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王遙雪發覺有人看她,抬眸向那目光一看,看到了作武裝打扮的寒時,一時有些怔愣,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寒時也沒打算與王遙雪打招呼,見她發覺自己在打量她,有些訕訕的轉過目光。
王遙雪身邊的小女孩見她有些異常,連忙問她怎麽了。
王遙雪拿了一張繡有白雪紅梅的手帕輕輕虛掩在唇邊,愈發顯得紅唇嬌豔無比,她輕聲道:“五公主,安定郡主好像也來了,就坐在那邊。”
纖纖玉指輕輕抬起,指著中間的方向。
原來這位坐在尚書府小姐身邊的是錦州王最受寵的小女兒錦彤。
錦彤今日同上回見慕容綺繡一樣,臉上細細撲了一層珍珠粉,到顯得整張臉有些怪異的白,濃黑的黛眉輕輕挑起,眼睛瞪得有些大,全然一副驕橫跋扈的模樣。
“什麽!她居然坐那麽好的位置?”錦彤有些微怒。
她昨日去找錦州王磨了好半天才讓他同意在三樓給她留兩個位置,卻沒想到是這麽偏的位置,讓她隻能帶王遙雪一起坐,其她小跟班都坐在下麵的二樓了。
憑什麽寒時居然能坐在正中央的好位置?錦彤眯著眼睛看過去,發現寒時還和身邊一個打扮樸素的婦人在說話。
一看就知那婦人並不是什麽夫人。
錦彤怒氣衝衝的就要去寒時那邊,袖子卻被王遙雪拉住了。
“安定郡主坐在那裏必然是王上吩咐過的。”王遙雪道:“……不知王上第一場會不會來,這裏也挺好的。”
錦州王年輕時也曾征戰四方,老年來落得一身舊疾身體虛弱,近年來卻不知怎麽,突然身子就好了很多,今年第一場會來也不算奇怪。
王遙雪越說錦彤心中的怒火燒的越旺盛,她恨恨的冷哼一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遙雪姐姐你就是太柔軟,這才叫那個霜寒時欺壓到你的頭上!”
辰時到,兩名侍衛掄起裹著紅布的棒子擊鼓。
砰砰砰——
震耳的鼓聲回響在賽場周圍。
鼓聲響了三十下,響徹雲霄。
一名穿著盔甲的中年男子走上最中央的那隻擂台,向著四周抱了抱拳。
男子皮膚是沒有經過風吹日曬的白皙,肩形略瘦卻不孱弱,眉目偏硬朗,眼睛炯炯有神。
“吾乃錦州錦衛統領張達,此次承蒙王上厚愛,讓張某主持這次禁軍選拔。”張達道,聲音洪亮,“此次比賽與往年來都有所不同。且前三甲者封官加爵,在三月後一起前往邊疆支援世子殿下抗擊海人族。”
在最中央的擂台邊上圍滿了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甚至還有年邁的步入古稀者。他們大多是貧窮或是舍不得花銅珠上高樓的平明或前來參加此次選拔賽的人。
聞言台下一片討論聲。
“前三甲封官加爵呢!早知道我也去參加!”
“那可不,今年少了一般人呢!”
“切,你們沒聽說麽,三個月後還要領兵打仗!要是沒有真本事,就算你好運氣拿到前三甲,封官加爵,你也是沒命享受……”
“嗨,話說海人族都這麽囂張了麽?我都有些後悔報名了,聽說海人族很是凶殘!”
“就你還能拿到前三甲?先擔心自己能不能進前三甲再說吧!滖鬼!”
“好男兒當保衛家國,若真有幸奪得前三甲,自當保家衛國,莫不敢辭!”
“……”
“肅靜!”張達大聲道。
周圍的聲音漸漸隱沒下來,偶爾有人交談也是小聲的低著頭在耳邊說。
張達眼中閃過一絲悵然狠戾,用充滿憤怒的聲音大聲道:“卑鄙的海人族已經連續冒犯十餘州,且奪我錦州邊界,世子已經英勇上陣殺敵,神勇大將軍以身殉國,眾位勇士難道還要躲在錦都,享受片刻安寧嗎?”
“我們自當保家衛國,斬盡所有冒犯者!”
一人起頭,眾百姓跟著大喊,心中頓時充滿了一腔熱血,聲音洪亮,環繞著四周久久不能平息。
寒時的手背在身後緊握成拳。
根本不是這樣的!可是她沒法說出真相。
待勾起眾人的熱血,張達才宣布此次選拔賽的規矩。
“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性命,眾位都是我錦州的大好兒女,不該因為此次選拔賽而上了我錦州的勇士!”張達道:“第一輪選拔賽為期三天,三天後進行第二場。”
“現在,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張達慢慢退下擂台,將場地讓給了即將比賽的人。
抽到前十簽的二十人依此選了擂台開始比武。
大多是花拳繡腿,不值得看,寒時神色淡淡的靠在椅背上。
花嬤嬤和阿羅看的很起勁,花拳繡腿雖然沒什麽實用,但是打的很好看,正是中看不中用。
你一拳我一掌,各家花架子一齊上,打的難舍難分。
阿羅道:“我瞧著她們都不如郡主厲害呢!”
花嬤嬤也點點頭,讚同的說:“希望寒時抽到的也是這樣的人。”
花拳繡腿們打了半天才全部結束,其中早早結束的擂台早已換上了另一對比賽的人。
第十一簽的對決中是一個白麵書生與一名嬌俏的紅衣女子。
花嬤嬤一眼就看到兩人了,畢竟書生出現在比武賽場著實奇怪。
果然,在兩人相互抱拳後,那書生被那紅衣女子一腳幹淨利索的掃出擂台,跌到地上摔得看著都痛。
紅衣女子抱拳,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那書生彎了彎腰,“承讓。”
書生爬起來後揉揉自己被女子踢得腰,也好風度的衝那女子抱了抱拳,這才離開。
花嬤嬤喃喃道:“要是我抽的第一隻簽筒就好了,剛剛那女子就在我後麵,在第一隻簽筒裏隨意抽了一隻簽……”
寒時拍拍花嬤嬤的手背,“我定能贏。”
阿羅支持的點點頭,“我相信郡主。”
花嬤嬤無奈的笑笑。
接近巳時,擂台上的簽已經排到了第三十七。
抽到第三十七的簽是兩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子,二十出頭。
一名頭發用織錦緞帶全部束起,容顏白皙俊朗,穿青色勁裝,玉帶金鉤,腳踩皂青色錦步靴子,是陳侯府二公子。
一個是頭發隨便用麻繩綁了鬆鬆散散耷拉在腦後,俊俏邪氣,麻布粗衣,腰間一根靛藍色繩子作腰帶,踩著草鞋,是落魄的平民。
兩人誰也沒看不起誰,雙雙抱拳,隻是一個懶散慣了,有些不正經的挑眉笑了笑。
陳二公子微微皺眉,“敢問這位兄台可有武器?我帶了自己常用的一柄劍。”
“當然。”年輕的男子挑眉,拔出自己腰間的腰帶,還在空中甩了甩。
陳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