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說實話
羅旭華名義上是帶著妻兒回家，可是在羅老大家待了總共沒有一天，晚上更是都沒有在那邊住下過，羅愛國又是羞又是愧。
他知道，兒子離他越來越遠了。
這天只有羅愛國和羅旭華父子，兩個人靠牆抽著煙，說著前塵往事。
「華子，我對不起你娘。」羅愛國滿臉慚愧。
羅旭華不置可否，他是對不起他娘。
「其實你秦姨也沒有太壞的心思……」羅愛國有心給秦紅梅說兩句好話，卻發覺這第一句說出來就讓他說不下去了，秦紅梅若是還沒有壞心思，那世界上都是好人了。
他給秦紅梅說好話，並非想讓羅旭華原諒她，只是希望羅旭華若是對秦紅梅的感官好點了，以後能時常回來。
羅旭華吐出一圈煙霧，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我當年要是不走，怕是還得死一回，再一回，我就沒那麼幸運了。」
羅愛國微微動容，他早就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了！
「你……」羅愛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臉上十分糾結，心情萬分複雜。
羅旭華從錢包里掏出兩千塊錢給了羅愛國，「爸，這錢你拿著吧，以後我要是忙的話，說不準就沒法回來過年了。」
羅愛國雙手捧著那一疊錢，手顫了一下，大兒子一出手就是兩千，看樣子在外邊混的真是非常不錯！
羅旭華將錢給了羅愛國就不再多說，將煙頭掐滅，向羅二家走去，他以後怕是都不會再回來了，這雖然是他的家，可是除了傷心和傷害再沒有其他可以留戀的。
這錢給了羅愛國，就隨他處置了。
羅愛國看著兒子漸行漸遠，忽然就沒有了剛才拿到大筆錢時的興奮，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生命里消失了。
羅旭華初三的時候就走了，他將車開到大埝上，站在大埝邊上看著下方的村子輕輕吐著煙霧。
「旭華。」邵思敏見他微有些惆悵的背影，心有不忍，有心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也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羅旭華對這個家鄉的感情很複雜，並非全然是思念，也並非全然是厭惡。
羅旭東雙手插在軍裝褲兜里，一言不發地陪著羅旭華，和他一起看著下方的靠山村。
「旭東，照顧好二叔二嬸。」羅旭華將煙頭扔在地上，伸腳踩滅，輕聲說了一句，便向著車走去。
「嗯。」羅旭東應了一聲，看著羅旭華髮動車子，沖他揮揮手，然後絕塵而去。
送走羅旭華，羅旭東才回了家。
羅家成走了，羅旭平心裡很難過，雖然輩分大，可是因為同齡人，兩個人玩的很好，他還將一堆玩具送給了羅家成，說好了明年過年兩個人一起去麥秸垛里抓野兔子，壯壯可會抓野兔子了！
「哥、姐，我今天的作業寫完了。」羅旭平遞上作業本，眼巴巴地看著兩個人，想帶著壯壯出去玩。
「去玩吧。」羅旭東看了一遍他的作業，說道。
羅旭平大喜，忙招呼壯壯一起跑了出去，一人一狗又在村裡瘋玩起來。
他們準備初五吃完餃子就走了，去北京還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羅旭東的假並不多。
秦氏一聽兩個人初五就走，心裡就忍不住難受起來，這個年過的實在有些太快了。
不管秦氏如果掰開了算時間，初五這天還是來了。
早晨起來秦氏就開始包餃子，神情有些懨懨的，貝思甜洗漱完之後也過來幫忙，對她的狀態瞭然於心。
「娘，再過段時間，等到暖和了，旭東不忙的時候，你們二老就去安定市找我們，我帶你們出去玩一玩。」貝思甜笑道。
她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羅安國不說了，秦氏怕是一輩子都沒出過靠山村方圓百公里，頂多去過鎮子上，她想讓秦氏好好看一看祖國山河。
秦氏知道貝思甜從來不會說些不靠譜的話，聞言便知道她是真心這麼想的，本來沉甸甸的心頓時浮上水面，至少不用等到過年再看到他們兩個！
中午吃完了餃子，兩個人就帶著壯壯準備走了，羅旭平抹著眼淚依依不捨，他現在恨不得趕快長大，這樣能夠學有所成，將來掙錢了也可以去找他們。
羅安國和秦氏眼巴巴看著軍車越走越遠，隱約還能聽見壯壯嗚嗚的聲音，羅旭平哭著沖軍車尾巴揮手。
貝思甜透過窗戶向他們揮了揮手，心裡也有些難過，好在出了大埝，她的心情就恢復過來了。
羅旭東從始至終都不發不語，似乎在專心致志地開車，這樣的暫時性離別，完全無法讓他有情緒波動。
到了鎮子上，貝思甜先給田秋打了個電話。
「小五啊，不用著急不用著急，你們要是太忙不過來了也行，反正安定市距離北京很近，以後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貝思甜一怔，他們都已經在路上了，怎麼田秋又說這樣的話？
這是讓他們不要去了的意思？
羅旭東加滿了油，見貝思甜臉上有些古怪，問道：「怎麼了？」
貝思甜將剛才田秋的話說了一遍，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羅旭東道：「問問田磊。」
貝思甜眼睛一亮，給田磊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有人接通電話，貝思甜說明要找的人，等了片刻，才聽到田磊的聲音。
「是貝貝？」田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喜。
「我們正在去的路上，估計明天晚上能到西站。」貝思甜沒說給田秋打過電話。
她的話說完，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似乎對她去北京並沒有多大的驚喜，而且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不希望她去一般。
「這個……貝貝是這樣，爺爺奶奶他們都出去玩了，我們這幾家人都是各自在自己家過的年，你過來也見不到爺爺奶奶。」田磊說的有些吞吞吐吐的。
貝思甜眉頭微皺，「意思是，我去了沒有人理會，表哥也不會招待我唄~」
電話那邊頓時就慌了，「不是的不是的，你來了怎麼可能沒有人招待你，實在是……實在是……唉，算了我就跟你說實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