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關於日記君的真相
晚上，天海誠在碼字。
嗯……好吧，準確來說，是心裡頭想著在碼字，實際在摸魚。
關掉網路論壇，打開《柴刀日記》文檔，天海誠仔細地前後翻看。
既然都已經做好了決定，那麼就向日記君攤牌吧。
天海誠在文檔中輸入：日記君，在？
日記君很快就發來了回復：有事？
天海誠：我應該繼續稱呼你為「日記君」嗎？
日記君：不然呢？
天海誠：關於上周目我死之後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後來發生了什麼？
日記君：這個答案我沒辦法告訴你。
天海誠：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天海誠：花咲。
打完這兩個字，天海誠重重地按下了回車鍵，緊緊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等待日記君的回復。
不……或許說是「另一個時空的黑崎花咲」更為準確。
其實在看到「有事」兩字的時候，天海誠就大致可以確定了，也只有那位大小姐會用這麼簡潔的句式。
換成其他三位，大概會說「有什麼事嗎」之類的。
再說了，就算這回蒙錯了，正在和他聊天的不是黑崎花咲，那也能說明一個問題：天海誠已經知道日記君的真實身份。
屏幕上久久沒有回復，就好像日記君已經下線了一樣。
天海誠倒是有耐心，坐在電腦前等著。
此時已經是深夜，天海誠聽到身後的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馬上將頁面切換到自己的書稿。
千奈也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在樓梯轉角處探出頭來，看到客廳里屏幕發出的光。
「老哥，你還在忙嗎？」千奈說道。
天海誠回應道：「我再寫點，你先去睡吧。」
「可你已經交稿了呀，不要每天都熬夜碼字。」千奈有些擔心地說道。
說著，她從樓上走了下來，站在天海誠身邊，看著屏幕上那一行行的文字。
客廳此時關著燈，只有天海誠電腦屏幕以及鍵盤上的背光。
側頭看向千奈，少女一身可愛的粉白色睡衣，還戴著睡衣的兜帽，兜帽上一雙兔耳朵耷拉著。
「很快，就差一點了。」天海誠朝她擺擺手，說道，「你先睡去，我最多半小時。」
「哦……那好吧。」
千奈說完，走到料理台前，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牛奶，給天海誠倒了一杯。
端著牛奶杯回到天海誠桌邊，將杯子放下。
「那老哥你早點寫完啊。」千奈說道。
天海誠和少女對視，千奈那可愛的模樣，讓天海誠感到心頭一暖。
當即拿起杯子喝了口，道了聲謝。
千奈衝天海誠微微一笑，然後走上了樓去。
直到聽到千奈進了房間，傳來了關門聲，天海誠才長長地呼了口氣。
接下來當然不是碼字，而是回到了《柴刀日記》文檔。
剛才一會兒沒看，日記君接連發來了回復。
日記君：你今天找我，就是想問黑崎花咲在你死後做了什麼？
日記君：看樣子你最關心的就是她嘛。
日記君：不過這和你現在面對的情況沒有關係。
看著日記君的回復，天海誠嘴角輕輕一撇，對屏幕對面的是黑崎花咲更加確信了。
這強行轉移開話題的樣子，天海誠都能腦補出大小姐那略帶傲嬌的小臉。
天海誠輸入文字：你恐怕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
天海誠：你就是黑崎花咲，對吧，另一個時空的黑崎花咲。
對方還沒回復，天海誠繼續輸入文字：雖然我不知道在我死後發生了什麼，經過了多少年，但最終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天海誠：你們四人輪流操控這個「日記君」和我取得聯繫，
日記君：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天海誠：雖然你可以偽裝成同一個人，但以我對你們的了解，話語中的一些小小的習慣，是很容易察覺的。
日記君：比如說？
天海誠看到日記君這麼講，便是明白她已經承認了身份被識破這件事。
天海誠都已經做好了對方堅決否認的準備，看起來，她也沒有特彆強烈的反應。
雖然天海誠說他可以從字裡行間的微妙區別里分辨她們四位，但要他具體說的話，是說不出來的。
或者說……這是資深渣男的某種直覺吧。
天海誠回復：花咲，你的語氣也太好判斷了，就把這當成我的直覺吧。
