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我有點兒慌
煉藥師在九州路上的地位一直都很尊崇，影響力也是巨大的，平常或許看不出來，但一旦遇到事情，就能夠看到煉藥師的可怕之處。
比如此刻，面對三顆破壁丹的誘惑，哪怕是明知道對上柳家，後果極為嚴重，卻還是有四個大佬直接就同意了。
而剩下兩個雖然因為跟柳家的關係沒同意，但卻臉色扭曲，一臉瘋狂之相。
誰能抵抗得了成為靈皇的誘惑？
沒有！
便是圍觀眾人，都忍不住癲狂起來：「我們能不能也參與？能不能？」
蒼家已經確定要對上柳家，如今又加上了四個極為強大的家族，可以說，柳家的敗落幾乎已經成為定局了。
這種萬無一失的局，落井下石而已，卻能夠得到可遇而不可求的丹藥，誰不想？
柳杉只覺得手腳冰涼，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今日這種地步。
他父親的病，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不治，他自己要追查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想要扯上整個柳家。
可現在，對方卻拿出來了足以讓他們柳家滅族的籌碼！
破壁丹已經足夠珍貴了，但這並不足以讓柳家這種大家族被所有人孤立，最重要的是蒼平的態度。
蒼平想要活命，也想要讓蒼家徹底稱霸整個蘇州郡，所以這冥兒的要求，其實全合了蒼平的心意。
明明對方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但是柳杉卻感覺到了由衷的骨冷。
這般清楚明晰的算計，環環相扣，是因為太過清楚人性，把人性把控到了極致，更是因為她本身太有本事。
柳杉渾身發冷，沉沉地看著戚團團：「你是為了那個男人，你想滅口，是嗎？」
是因為他把目光盯到了墨門，是因為他想要追查妹妹的事情，所以，墨門想要滅口了，是嗎？
柳杉恨極，眼底滿是血絲：「這件事情跟柳家無關，是我一個人一直在查，你們要下手，只衝我一個人來！」
戚團團有些驚訝地看著柳杉，半晌之後，忽然笑了起來：「你似乎誤會了什麼，不管沒關係，我不會解釋的，因為我說了你也不信。
我只需要打趴下了整個柳家，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無論是你想栽贓還是陷害，欲加之罪或者確有其事，一個破敗的家族，都不值得我去顧慮了。」
如果不是柳家太過咄咄逼人，連殺人都用上了，她其實懶得跟柳家計較。
可惜，她想跟柳家做陌路人，柳家卻覺得她好欺負。
柳杉啞聲厲喝：「狡辯有用嗎？如果不是為了維護你們宗門中的那個人，如果不是為了避免他的醜行曝光，你至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他渾身發抖，顯然是氣到了極致：「你們墨門，欺人太甚！已經害了我妹妹，現在就因為怕我追查出來當年的真相，就想將我們柳家滅族嗎？」
戚團團目光微凝，柳杉的這一句話，內涵過深了。
這個男人難不成是以為，是墨門中的人，殺了當年的柳染？
不，不對。
還有一個可能……
戚團團呼吸微滯，瞳孔驟縮。
她想起柳家對自己和柳笙完全不同的態度，想起戚家對自己透露出巨大潛力之後，卻只想著加大掌控力的態度，防備多過了自豪……
戚團團睫毛微顫，一個看似荒謬，卻極為合理的猜測，緩緩浮現在了眼前。
她可能……
可能……
可能跟柳笙，同母異父。
真相來得猝不及防，充斥著荒謬的味道，可卻一下子就讓過去十幾年的經歷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原來，並非她這一世註定親緣淡薄，而是因為，打從一開始，她的出生，可能就不被任何人所期許，更充滿了令人作嘔的算計。
戚團團的目光，倏地冰冷了下來。
君九離就站在戚團團身邊，作為同樣智多如妖的聰明人，他也瞬間整合出來了那個不太讓人高興的結論。
看著戚團團過分清冷的眉眼，君九離顧不上規矩克制，鄭重地握住了戚團團的手：「我在。」
無論那個猜測是不是真的，無論戚團團是什麼身份，他都永遠在她身邊，護著她縱著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我有點兒慌。」戚團團晃了晃君九離的大手，笑吟吟地小聲嗶嗶：「我感覺自己要眾叛親離。」
要是那個猜測是真的，本來被她揍慫了的戚家，怕是要上天。
而厲州郡的戚家……
嘖！
戚團團頭疼地歪頭，一腦袋砸在君九離的肩膀上：「慌得一逼，你收留我嗎？」
她口中說著慌張，眼睛卻亮晶晶的，雖然有些暗淡失落，卻並沒有任何慌亂。大概因為上一世就經歷過太多的信任和背叛，這一世即便努力也照樣被親人放棄，她似乎早就有所覺悟，所以哪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仍舊冷靜到近乎變態地自我排
遣，僅此而已。
可她這般冷靜的態度，卻讓帝王一下子心疼到了骨子裡，緊了緊握著她手的手指，幾乎忍不住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把一切好東西都捧給她，來哄她高興。
可最終，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戚團團的眼睛，鄭重地道：「我的都是你，你永遠不會無家可歸，更不會眾叛親離。」
這般霸氣，就差一句「看朕給你打下的江山，江山裡外都是你的」了。
戚團團噗嗤一樂，心中的凝重，瞬間變成了眷戀和暖意。
她拿腦袋蹭了蹭帝王的肩膀，笑顏如花：「說好了！」
「嗯。」君九離鄭重地點了點頭，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
若非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很想抱抱她，怕她難過。
戚家對團團的態度，掌控和挾持多過於自豪和驕傲。
柳家對柳笙愛若親生，對團團卻態度惡劣，似乎暗暗仇恨著什麼。
很顯然，團團的親生父親一定權勢滔天，否則不會讓戚家不敢置喙，更讓柳家追查經年都沒能查出任何線索。
君九離不在乎戚團團的身世到底如何，哪怕她的親生父親是個人人誅殺的大魔頭，他也只會更心疼憐愛她。他只是為她尷尬和危險的處境擔憂不已，明明心中有萬千辦法去解決，卻又投鼠忌器，竟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