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撿屍

  伴隨著閃電雷鳴的暴雨持續了整整一夜，上午才逐漸停歇。


  變幻無常的天氣，雨後緊跟著便是艷陽高照，沒有風，水汽升騰，悶熱潮濕，猶如桑拿。


  糟糕的氣溫一直持續至傍晚夕陽西下，這才稍微好轉。


  隔壁的大頭收穫蟻匆匆忙忙的將受潮的種子搬出來，乘著餘暉晾曬。


  斑布一直趴在洞口觀察，默默等待天黑，打定主意，半夜便出門，擴大搜索範圍。


  很可能有蟲子扛不住暴雨的肆虐，被暴雨淋死，或許能夠撿到一兩具屍體。


  這個猜測與大頭螞蟻們不謀而合，它們已經展開行動，大量工蟻出發，不斷呈「人」字型分散行動，隊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利用族群數量的優勢，科學高效的地毯式搜索。


  黃昏時候，蟻群突然躁動起來，更多的工蟻爬出蟻巣，改為直線前行。


  看模樣，是有所收穫，而且收穫不少，需要出動更多的工蟻搬運。


  果不其然，很快的它們就拍列整齊長隊，銜著食物，魚貫歸巢，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工蟻出動，向食物源地出發，往來不絕，形成壯觀的運輸蟻道。


  斑布本想攔路打劫，但螞蟻體型小，銜著的肉塊更小，沒必要為了一丁點只夠塞牙縫的肉食惹怒一大窩子難纏傢伙。


  「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身上切下來的碎肉，它們找到大傢伙了？」


  斑布冒險在天黑前就出門，順著蟻道行走，鑽進叢林。


  觸角捕捉到了鮮血的腥臭氣息，果然是有大體型動物被獵殺。


  小心翼翼潛行，很快的，一具龐大如山嶽的屍骸出現眼前，屍體只被吃掉了很少部分，尖銳獠牙，黑色鋼針似的鬃毛，遠遠觀望，判定是成年野豬。


  傳承記憶中大概有具體名稱的描述，記憶太過模糊，一時間想不起來叫什麼。


  還有大量黑色飛鳥盤踞在屍體上，嘰嘰喳喳，歡快啄食。名為「腐鴉」，一種自己不會捕獵，跟在強大生物後面撿拾屍體殘渣為生的骯髒鳥類。


  叢林中碰上腐鴉，往往就意味著附近有豺狼虎豹之類的兇猛獵食動物潛伏。


  大頭收穫蟻群絲毫不懼，在被腐鴉啄食過一遍的骨架上攀爬，尋找殘留的肉渣，切割，忙忙碌碌，向蟻巣搬運。


  腐鴉對這些殼厚肉少的大腦袋螞蟻沒有絲毫興趣，視而不見。


  斑布不能確定自己的體型是否會引起腐鴉的食慾，不敢貿然上前，面對肉食的的誘惑，稍稍糾結，果斷退走，返回巣室隱藏起來。


  直至深夜，斑布才出巢，首先查看鄰居螞蟻的動作，這些勤勞的小傢伙依舊在忙碌，它們的蟻巣就好似無底洞，陸陸續續，進出往返，絡繹不絕。


  順著蟻道來到屍體前。


  腐鴉早已散去。


  傍晚時候還剩大半的屍體此時已變成一堆白骨，只剩下貼地部分，由於鳥喙夠不著，也可能是鴉群都吃飽了，所以殘留著些許肉塊。


  斑布遠遠地繞著屍體行走一圈，挑選一個不易被察覺的偏僻位置，衝上前，大快朵頤。


  獸肉入腹，快速被消化吸收，彷彿溫泉暖流，傳遍全身，甲殼下的空乏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和力量。


  這顆星球的所有蟑螂蟲族都具有生命力頑強的基礎特徵。


  斑布靈魂被生命核心輻射變異，重生后間接誘發自身蟑螂基因變異，生命力頑強的特徵得到升華質變。豐富的營養物質補充，體細胞飛速成長，分裂，甲殼下萎縮的肌肉和器官逐漸充盈完善。


  本應失敗的第19次蛻殼進化，在質變后的強悍生命力的作用下，最終完成。


  斑布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思維運轉速率不亞於人類時候，而且思索複雜問題不再有那種超負荷運轉的後遺症。


  環境感知能力上升一個層次，極其敏銳，觸角捕捉空氣中混雜的氣味，清晰分辨，體表剛毛連微弱的風聲都能「聽見」。


  複眼觀看世界，色彩更加絢麗，影像更加清晰。


  隨著充沛食物入腹，空乏的驅殼得到彌補，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


  斑布知道，不是世界變了，是自己在變化，此時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原力生物。


  赤蠊部族戰士！


  短暫的激動和振奮后，斑布就苦惱起來。


  感受到宇宙原力，隨之就發現蟑螂身軀的弊端，出乎意料的糟糕，竟然沒有人類那種專門容納原力的經脈。


  甲殼吸收原力入體，立即溶於血液，隨著血液流轉，自然而然的融入全身細胞，消失無蹤。


  大部分又溢散浪費，只有少部分被利用與促進基因進化。


  這種成長模式屬於對原力的「最低級」利用，這類原力生物在宇宙各式各樣的種族中被劃分為「低級原力生物」。


  人類修練者屬於「超級原力生物」，本質來講，人類擁有經脈，可以吸收容納原力，意志操縱原力，有序的淬鍊細胞，觸發自身基因向最科學的方向進化，高效利用，進而快速成長強大。


  斑布對蟑螂的軀體構造早就做過最壞的預估：經脈完全迥異於人類，纖弱無法容納過多原力，稀少不能進行複雜的修練……


  斑布曾為人族天才，掌握最高端的修練知識，自信可以克服所有困難，自創適合蟑螂身軀的修練方式，在這個原力充沛，競爭壓力幾近於無的星球逐步崛起。


  結果比預估的更糟糕，蟑螂軀體根本沒有經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摸清狀況，斑布心頭不由得湧起一陣沮喪。


  「宇宙中還有許多無需修練就極端強大的生命體，我被人類思維誤導了。」


  「這個星球的蟑螂真的弱嗎？現在定論為時尚早。」


  「更何況，理論上來講，能夠利用宇宙原力改造基因就擁有無限的進化潛力。所謂的弱小，那是沒有找到適合自身的進化方式。」


  「但是，蟑螂的成長起點著實太低，徹頭徹尾的叢林食物鏈底層。先不考慮未來如何，我現在首要任務是成長起來，不能整天提心弔膽，出個門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大體型生物獵食。」


  斑布強行自我安慰一番，心頭好受一些。


  餓的太慘，進食一直持續到黎明才罷休，叢林中很難遇到此類好事兒，最後還切割一大塊，帶回巣室慢慢享用。


  進化后，前肢更加發達，三根趾尖都多出一節，變得修長靈活，有點類似鳥爪，適合抓握，而且鋒利如刀。


  脈翅形狀構造稍有變化，類似膜翅目的蜜蜂，科學的改變，更契合空氣動力學原理，背部肌肉發達，飛行能力質變增強。


  斑布仔細審視，此次進化身軀的改變似乎很大程度的受到了自身意志的影響。進化前有構思蟑螂身軀向那種模樣進化最為合理，進化后發現，還真有向構思方向變化的趨勢。


  不可思議，暫且不能確定，不過，對比下一次進化，就能有確切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