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下之舞
最終，蘇瑾還是沒有回應樹妖的要求。
樹妖笑了笑，撫著長長的白須道：“那你為我跳一支舞，如何？”
蘇瑾內心崩潰，兩輩子加起來，老子也沒跳過舞啊？！
樹妖等了半天，不見蘇瑾回答，歎息道：“你既然不願做我的妻子，也不願為我跳舞，那怪不得我了！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蘇瑾怒急攻心，從儲物袋裏取出竹仗。
沒辦法，青虹劍和流星戰錘都被戒律閣弟子給收走了，隻能拿著竹仗湊合一下。
蘇瑾指著樹妖道：“老子雖然隻是一條小小的築基期蛇妖，但寧可你殺了我，也不願你這般羞辱於我！”
言罷，舉起竹仗，使出了東華劍訣。
“東華劍訣！第一式，青煙竹影！”
啪！
樹妖老者站在那一動未動，身後的古樹中伸出一根根藤蔓，擋在它身前，竹仗擊在藤蔓上，碎裂成竹條。
蘇瑾氣急，怒道：“氣死老子了，打又打不過，出又出不去，每天都要麵對你這死老頭，想盡法子討你歡心，你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大家都是妖怪，妖怪又何必為難妖怪！
待在這樣的鬼地方，沒有人說話，沒有事情可做，除了花草樹木，就連隻鳥兒都沒有，這些年來，老子都快被你逼瘋了！”
樹妖老者搖搖頭，語氣有些淡然，但卻帶著些許奇異的波動，讓人聽起來昏昏沉沉：“你困了，休息一會兒吧！醒來一切都會改變的，你會愛上這裏，你也會愛上我，每天都為我跳舞，為我奉茶，陪我說話，永生永世都與我相依相偎，不再分離！”
蘇瑾雙目昏沉，跟隨者樹妖語氣中的奇異波動逐漸陷入沉思，最後閉上眼，昏睡了過去，陷入了某個奇怪的夢境。
……
夢境中。
蘇瑾睜開眼，拍了拍腦門，有些疼痛，總感覺有什麽事情忘記了。心裏隻記得一件事情，丈夫從軍遠征，自己時常獨守空門。
每日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農耕，織布，養蠶，喂雞，放羊，放牛；這些事情是自己每天的日常。最溫馨的時刻，便是每天的傍晚前，自己去牧羊放牛，坐在一株古樹下，看著夕陽，看著牛兒和羊兒吃草，然後與古樹說說自己的心事。
輕鬆，愉快，自在。
直到某天，朝廷勝利，每日都欣喜的跑去村口站著，盼望能等來歸家的丈夫。可是，等啊等，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丈夫，隻等來朝廷發下來的撫恤銀子，還有一封丈夫生前寫的家書。
丈夫在家書裏說，若是他回不來，讓自己找個老實人，改嫁吧！
傷心欲絕之下，綁上石頭，投入古樹邊的水塘，了卻殘生。
誰知，自己的魂魄並沒有進入地府轉生，而是被困在池塘內，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在這之後，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古樹化作一位人形老者，每日都來陪自己說話，聊天，談心，就像當初自己在的樹蔭下說心事那般。漸漸的，蘇瑾發現自己愛上了這樹妖，尋思著淪落到這般地步，再嫁給一個妖怪，也不是什麽接受不了的事情。
終於，在某天，自己與樹妖舉行了一場小小的婚禮，漫山遍野的花草都在為這場婚禮歌唱，祝福。
婚後的日子，甜蜜而又安心，靜逸卻又沒煩惱。
自己每日都為樹妖丈夫奉茶，為它跳舞，陪它說話。
平淡如水的日子，逍遙自在。
誰知在某天，突然發生了意外，內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它說‘快醒來，快醒來，你不是女鬼，你是蛇妖’，這讓自己很是煩惱，甚至陷入了掙紮，最終陷入昏迷。
昏迷中，蘇瑾做了個夢，夢裏仿佛有兩個靈魂在交戰，打得你死我活。
很不幸，另一個靈魂占據了身軀，開始行使主導權。
……
睜開眼，蘇瑾暗呼驚險，差點就著了這樹妖的道，要不是有兩個靈魂，這次估計很難幸免於難。
看看周圍，依然還是那個幻境世界，樹妖老者安靜的站在水塘邊，望著塘水發呆，見蘇瑾醒來，笑道：“你醒了？今日，你為我準備了一支什麽舞？”
蘇瑾不動聲色的偷看了樹妖老者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計策，假意笑道：“可不能提前告訴你！”
樹妖見狀，大笑起來，滿意的點點頭：“好，那我不看，過幾天再來找你，到時候你可得跳給為夫看！”
蘇瑾強忍住惡心，賠笑道：“好，一言為定！”
說完，樹妖滿心歡喜的轉身離去。
等確認樹妖離去後，蘇瑾站在水塘邊抓耳撓腮，不知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真要跳舞，真要假裝成這老妖怪的妻子不成？！！
就在蘇瑾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苦惱中忽然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水塘裏好像有個女人在跳舞。蘇瑾趕緊往前兩步，看的更加清晰了，的確有個女人在水底跳舞。
想了想，蘇瑾化作原形，遊入水底，隻見水底有一座小小的石屋。
一位女子在石屋前翩翩起舞。
不多時，女子停歇，看著蘇瑾道：“你可記明白了？”
恐怖的蛇頭一歪，露出傻愣愣的模樣，口吐人聲：“啥？”
女子解釋道：“它每過一段時間便要出去幾天，有時是三天，有時是一旬，你的時間不多，能記住最好記住，否則它會吸掉你的生機，再把你的屍骨埋在樹根下作為養料。”
蘇瑾終於明白了，這女子在幫助自己，於是化作人形，控製住水流，讓自己盡量的飄在水底，不要受浮力影響飄上水麵去。
“你了解它？你就是那個故事裏的女子？你在這待了多久了？”
一連三問，女子都沒有回答蘇瑾，隻是無奈的說道：“你或許隻有三天的時間，我再跳一次給你看，你要記住了。”
不等蘇瑾多問，女子便繼續跳起來。
無奈，蘇瑾隻好跟著跳，能活著，總比死了要好。
一支舞跳完，女子回了石屋，不再出來。
蘇瑾隻好浮出水麵，腦子裏不斷的回想剛才女子的舞姿，手腳不停的比劃，開始練習舞蹈，希望能趕在樹妖回來前，練會這支舞。
好在，舞蹈雖然有些難度，但蘇瑾身為蛇妖，本身天資就好，很快就拿下這支舞。
無事可做，便蹲在水塘邊呆愣的看著水麵，心裏想著這女子為何要幫自己，又為何一直待在水底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