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孩兒求見。」江孫徹站在門前行禮道。
江義泉推門而出,「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你的手怎麼了?」
江義泉第一時間看到江孫徹包紮著的左手,皺著眉頭問,說完還走到了江孫徹身邊查看。
「剛才孩兒想練習一下劍法,但太過生疏,一時不察,就傷到了手掌,不礙事。孩兒這麼晚打擾父親,是想問問,咱們家給我那七位未婚夫人準備了什麼聘禮,今日沒有獵到大雁,可否用其他東西代替一下。」江孫徹誠摯的說,又偷偷對著江義泉眨了一下眼睛。
可江義泉一直盯著江孫徹的傷手,沒有看到江孫徹的眼色,有些著急的拉著他進了屋子,邊走邊說,「練武最忌諱急功近利,你連未開封的劍都用不好,怎麼能用鋒銳之兵器,跟我進來,我看看傷口,其他事情明日再說。」
江孫徹心裡一暖,老爹首先關注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事,這讓他拉老爹懸崖勒馬的心更加堅定了。
「你先坐下,我去拿葯。」江義泉吩咐了一聲就去裡間找葯去了。
江孫徹站在門口,看了看院內,確定沒人之後關上了房門,按住了要幫他重新包紮繃帶的江義泉。「父親,咱們倆人好久沒有談心了吧?」
「嗯?」江義泉沒有太理解兒子突然的跳躍,剛才不是要談聘禮嗎?怎麼又要談心了?
雖然不理解,但是他們父子二人確實好久沒有談過心了,於是就點頭答應。
「父親,我給你將一個故事吧。」江孫徹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好。」
「我在畫本上看到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叫清的國家,努力發展,最後一統天下的故事,這個國家的第二任皇帝,手下有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叫鰲拜,他幫助皇帝平定亂世,統一天下。有從龍之功,又有無雙勇武,號稱第一勇士……」
講到這,江義泉有些聽懂了,兒子這是話裡有話啊,但他沒有開口,而是繼續聽著。
「……鰲拜輔佐了清的第二任,第三任,兩位皇帝,等到清第四任皇帝登基后,因為新帝年幼,鰲拜的野心開始了止不住的生長,他開始有了別樣的心思。他想要爬的更高,但他已經位極人臣,再往上就只有那個位置……」
江孫徹停了下來,觀察父親的臉色,卻沒有得到任何信息。
實在觀察不出什麼,江孫徹只好繼續講下去,「於是他勾結朋黨,統攬兵權,在朝堂上隻手遮天,連新帝都要在他的臉色下活著,那是他最風光的一段時間,好像離那個位置只差一步。
但他最終並沒有成功登頂,他失敗了,新帝登基的第八年,新帝靠著眾多大臣的支持幫助,逮捕了鰲拜,把他關了起來,他就在獄中,凄慘死去。」
故事講完了,江孫徹直勾勾的盯著父親,想等到什麼。
「很好的故事,來吧,我幫你重新上藥。」說著江義泉就解開了江孫徹手上的繃帶。
江孫徹也沒有抗拒,而是繼續用如刀子般銳利的語氣說,「父親,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雖然我覺得這句話很荒唐,但孩兒想知道您是怎麼看這句話的?」
江孫徹不相信老爹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意,他已經說的如此直白,老爹要還是聽不出來什麼意思,那老爹這個大將軍位估計就是撿來的,而且是在廁所里撿出來的那種。
「我一直以為,你不學無術,離開了我,估計會很難生活,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江義泉淡笑著說,手中的動作不停,利落的解下繃帶。
看著那深深的傷口,江義泉的心疼再也掩飾不住了,動作也更加輕柔。
「樹大招風,父親已經是武將之首了,如果我再表現的十分優秀,會招來更多的人忌憚父親。」江孫徹這個撲街,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嘴就撒謊。
江義泉有些欣慰的笑了,但還是不說話,專心的幫江孫徹處理傷口。
江孫徹深吸一口氣,索性把話說透,捅破那層窗戶紙,「父親想登上那個位置嗎?」
「放肆!」江義泉暴喝一聲。
江義泉還想再說什麼,可又怕被人聽見,馬上壓低了聲線說,「你怎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父親,我也快要娶妻了,我是一個男人了,我該知道您為什麼拿著兵權不放了。」江孫徹沒有害怕,眼神也沒有躲避,和江義泉瞪圓的雙眼對視著。
父子兩人好像是在玩誰先眨眼的遊戲,就這麼彼此對視。
窗外好像還傳來了夜鶯的啼鳴聲,但並沒有打斷兩人。
江孫徹眼睛瞪的充血,卻倔強的不閃躲也不眨眼。
片刻之後,江義泉敗下陣來,嘆息一口氣,「哎,你還真是像你母親一樣啊,一樣的倔強。」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江孫徹的聲調也軟了下來,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
「朝堂中的事情你還是少知道的好。」
「可我是你的兒子,不管你要幹什麼,別人都會以為我知情,那告不告訴我又有什麼差別呢?」江孫徹說。
江義泉愣住了,他之前一直瞞著江孫徹,就是想要讓他遠離危險,以為他不知道就安全了,現在看來,是江義泉太想當然了。
江義泉快速的把葯給江孫徹上好,包紮,然後對江孫徹說,「跟我來。」
江孫徹跟著江義泉來到了裡屋,這裡沒有太多東西,最顯眼的是一張檯子,上面供奉著一塊牌位,上書愛妻孫梅之位。
江義泉遞給兒子三根香,自己也拿了三根,兩人祭拜了一番,插在牌位前的香爐中。
而後江義泉在牌位右邊第三塊牆磚上敲了三下,那牆磚居然彈了出來,露出裡面的一個密盒。
江義泉打開密盒,取出裡面的書本,交給了江孫徹。
江孫徹接過來看著上邊的兩個字,『將譜』。
江孫徹還是不太明白,於是在老爹的示意下,翻開了書本。
上邊記錄著一個又一個名字,還有他們的品行,能力,事迹。
「父親,這……」江孫徹還是搞不懂,到底是要造反,還是不要,給句痛快話不行嗎?非要玩高深莫測的,真以為我是小神童啊。
「這就是原因。」
「我要為北安國,重選掌兵之將領。」
『得,還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