天海誠：不過我倒是挺意外的，沒想到你會這麼果斷地承認。
日記君：所以你覺得我應該一口否認？
日記君：既然你也看出來了，我也就不和你賣關子，這其實是我們早就商談好的。
天海誠：商談好的？
日記君：如果「日記君」的真相被你點破，那麼就索性公開好了。
天海誠：那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日記君：這會對世界線造成劇烈的變化，必須由你自己發現，然後親自點破。
天海誠：我已經懷疑你很久了。
日記君：嗯哼，這個懷疑再發現的過程就是對於世界線變動的緩衝，如果突兀地告訴你，難保你不會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來。
天海誠：對我這麼沒信心？
日記君：這必然會對你的決斷產生影響，任何微小的改變都有可能滾雪球一樣產生很大的後果。
天海誠：現在不是花咲了吧？
日記君：我們都在。
天海誠：你們？
天海誠：花咲，詩雨，林乃，以及千奈？
日記君：沒錯。
天海誠：所以你們是在哪個時空？未來？
日記君：這就說來話長了……
天海誠：你慢慢說，我今晚好好和你聊聊。
日記君稍稍停頓了片刻，一行行文字出現在屏幕上，天海誠認真地看著她發出的每一句話。
在上周目的時空，四位少女衝動之下在天台把天海誠給宰了，看到冰冷的屍體，她們衝動的情緒立刻冷靜了下來，然後迅速變成了恐懼，以及後悔。
天海誠也理解這樣的變化，對於任何一個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蠢事的人來說，都會經歷這樣的心理轉變。
因為當時天海誠的社會關係很簡單，最主要的就是和她們四人交往，也沒有什麼親戚，再加上有黑崎花咲家的勢力背景，四位少女將天海誠的屍體帶到了黑崎家所有的一處山中安葬。
在那之後，四人開始消沉，甚至不止一次產生了厭世自殺的念頭。
而在這時候，淺川詩雨得知自己的大學導師意外驗證了多元時空理論，這項研究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在全球範圍內廣為報道。
研究的最核心點就是，宇宙中時間這個維度並不是單一的、徑向的，在當前時空之外，有若干個平行的時空同時發展。
而通過一定的干涉，可以將一定頻率的波發送到另外的時空。
在當時，天海誠上周目時空的2025年，這項研究還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淺川詩雨的導師只是初步驗證了這項理論的存在。
但對於四位少女來說，這就好像打開了新的思路。
在這個時空，天海誠的死已經是不可逆的，那麼是不是可以通過某些方法影響另一個時空的天海誠？
淺川詩雨也不愧是科研型的天才，聯繫導師並且惡補了相關知識之後，認為這個想法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
更重要的是，黑崎花咲直接向東京大學捐贈了一棟樓，作為多元時空研究實驗室，淺川詩雨也就順理成章地加入了團隊。
有了一個堅定的目的，少女們都投入了這項研究當中去，有棲林乃和神樂千奈則作為助手，也幫上了不少忙。
一開始，她們還有一個爭論。
那就是，另一個時空的天海誠，還是她們殺死的那個天海誠嗎？
還在糾結這個議題的時候，實驗裝置竟然在多元時空中匹配到了在天海誠大腦里提取出來的「意識」完全相同的個體。
進而，她們得出了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結論，那就是天海誠死了之後，「意識」意外之中來到了另一個恰好也死亡的「天海誠」身上，於是，這個時空天海誠的意識，就覆蓋了另一個時空的「天海誠」。
這個結論簡而言之就是輕小說中常有的「穿越」。
天海誠對於自己「穿越」這件事也思考過許多，他還以為這純粹是玄學，沒想到還能用科學去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她們所說的「科學」，是當前時空若干年後的「科學」，其實如果將現在的科技拿到若干年前，那時候的人類也會覺得這是「神跡」。
天海誠提出一個疑問：可是，這個時空的她們，是你們么？
天海誠打出這一行字的時候神情十分嚴肅。
很快，日記君發來了回復：你覺得為什麼她們會那麼快地喜歡上你？
天海誠：不是因為我很帥？剛好對上了她們的口味？
日記君：呵呵，你還是那樣自戀。
天海誠：所以？
日記君：判斷一個人，是否是她自己，一是身形外貌，二是思想靈魂。
日記君：你現在的時空的「我們」，在身體上是完全一致的。
