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寒時不放心慕容綺繡,隨便扒了兩口飯就放下碗,拒絕了阿羅的幫忙,去廚房找了食盒裝了點飯菜,提著就去慕容綺繡的房間了。


  雪花伴隨著北風的呼嘯,一出門就冷到極致。


  寒時出來沒穿鬥篷,身上的衣服在屋裏穿還算合適,出來了則沒有太多禦寒的效果,在廊簷上掛的燈光下,寒時快步向慕容綺繡的屋子走去。


  慕容綺繡的屋子裏漆黑一片,寒時推開門,裏麵是和外麵別無二致的冷意。


  寒時映著外麵的白雪月光進入屋子,走到桌旁,把手中的食盒放好,用火折子點燃一根蠟燭放到燭台上,起身關門。


  暖橙色的燭火燃起絲絲暖意。


  寒時拿著燭台,扶過珠簾進了內間,點燃床榻前的一根高高的燭台上的蠟燭。


  “你這是睡了嗎?”見床上有個突起,寒時問道。


  “嗯嗯。”慕容綺繡的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裏傳來。


  “我拿了飯菜,要不要吃點?”寒時問道。


  床上的小突起動了左右搖晃兩下。


  寒時無奈道:“你既然不吃,那我就拿走了。”


  慕容綺繡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保持姿勢不出聲。


  寒時道:“我等會讓阿羅拿個火盆過來,你別總捂在被子裏,悶壞了怎麽辦?”說完寒時拿著手裏的燭台就出去了。


  珠簾輕響,接著是關門的聲音。


  慕容綺繡聽到寒時走了,立刻從被子裏鑽出來。她深呼一口氣,可悶死她了。她的頭發還沒拆,已經有珠釵和頭發纏在一起了,不過她也沒太在意,衣裳也沒換,脫了鞋就往被子裏躺了。


  慕容綺繡揉揉眼睛,將淚意擦走,腹俳秦州的人還是那麽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白日在花棚裏她遇到了兩個不認識她的秦州小姐,不小心碰到後非要問她是哪家的小姐,然後陰嘲暗諷的說了一堆壞話,字字不把身份低的當人看。


  慕容綺繡搖搖頭,她的心裏再也沒有秦素樊那個女人的位置了。


  那兩位秦小姐在說她的同時,還拿了自己本州的前烏靈女大長公主的私生女作了比較,說她隻是錦州安定郡主的義妹,要是在秦州,身份也就比四品一下的官宦小姐高那麽一點,在秦州王宮,身份也就比一些低階婢女、灑掃仆婦高一點,哦,還有一個私生女。


  慕容綺繡還納悶自己私自逃跑的事難道是被秦素樊壓下去了,甚至心裏有一絲暗喜,結果那兩位秦州小姐就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她對秦素樊的幻想。


  那兩位秦州來的貴女神色高傲的說:“哦,對了,差點忘了,要是在王宮,你的身份也就比一些低階的灑掃仆婦和婢女高一些罷了,那個雜種已經死了,我們一個是朝中一品官員的小姐,一個是大將軍家的小姐,怎麽是你能比的?”


  慕容綺繡自嘲的笑笑,現在即使是她想回秦州,秦州也沒有她的位置了。


  雪花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第二日起來,四處都被白雪覆蓋,一片銀裝素裹。北風嗚嗚的刮著,廊簷上的燈籠左右飄蕩。


  寒時起身後披了件貂皮鬥篷,踩著一雙有絨毛的靴子就出去了。


  推開門,充滿了寒意的冷風鋪麵而來,徹底帶走了濃濃的困意。寒時大吸一口氣,冷風灌進肺腑,呼出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團白霧,彌漫後不久就消散。


  “郡主!”


  阿羅端著臉盆,一轉角,遠遠的就看到沒好好穿衣服,披著鬥篷就出來瞎鬧的寒時,她擰眉,快速走過來,讓寒時進去,換好衣裳再出門。


  寒時被阿羅推到妝台前坐下,又被阿羅碎碎念了好一會兒耳根才清淨下來。被迫換了一身厚重的衣裳,洗漱打扮。


  “阿羅你簡直快要得到花嬤嬤的真傳了。”被念叨了半天寒時也不生氣,打趣阿羅道。


  阿羅在撥火盆裏的炭火,燒了一夜,炭火快要熄了,屋子裏也不太暖和了,她起身去拿碳,聞言隻是無奈的看了寒時一眼,“我,奴婢也是為您好,不小心生病了,難受總不是別人。”


  和花嬤嬤一樣的話!寒時鼓鼓嘴。


  弄好火盆,阿羅淨了淨手,在棉布上擦幹,過來幫寒時挽發。


  “今日下這麽大的雪,就隨便弄一下吧。”寒時坐在妝台前,把玩一隻白玉鈴鐺。


  阿羅搖搖頭,拒絕:“您可是郡主!還有其她住在別館裏的小姐說不定會過來串門呢。”昨日她在廚房倒是看到了其她小姐的奴婢去拿飯菜。


  不過阿羅還是給寒時梳了個家常的發髻,就是發髻上多戴了點首飾,不至於讓其她人看輕。


  “項鏈手串玉墜,這些都是要佩的。”阿羅從妝奩裏取出幾件事物來,都是白玉青玉做的,小巧玲瓏,“知道您不愛那繁重的,這些都是花嬤嬤花了心思特意找來的。”


  寒時點點頭,任阿羅給自己戴上。


  穿戴好後該去用餐了,寒時被折騰了一早,胃口不是很好,阿羅拿來的早點的饅頭、花卷、小菜和金絲銀耳粥。


  “聽說其她小姐的早點也都是這樣的,”阿羅道:“天氣寒冷,慕容小姐好像還沒起來,奴婢拿了三個食盒回來,等會兒送到慕容小姐和…公子的房間去。”


  漵朝現在的身份是霜將軍的徒弟霜顏,阿羅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稱呼。


  “對了,我給你收著的那瓶藥還有嗎?”寒時咽下一口銀耳粥問道。


  阿羅不解,什麽藥?


  寒時道:“柳老板給的。”


  “哦哦哦,還有的,都收在箱子裏呢。”阿羅想起了寒時說的是什麽。


  寒時點頭,“待會兒拿給我。”


  阿羅說是。


  想到不小心聽到的寧國公的陰謀,寒時叮囑道:“在梅州,不要輕易提海人的事兒。”


  阿羅點頭,“郡主放心,奴婢知道了。”她昨日聽其她小姐夫人的丫鬟談論海人時極其輕蔑的態度就知道了。


  “昨日,郡主怎麽提前回來了?”阿羅突然問道,回來後穿的也不是之前去的那件。


  寒時喝粥的動作一頓,差點嗆住,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哦,咳,那不是有些不舒服嘛,和寧公子說了,就回來了啊,這個粥還不錯,再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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