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雙賭
「識海幻境！」
彌羅尊者雙目泛起佛光，掃視著孫恆身周那起伏不定的星河。
良久才道：「道友此法玄妙，彌羅佩服。」
「過獎。」
孫恆一臉淡然。
隨即場中就陷入沉默。
「不如這樣。」
彌羅尊者在沉默片刻后，再次開口：「你我各持一法、各探其妙，以作賭鬥如何？」
「尊者的意思是……」
孫恆眼神閃動，沉思半響才慢慢點頭：「也好！」
「孫道友。」
驅風聖尊聞言眉頭一皺，忍不住沉聲道：「無需如此，佛門的人心思狡詐，猶其善於論法，以我看來還是直接做過一場來得好！」
「阿彌陀佛！」
彌羅聞言垂首：「驅風道兄，若彌羅願走，就算帶著一人，想來兩位也攔不住。」
「況且，以道兄看來，若真的做上一場的話，我們誰的贏面較大？」
「唔……」
驅風聖尊眉頭一挑，不過卻並未反駁。
以兩人的關係，他自是知曉彌羅尊者的手段。
對方身懷佛門的靈光遁法，可於一念之間行於諸天萬界之中，也能超出時空之外。
論速度與玄妙，此法與道家的玄光遁法並列，同為萬界第一！
雖非無上法門，卻也極其不凡。
再加上對面還有范玄這位老牌天仙，他們已是立於不敗之地。
孫恆雖強，卻不過剛剛進階天仙，真要動起手來，勝算確實不大。
「多謝聖尊的好意，不過不必如此。」
孫恆也是一臉漠然，開口婉拒對方，隨即直視彌羅尊：「尊者，請！」
「孫道友，請！」
彌羅尊者面色一肅，單手朝上一拋，掌中佛國已是懸浮於虛空之中。
佛光之中，有一金身巨佛盤坐。
巨佛面色慈和，好似與世無爭，但露在外面的筋肉卻充斥著濃濃的力量感。
而在佛光之中，隱有重巒疊嶂、無盡宮闕，好似一處世界、一方佛國。
孫恆也眉心一亮，星辰幻境騰於高空，光暈起伏間盡顯玄妙。
「呼……」
氣息輕吐，孫恆分出一縷意念，隔空投入到那掌中佛國之中。
意念如刀，純粹而又極端。
一入內，就有一股無形之力壓來，更有重重因果朝此纏繞過去。
不過轉念功夫，那意念就已崩散，不復存在。
孫恆眼神跳動，眉心微微一亮，再次分出一縷意念投身佛國。
這一次，他的念頭與剛才不同，柔如水、清如鏡，好似不沾塵埃。
同樣，也不沾因果！
意念飄飄入內，漸入金身佛像附近，隨後一股巨力不知從何而來，把這股意念碾滅。
「有趣！」
孫恆輕哼一聲，雙膝一盤，端坐虛空。
這一次，他直接把自己識海幻境中的一個生靈意念投了過去。
果不其然，這次與前兩次不同，意念入內，竟是化作一位沙彌，行於荒漠之中。
荒漠中有凶獸，因而沙彌沒走多遠，這個意念化身就被吞噬。
孫恆不疾不徐，再次分出諸多意念分身。
無一例外，每次都化作一位與佛門有著牽扯的化身，最終命喪求佛之路上。
其中有一位金丹宗師的意念，成功拜入佛門，並進入下一個世界，但還是喪命於某次降魔過程中。
「因果……」
孫恆雙眼微眯，陷入沉思。
通過不停的嘗試，他現今已經差不多明白這掌中佛國的運轉之規。
它的核心似乎是佛門對因果輪迴的看法。
其中玄妙極多，涉及到一念一世界、因果證輪迴等等諸多妙境。
入內的意念，會自動承接一份因果身陷輪迴之中，如不能堪破，就會徹底沉淪。
而堪破之後，則會承接下一份因果，直至把所有因果都了解。
「狡猾的和尚！」
孫恆雙眼一縮。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掌中佛國核心處的巨佛其實並未徹底身死。
而是意念投身無盡輪迴之中，受因果業力所困，未能走出來。
若是有人助他把因果了解，他就可趁機掌控輪迴，成就傳聞中的輪迴之主。
或許，會是第三位佛祖！
佛門的因果輪迴之道，可是能夠直接回溯本源、推演寂滅的，乃是諸多大道的根基。
但可惜……
天道演變，因果之數只會越來越多，最終無窮無盡，要想追溯本源，何其難也？
他人入佛國，怕是不會助他了卻因果，反而會再增諸多煩惱。
孫恆思索之際，並未就此停下動作。
而是再次分出一道意念，這次意念竟是化作佛前的一盞明燈，在生受數萬年光陰苦熬后，才最終寂滅。
不過屢次試探，雖然耗費了不少意念分身，但也帶回來幾個佛門妙法。
雖然都不強。
與此同時，彌羅尊者也分出一縷念頭，投入到孫恆的星河幻境之中。
念頭一轉，在一個星辰上落下，化作一位白衣僧人。
「殺！」
就在這時，遠處有殺伐聲傳來，隨即一個千人戰陣狂飆而至，其中一位騎手長刀一撩，就把僧人的頭顱切下。
「嗯？」
彌羅眼眸一挑，再次分出一個念頭。
這一次，他讓自己化作一頭蒼鷹，在高空盤膝，巡視著下方的世界。
「嘎……」
古怪的叫聲響起，隨即上方一暗，卻是一頭靈禽振翅飛過，一口把蒼鷹吞了下去。
「好真實的幻境！」
彌羅睜眼，忍不住口中輕嘆。
兩次身死，雖只是經歷短暫瞬間，但所看、所想、所感知到的，無一不與真實世界相同。
就算是他，也幾乎以為自己身中某種秘法，投身諸天萬界某處。
掌中佛國裡面雖然也是幻境，但其根本是因果輪迴，不了解因果，就算堪破虛幻也是無用。
而孫恆的識海幻境，卻幾乎與真實無異！
至少，歷經兩次身死，彌羅也未察覺到有哪裡異常。
定了定神，他再次分出一縷念頭。
這一次，他並未把念頭直接顯化，而是循著冥冥之中的因果聯繫，投身在某位孕婦的肚子里。
直至十月懷胎，正常分娩。
但可惜，這一世他所在的世界修行不暢，他自己又不敢顯露佛法引得孫恆的注意，最終只能活到百二十歲而終。
又一次，彌羅準備再次依循前例轉生，卻不想還未出生就被人所殺。
連著兩次，皆是如此！
「唔……」
這一次，他卻是真的驚了。
這說明，身死識海幻境的意念，會被其吞噬，就算有佛法掩蓋，其中的某些東西也會被孫恆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