天海誠：思想和靈魂呢？
日記君：既然你可以在意外之中穿越，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人為控制下「穿越」呢？
天海誠：？？？？
日記君：我不是說我們也穿越了，而是以另一種形式。
日記君：你也體驗過了「夢境」，知道「記憶碎片」吧？
天海誠：當然，你和我說過。
日記君：我將我們的記憶定向傳輸到了你的時空，也就是說……
日記君的文字一個一個地出現在屏幕上，沒等日記君的消息發完，天海誠就搶著輸入：她們也是「穿越者」？！也有關於上周目的記憶？
日記君：不。我們只是將記憶深植進了潛意識當中，同時，我們很快就能解決反向獲得記憶的方式，這已經在測試當中了，如果要說的話……
日記君：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她們是不是我們，我們是不是她們，或者……多元宇宙中本就沒有清晰的「我們」或者「她們」。
日記君：因為，我們本就是身處在多元時空的疊加狀態當中。
日記君：所以，老渣男，你按照原本的方式生活就好了，我們所研究的「世界線糾正機制」的終點其實並不會太遠。
天海誠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日記君這會兒拋出來的消息是在有些驚人。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思緒很亂，大致懂了些，但好像沒完全懂。
未來的我，是我。
現在的我，是我。
未來的她們，是她們。
現在的她們，也是她們。
所以……一切都沒有變，在文檔里和我說話的是黑崎花咲，下午在劍道館和我切磋的是黑崎花咲，此黑崎花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彼黑崎花咲。
雖然這裡面的邏輯很繞，但天海誠發現自己對於「穿越」這件事，對於所謂「世界線變動」，對於「日記君」，都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穿越，其實就是來到了多元宇宙的另一個「時空」，自己替換了自己，自己成為了自己……
天海誠：你們看看世界線，有發生大幅度的變動嗎？
日記君：變動幅度已經達到了67.1%，但依舊是中性的。
日記君：其實基本可以下定結論了，你個老渣男成功避免了柴刀。
天海誠：我知道了，不過我得靜靜……
日記君：晚安啦，死渣男。
天海誠突然想起來，還有個問題：那走向壞結局的概率呢？之前是3.9%。
日記君稍稍沉默了片刻：奇怪。
天海誠：奇怪？
日記君：數值上升了。
天海誠眉頭微皺，有種不祥的預感。
日記君：現在是5.1%，喂，你又做了什麼？！
……
「奇怪，這麼晚了，怎麼回事？」
黑崎花咲眉頭緊皺，看著這台放在床邊的手機。
她讓加賀美去劍道館拿回天海誠的手機之後，就帶回了家裡。
確認了一下，的確是有鎖屏密碼，而且還設置了消息隱藏，在鎖屏狀態下，手機收到的消息都是以摺疊的形式顯示。
可更奇怪的是，怎麼這個手機總是在震動？
黑崎花咲一開始還以為是有新消息，可下拉欄里並沒有出現新的內容。
「是不是這傢伙把什麼軟體的消息屏蔽了，在和誰聊天？」
黑崎花咲拿著天海誠的手機，在鎖屏界面上滑動。
……
天海誠眉頭緊鎖，細細思索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日記君留下一句「如果有劇烈變動我會提醒你的」之後就沒有再回復了。
天海誠思來想去，最大的變數是黑崎花咲家裡的事情，難不成是她家裡發生了什麼？
而另一個應該不至於產生大影響的，就是今天把手機弄丟了。
「對了，還有手機找回功能。」
天海誠在網頁上進入了手機的遠程雲服務，在這裡可以通過密碼看到手機現在的位置，並且遠程操控手機銷毀資料或者發出聲音。
天海誠打開了手機定位。
在短暫的載入過後，天海誠看到了京都市的地圖，以及地圖上的一個坐標點。
那個坐標點，赫然就是……
天海誠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好傢夥，怎麼這麼快就到她手上去了？！
不過手機倒是有鎖屏密碼，而且消息都是有摺疊設置。
但是……
來自日記君的消息，可是會讓手機震動的啊！
她一定發現了手機整晚上都在震動，現在可能正好奇呢。
對了……
天海誠的滑鼠放在了拍照選項上，這可以遠程控制手機拍照，用於找到遺失的手機。
天海誠點下了滑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