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我也有要拚死保護的人
第667章 我也有要拚死保護的人
以一隻腳剛踏入靈帝境界的修為來抵抗萬年修為的妖獸,無異於以卵擊石,但即便是如此,君九離也始終緊緊地盯著水鏡中的戚團團,不肯移開半分目光。
畫面之中,戚團團已經不止是胳膊上的經脈在不斷爆裂,她周身的奇經八脈,都不斷地往外飛濺著血花。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舊沒有半點兒要放棄的意思。
她是在拚命!
因為她始終都記得,如果她闖不過去,死的就不只是她一個!
可她才多大?
她的修為才多少?
便是她有再逆天的天賦,在這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裡,也依舊每日拚命打磨,才有了如今修為不斷飛躍的成就。
而她之所以這般拚命,都是為了儘快晉級,好救他的命!
夠了!
她為他做的事,吃的苦,已經太多太多了!
他再不需要她再為他付出什麼,只要她一切安好,哪怕他活不下去都行!
君九離從未有哪一刻像如今這般心痛,如同被刀絞,如同被油煎,疼得他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都是因為要顧忌著他!
都是因為他的病!
君九離從沒這麼迫切的希望一個人可以軟弱一些,至少這樣,他的團團不用承受這麼大的痛苦還不肯退縮。
他知道她有多稀罕得意她自己的那雙手,每每認真保養之後,就要在他面前晃一晃,得意洋洋地顯擺半天。
可現在,她的手骨都露出來了!
一股酸澀之意猛然吸上鼻尖眼瞳,他止不住地視線模糊,心痛痛恨得恨不得將整個地下古墓銷毀。
周圍有血煉花不斷刺進他的皮膚,明明是柔嫩至極的花瓣,划拉在身上,卻如同斧鑿刀劈一般兇狠。
赤血蛇尖銳的牙齒死死地咬著他的肩膀,將他的骨頭都咬得咔咔作響,可君九離卻覺得,再大的疼痛,都不及他的團團的痛。
他要救她!
他一定不能讓她出事!
哪怕……要為此付出他的性命!
「你在核心裡做什麼了?說話!」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敢毀了岑崖的陣法,我一定連你的家族都屠滅了!」
……
赤血蛇稚嫩的聲音里充滿了陰鷙,他不斷兇狠地折磨帝王,企圖逼迫他交代出他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但君九離始終沉默不語,他只是冷靜地逼退它,然後在這個空隙里開始凌空用精血混合了神魂力量開始畫圖。
血液在半空中凝滯不落,而且竟然還像是要活了一樣地緩緩蠕動起來,而君九離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刷白。
「嗡——」
圓形陣圖形成的瞬間,驟然變得無限大,血色的紋絡在空中水平滑出一道光影,然後迅速朝著四周飛掠開來,將整個古墓都輻射其中。
赤血蛇滯了滯,然後猛然變成了人形。
「你做了什麼?」少年驚恐大叫,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有之前的半分兇狠。
「請你,嘗天劫。」君九離啞著嗓子,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偏偏依舊站得筆直。
「你……你動了陣法!你竟然真的動了陣法!」少年厲聲大叫,卻完全顧不上逼問他到底做了什麼了。
他想起來岑崖曾經說的話,慌亂地跑向了核心石室。
等他按照岑崖說的辦法,擺弄了裡面的一個機關圓盤之後,卻臉色刷白。
周圍的震蕩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震動得更厲害了!
「當!」
那塊刻著「修崖宮」的印章從核心裡掉了出來,摔在地上,摔壞了一個角。
少年紅著眼睛將它撿起來,抖著手捧在懷裡,哇哇大哭:「岑崖你這個王八蛋!你果然不靠譜!老子又被你給騙了!你這個應急陣法根本不管用!」
他身形一閃驟然消失,還掛著一臉的淚,就跑到了君九離面前:「你停下來!停下來我就不殺你們,否則,否則我一定殺了你們!」
他聲音哽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欺負狠了的小孩子。
但君九離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假象罷了,這只是這條狡猾的蛇,想讓自己停止破壞這修崖宮,而暫且露出來的偽善假象而已。
一旦自己真的被他所迷惑,等待他的,一定是死。
自己破壞了這條蛇最珍視的東西,又是能夠威脅這陣法核心的唯一的煉器大宗師,這條蛇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
君九離冷冷地道:「你有你拚死也要保護的人,我也有。你盡可以殺了我,但我的團團,卻有一線生機。」
他的丫頭,只要給她一線生機,她都會努力活下來。
君九離的神色驟然溫暖起來,他緩緩坐下來,疲憊地靠著樹榦,竟是徹底放開了抵抗。
他著摔裂了的水晶,用一種看一眼少一眼的目光,認真地看著裡面的戚團團,雋永而留戀。
他徹底無視了少年,因為他篤定他給他的團團爭取了一絲生機,所以他無懼生死了。
少年通紅著一雙眼睛,獠牙瞬間齜出。
可很快,他頹敗地把獠牙縮回去了。
他坐在樹榦上大哭起來:「你不能這樣!我們努力了一萬年才等來的機會!如果修崖宮毀了,修修就再也不可能轉世了,他的神魂力量就只剩下了一絲,根本經不起雷劫!」
他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印章,絕望得快看著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碎星石:「你想怎麼樣?你怎麼樣才肯停下來?」
無論是人還是妖獸,一旦有了牽挂,也就有了致命的弱點。
這一點,少年之前一直用得很好,但現在,少年知道,自己的弱點被眼前這個青年抓到了。
少年通紅著眼睛,哭到不能自已:「你說啊!你快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把你篡改的核心改回來?」
他不能不認慫,之前他明明很認真地檢查過核心了,可就跟曾經的他看不出來岑崖的手段一樣,他也沒看出來眼前這個青年的手段。
他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天崩地裂,只希望能勾起對方哪怕一絲的憐憫之心。
可惜,眼前的這個青年,跟當年的岑崖一模一樣,除了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根本沒有一星半點兒多餘的同情心。
所以,自己哭得再厲害也不行,根本騙不到他。
所以,他只能認慫,他不能讓岑崖多年的心血白費,更不想失去再見到林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