到消息,說不定就是那棟樓的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