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摩天輪(二)
“訂婚”二字再次讓卉葉胸口一陣疼痛。
她將這窒息感強壓了下去,搖晃著酒杯冷道:“我能看出您是個不錯的父親。那麽當您的利益和露露幸福放在同一杆秤上時,您會選擇哪一邊呢?”
“是個好問題。”艾倫笑道:“自己的幸福和父親的利益在一起,你會選擇哪一邊?”
“用提問回答提問可不算是好的回答。”
“這個嘛,二者我都能得到,”艾倫示意卉葉拿起桌上的報紙,“但你不校”
卉葉看了他一眼,拿過報紙展開。紙張還帶著溫度,想來是剛印出來的。
頭版標題是“格諾斯維爾與薩金特,萬眾期待的結局”,標題下赫然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上麵景司一同艾莉西亞走在一起,兩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總之,是卉葉不曾認識的他。
值得注意的是,這份報紙的日期是明的。所以艾倫早就準備好了。
“他和艾莉西亞是青梅竹馬,這樣的照片還有很多,你喜歡的話我讓人做成相冊送你。”艾倫微笑道:“你今也在場,不用我多,卉姐,我請求你和阿爾分手,永遠離開他。”
“既然已經宣布訂婚,還需要我提分手?”卉葉輕輕放下報紙,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笑容。
“當然是以防萬一。”
“我可以不答應你。”卉葉笑了一聲:“訂婚後,甚至在婚禮上悔婚都不少見,不是麽?”
她雖已做出離開的決定,但她必須為自己爭奪更多籌碼。
艾倫微微側頭,伊戈爾便上前,將一份文件遞給卉葉。
卉葉接過。文件上是卉氏幾個大股東的詳細信息,連同每個饒家庭組成,成員關係都寫得一清二楚。
“這份文件裏所有人都會站在我這邊,加上格諾斯維爾名下的幾個公司,就算是漫長的拉鋸戰,格諾斯維爾想買的沒有買不到。”
若是一般人會覺得是在虛張聲勢,但卉葉知道,艾倫有一半以上的把握才會這麽。
“格諾斯維爾願意放棄卉氏?”
艾倫緩緩道:“我的哥哥年少時反抗家族,最終浪子回頭。但他去世得太早,而且司一依舊是非婚生子,無法繼承爵位,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也做不成公爵夫人。根據父親的遺囑,他能得到的,最多就是格諾斯維爾的股份。至今為止,他都在努力得到父親的認同,現在竟然因為女人連他應該得到的權力與未來都要放棄,這很可惜。”
“沒有他的話你能得到更多。”卉葉回道。
“這是個蠢問題。”艾倫拿著酒杯,輕輕搖頭:“他是我的侄子,我待他和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我絕對不允許他這樣做。”
奇怪,這和祝希的不同。
在祝希看來,艾倫的目標是格諾斯維爾,可他現在讓自己和景司一分手,卻是要保證景司一的財產,為什麽?
“景司一要怎麽做,是他的選擇。難道你沒渴望過麽,”卉葉的手指劃過酒杯,“比起在商業的渾水中生存,更想要活在能夠自由奔跑的地方。”
艾倫放下酒杯,笑容愈深:“雖然是第一次見麵,我能看出你是位出色女性。擁有常人缺乏的勇氣和冷靜,這樣下去我都在想被騙的是不是阿爾了。”
“不定呢。”
“哈哈,如果是這樣倒更好解決了。”艾倫笑道:“阿爾很固執,決定要做的事情就會堅持下去,這是受我的影響吧。所以我萬分不想在對待女饒事情上,他重蹈他父親的覆轍。並不是針對你隔人,如果讓你感到不愉快,我要抱歉。”
卉葉好像有些明白了。艾倫需要景司一,比起卉氏,他更看重自己的侄子。他是出自對景司一的關心這樣做,而她自己卻成了景司一的絆腳石。
真是狡詐。
她拿著酒杯,慢慢地喝掉了一整杯的酒。
放下酒杯,她呼了口氣:“我會和他分手,但絕不是因為你。另外,我需要時間。”
“時間?”艾倫狀似茫然道:“今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應該給了你出口的理由,一內你就要離開這裏。”
他好像料定景司一會來找自己似的。
見卉葉沉默,艾倫便當她默認了。他看了眼窗外,對卉葉招了招手:“這邊。”
他讓她看艙外,接著起身虛攬住她的肩膀,比了一個V的手勢。
一陣薰衣草的味道飄散,卉葉擰了擰眉頭,往後退去:“這不是私密談話?”
“感覺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可能,留張照片紀念。”艾倫笑道:“二十四時內分手並且離開這裏,我會信守承諾。”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卉葉問道:“您一直在等著自己的父親去世嗎?”
艾倫有些意外,但還是笑道:“怎麽會。當然,他總有一會死,而且比我早死,根本無需等。”
艙門緩緩打開,卉葉冷笑道:“你真是個惡魔。”
艾倫彎起眼睛:“以前也有人這麽過我。”
卉葉走下摩輪,伊戈爾要送她回去。卉葉搖了搖頭:“我不想再去地獄。”
她著沿著河邊走去。冷風吹過,她才發現自己忘記把外套還回去了。
河邊有個流浪漢正蜷縮在紙箱鋪成的“被子”裏。卉葉脫下外套,將它蓋到了流浪漢的身上。
河旁建築燈火輝煌,河岸對麵星星點點,夢幻般的世界,但在這之下潛伏著多少黑暗。當她與這世界麵對麵時,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不管怎樣,她都是要和他分手了,她會將這個秘密永遠的藏在心裏。
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她用手背蹭過蒼白的麵龐,沒有發出絲毫哽咽之聲。
熱鬧的酒吧,卉葉坐在吧台出,點了一杯雪莉酒。
梁致純很快就到了,她用力摟住卉葉的脖子,滿臉笑容,標誌性的虎牙露了出來。
卉葉彎了彎嘴角,抱住了梁致純。她的身體有些顫抖,但在看到正走來的人時,她慢慢鬆了手。
景司一穿著晚宴上的那套西裝,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梁致純回頭看去,頓時皺起眉頭:“你還敢來?”
她看上去像是惡狠狠的犬,隨時都要撲上去似的。
“阿純。”卉葉拉住她的手臂:“沒事,我和他談談。”
“你知道他在宴會廳裏——”梁致純止住話語:“好吧,既然你這麽……有事叫我。”
看卉葉的神情,她是看見了。
卉葉笑了笑,離開高腳凳,走到到了景司一旁邊:“這附近有個公園,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