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有武不言劍為真
“嗯,”殤休不顧黃老邪已經黑下來的臉,也跟著湊過去,對黃蓉說道:“我是殤休,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我是你太爺爺的轉世,你還是叫我‘太爺爺’吧!這樣顯得親切!”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一臉愕然的周伯通,故作嚴厲道:“你得叫我‘爹’,快叫!”
黃蓉被他這句話逗得“咯咯”直笑,若百花綻放一般,異常的美麗。
倒是一旁的黃藥師,臉卻越來越陰沉了。
周伯通眼珠子一轉,突然笑道:“哈哈,老頑童姓周,不姓黃,也不姓殤,所以,叫不得你‘爹’。”
“那就叫叔叔,或者伯伯,我不介意的。”殤休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介意!”周伯通一蹦三尺高,指著殤休的鼻子喝罵道:“好你個混賬小子,敢占老頑童的便宜。”
殤休也是蹦起來指著周伯通的鼻子喝道:“是你先占我便宜的。我本來想讓小黃蓉叫我‘叔叔’的,你非要讓人家叫你‘爺爺’,你這不是成心占我便宜麽?”
周伯通聞言,上下掃了殤休幾眼,嗤笑道:“你這模樣,最多就比小黃蓉大個一兩歲,還敢讓人家叫你‘叔叔’?真是厚臉皮!”
殤休斜眼瞥著他,狀做不屑道:“我們現在是在談輩分問題,和年齡有關嗎?”
“你是想說,”周伯通胡子一抖,指了指黃藥師,朝殤休問道:“你和黃老邪是同輩?”
殤休理所當然的回道:“有何不可?你師兄王重陽,比黃老邪大幾十歲,不也是平輩論交嗎?為何黃老邪就不能與我同輩?”
周伯通嘿然一笑,反駁道:“那是因為他們的武功……”
“伯通,別鬧了,”黃藥師揮手打斷了周伯通的話,接著淡淡的說道:“也許你不相信,之前和我交手的,就是殤休。”
周伯通不是也許不相信,而是根本不相信。
一個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就算整天用寶藥進補,就算修煉了神功寶典,也根本不可能和黃藥師打成那般聲勢的。更何況,殤休根本就沒有修煉神功寶典,要不然,他也不會惦記《九陰真經》了。
殤休一聽黃藥師的話,頓時有些頭痛,忙轉移話題道:“哎呀,黃老邪,武功是用來練的,又不是吹的。等我傷好了,我給老頑童一劍,怕是比什麽都有說服力。現在,還是先帶我去你的書房吧!”
他最怕這種情況了,幾個人站在一起,吧啦吧啦的吹一大通,結果說到最後,還是要經過交手,才會知道對方的強弱。之後,還會虛偽的說些例如“久仰久仰”之類的客套話。
雖然這很江湖,可不得不說,實在是太膩味人了!
黃藥師微一點頭,也不再廢話,便將殤休和周伯通帶入了一個風格極其古樸、簡約的書房之中。
那黃蓉和傻姑,也是滿臉好奇之色的躲在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要進來看個究竟的模樣。
黃藥師回頭瞪了一眼門口的二女,輕喝道:“蓉兒,帶你師姐離開。”
黃蓉聞言,不依的跺了跺小腳,卻見黃藥師的態度很是堅決,黃蓉便小嘴一噘,牽著傻姑,氣咻咻的離開了。
殤休樂嗬嗬的看著,也不阻攔。
畢竟黃蓉的心性未定,精神散漫,無法對抗《九陰真經》這種絕學的意。而她又是那種擁有過目不忘之能的人,若是一不小心被她看到、學會了九陰真經,那可就糟糕了!
周伯通自從進入書房之後,就沒有在一個地方多待過一個呼吸,往往是在這邊翻一下,又跑另一邊去嗅一嗅,看得其餘二人一陣無語。
殤休從懷中掏出幾個竹蜻蜓,朝周伯通說道:“周伯通,你若是實在無聊,便拿著這些去外麵和兩個侄女玩吧!”
周伯通見了那些新玩具,頓時喜滋滋的湊上來,一把將其抓起,然後一邊往外衝,一邊喊道:“兩個乖侄女,有好玩的了!”
頃刻間,書房之中便再次恢複了寧靜。
黃藥師目光凝視著殤休,幽幽的問道:“你之前一番插科打諢,是怕我對他出手?”
他是何等聰明之人,如何看不出殤休之前和老頑童鬥嘴的目的。
就連那黃蓉,對此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一向嘴利的她,也沒有出言和他們爭辯。
殤休正欲回答,突然臉色一白,他急忙掏出無常丹,往嘴裏倒了一顆,然後靜坐在書桌旁,閉目養神。
黃藥師也沒打擾他,隻是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他是一個驕傲的人,也是一個驚才絕豔之人,而他也看得出來,殤休和他是同一類人。
所以,黃藥師竟是對殤休這殺徒仇人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不忍見這般人物早夭。
半晌過後,殤休才長舒了口氣,微微睜開眼睛,接著剛才的問題答道:“你必然會出手,而後周伯通必然也會反悔,不將真經交給你。最後,你們就繼續像之前那樣耗著。這些都是你們的自由,我無權幹涉。可我很趕時間,我不希望我的時間,因為反複說和你們,而浪費掉。”
“你除了治傷之外,還趕什麽時間?練武嗎?可你已經舉世無敵了。”黃藥師不解道。
殤休微一搖頭,掃了眼書桌,見上麵筆墨紙硯,應有盡有,俱是精品。
他徑自拿起書桌上的一個小水瓶,滴了點水到硯台裏,然後拿起硯台邊的墨碇,一邊研磨,一邊說道:“或許‘五絕’這個名頭,遮住了你們的眼,讓你們看不見天外天、人外人,可那些,並不因為你們看不見,就不存在。即使不存在於此世,也必將存在於彼世。‘無敵’之說,隻是一句戲言罷了!當不得真!”
待硯台之中的墨色濃稠,且有光澤之時,殤休停下了手,靜待發墨。
“你這種心性,倒是世所罕見!”黃藥師讚歎一聲,隨即又是滿臉好奇之色的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師父到底是誰?我認不認識?”
殤休嘴角輕咧,從一旁翻出一本空白的書冊,將第一頁展開在桌麵,才淡淡的回道:“我的師父,便是‘劍’,從我拿起‘劍’的那一刻,它就是我的師父。它隻教了我四個字,我也隻需要這四個字,便能無限變強。”
“哪四個字?”黃藥師眼中閃爍著璀璨若星輝一般的光芒,他隱隱覺得,殤休即將說的,必然會對自己的武功有極大的裨益。
殤休掃了眼硯台之中的墨,發現墨已然發好。他便從筆架之上摘下一支狼毫筆,在墨汁上輕蘸了幾下,然後抬起頭,深深的看著黃藥師,說道:“‘劍’者,堅、強、正、直。”
黃藥師聞言,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殤休也不再理會他,轉而提起筆,專心書寫起來。
一時之間,書房之內,除了狼毫劃過紙張、和翻動書頁的聲音,竟是再無其他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