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小相界（第三章）
幾十年之後。
「赦！」
伴隨著一聲低喝，整個秘境突兀一顫。
與此同時，海量靈氣從四方沖刷而至，蜂擁沖入鎮府石門之中。
「轟……」
強光湧現，光暈如浪潮般席捲整個秘境，一種心血相連之感也湧入孫恆心頭。
有些類似於煉製的法器，卻又有明顯的不同。
法器可以御使對敵，仙府則不成。
以他現今的實力，也只能隨身攜帶，相當於一個另類的儲物袋。
不過這個儲物袋不僅空間廣闊、能裝活物，甚至他自己也可隨意入內。
饒是如此，有了這座仙府，就算去了那浩瀚無盡的虛空，也有了立身根本。
至少在虛空漂流的歲月里，不必寂寞，也不用擔心法力匱乏。
這也是為何，孫恆寧願浪費幾十年的時間，也要煉製完成這座仙府。
「六十七年！」
環視整個秘境，孫恆的眼神也略有感慨，不過瞬間就回過神來。
「也不知北域現在怎麼樣了？」
心頭一動，秘境與外界的接觸點就開啟了一道裂縫。
瞬間，一股頭皮發麻的顫悚感就湧上心頭，好似渾身上下都被人看了個通透。
與此同時，外界虛空數點星辰猛然閃爍，就如人眼一般瞬間把視線投向此地。
柔和卻又通透的光暈跨過虛空界限，悄然落在秘境與外界的節點。
光暈灑落，此地秘境也落入大乾耳目之中。
「不好！」
警兆臨身，心頭狂跳，孫恆猛催體內法力湧入鎮府石門之中。
「嗡……」
秘境輕顫，虛空開始收縮。
不過晃眼之間的功夫，偌大秘境就已脫離北域世界，化作一枚古樸石門，沉入孫恆丹田之中。
而蒼茫虛空中雷光一閃，他自己也在原地消失不見。
「彭！」
虛空晃動，無形飛刃如颶風般遍及四面八方，神念更是無法脫體感知。
此地是孫恆來時的地方！
現今，他要逆行回溯，前往周英來時的小相界！
…………
小相界，雍朝，小相山。
夜。
「咔……」
漆黑的夜色之中，突兀浮現出一道虛空裂痕。
裂痕自天際高空而生，如一道扭曲的閃電，撕開虛空，延伸至山底。
裂痕成吞噬一切的黑暗形狀，途經的一切，盡皆化作一片虛無。
堅硬的山體，同樣無聲無息的裂開。
「彭！」
裂痕底端，一道人影突兀浮現，並在慣性的作用下砸落岩漿之中，激起一片翻騰的烈焰。
「嘩啦啦……」
岩漿翻滾，高溫甚至蒸騰的空氣顯出扭曲，那沒入其中的黑影卻視若無物一般從中一躍而出。
這時，虛空之中的裂痕已經彌合，那人影也晃動身子自山底衝出，落入夜色之中。
在某處半山腰，臉色有些蒼白的孫恆停下身子，眼望四方，雖氣息虛弱，眸子里卻滿是喜意。
「小相界，位置也對，這次運氣真的不錯！」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相界？」
白影閃爍，在他身旁顯出蛇妖小白的身影。
她撇了撇嘴，滿臉不悅：「這裡的靈氣真是稀薄，我都想要睡覺了。」
「你想睡覺，應該跟這個關係不大。」
孫恆側首，上下審視著小白，眼中儘是驚奇：「你應該……是該蛻皮了！」
「是嗎？」
小白扭了扭身子：「我說最近這幾年怎麼老愛犯困，身子也感覺不舒服。對了，你怎麼樣？」
「我？」
孫恆深吸一口氣，忍不住苦笑一聲：「沒想到返回的路竟然那麼難走，看樣子最近這些年只能閉關靜養了，嗯，還有仙府。」
說話間，他單手一伸，一尊滿是裂痕的石門就浮現當場。
石門古樸，正是鎮府靈物。
不過此時的它顯然不是常態，不僅滿是裂痕，而且還不斷有流水朝外湧出。
這說明此物嚴重受損，已經難以鎮住裡面的秘境。
眼見此景，孫恆不禁搖頭輕嘆，他這仙府才剛有雛形，距離祭煉圓滿還差很遠就遭如此磨難。
不過也是有它在，若不然逆闖虛空通道能否成功到這裡，還是兩說。
「你進去休息吧，順便把裡面的水域外圍用寒氣封住，讓水不在繼續外流。」
「好。」
小白點了點頭，身軀一晃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鎮府石門之上。
而孫恆則是掃眼四周，雷光裹住石門，沒入一個山體內部之中。
這一趟，不僅仙府受創，他本人也同樣受傷不輕，金丹暗淡，神魂虛弱，都需要時間休養。
日升月落、時光流轉。
不知何時，一隻軍隊駐紮與山腳之下，並不斷有採石之人進入此山。
自打這一日起，山中再無寧靜之日。
「叮叮……噹噹……」
斧鑿敲擊之聲不絕於耳，數千採石人如螞蟻一般攀附大山之上，開始採石、探礦。
隨著一個名叫髓銅礦的礦脈被探出，此地也就變得越發熱鬧。
駐紮的軍隊開始徵兵，採石人更是絡繹不絕的從各地遷來，進入深山。
山體內部。
「當……」
「咔……」
山石碎裂，零散碎石滾落下方的黑暗之中。
「小心，這裡有一個朝下的山洞！」
吆喝聲自山洞內響起，也壓下來零星的混亂之聲：「放個火把，把這地方用石頭圍起來，真是晦氣，這幾日又是白忙活了！」
「王頭別生氣，採礦就是這樣，難免會走到岔道，能不死人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罷了，罷了，換一個地方！」
「是！」
上方的吆喝聲漸漸遠去，下方盤膝閉目的孫恆也無奈的睜開雙眼。
數枚拳頭大小的碎石落在一旁，恰好被此地的防禦陣法震開。
「孫恆！」
小白在一旁探出頭來，搖頭開口：「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目前不能離開，也騰不出精力做法。」
孫恆眼神閃動，最終搖頭道：「只能如此了！」
話音落下，太陰棺就從他的體內飛出，落在一旁。
「咣當……」
棺蓋打開，一頭殭屍也從中一躍而出。
這是一頭游天飛僵，道基後期修為，一身青衫道袍，面相清癯，頗有些道骨仙風。
孫恆分出一縷神識沒入殭屍之中，朝著小白開口：「此界沒什麼高手，用它足夠了，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了！」
罕見的，一直好動的小白搖了搖頭：「我打算再會仙府睡一會，而且，你這具身子的味道我不喜歡。」
殭屍肉身腐朽，自然會有異味。
但這等境界的殭屍卻絕不會這樣，小白說的味道，應是殭屍身上的那股陰冷之氣。
「那好吧！」
孫恆閉上眼，一旁的殭屍則睜開雙眼，慢慢活動了一下筋骨：「你休息吧，我出去轉一轉，也該是時候看看這個世界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