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相見
“若是要抓歹徒，請往別處，長樂宮自有侍衛保護聖女，夜深了，若打擾了聖女休息——”阿梨話還沒說完，男子餘光瞟見石亭中的搖晃的人影，腳尖一點飛身上前，“大膽刺客！還不束手就擒？！”腳尖點過水麵直逼石亭，速度之快讓人驚歎，“聖女！”阿梨回身喊道。
勁風衝擊著紗簾，紗簾卻依舊紋絲不動，聖女？男子眉頭一挑，正要收手，傅影身影一動，恍若鬼魅，瞬間飛到了男子身前，未出鞘的古劍點過他的胸膛，看似隨手一點，力道卻不小，男子被傅影的內力逼的後退數步，卻能很快在水麵上穩住身形，一雙深眸盯著傅影，眼底滑過一絲厲色，傅影抱劍站在石亭外的水麵上與他對峙，神情始終冷酷漫不經心。
“傅影，讓他進來。”連城淡淡道，傅影側身飛到石亭上，而男子卻麵露驚訝之色，“你是——”
連城輕輕一笑，“想知道我是誰，進來不就知道了，白澤。”白澤眉頭一挑，飛身上前，撩起白紗簾，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
石亭內，白澤震驚的看著連城，打量了好久，“你——到底是薑嫄還是雪衣？”說實話，他一直都不太清楚雪衣的容貌，上次雪衣行及笄禮，他也隻是遙遙而望，勉強看得出身形輪廓。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不管是薑嫄也好，雪衣也罷，都已經隨薑府死去了。”連城揮手張起結界，淡淡道。白澤注意到她脖上的長命鎖，道：“你是薑嫄。”連城不語，白澤一掌拍在石桌上，躬身俯視連城，一字一句道：“雪衣呢？”
連城不答反問：“你進宮混入青衣衛，是為了刺殺皇帝嗎？”
“是，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薑府一夕滅門，我原打算隻要一有機會就對皇帝下手，死就死了，反正我已經生無可戀，但是···如今你薑嫄活生生的坐在這裏，是不是意味著雪衣也沒死？她是不是還活著？”涉及到雪衣的問題，白澤失去所有的耐心與玩世不恭。
連城不懼他此刻冷厲的神情，依舊淡然道：“白澤，你的仇，我幫你報，他會死的，隻是時間問題，而你要做的，隻是好好活著。”
白澤眸色赤紅，猛然出手掐住連城的下巴逼她抬頭，“雪衣呢？”
連城抬眸看他，冷靜淡漠，身未動，手未動，白光一閃而過，白澤被莫名的力量彈開，後退了兩步，“她還活著，如果你保證不再複仇，一年之後，我會告訴你她在哪兒。”連城道。
白澤麵色稍緩，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是皇帝的女兒，為什麽會幫我？”
連城冷聲道：“若是不信我所說的，那你盡可動手吧，我敢保證，你會死在皇帝前麵。”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你現在做的很好，繼續當你的青衣衛，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到底能爬得多高。”連城背過身，不再看他，白澤看著她的背影道：“明年的今日，記住你的承諾。”說完飛身出去，帶著他的青衣衛離開。
送走了白澤，連城輕歎了口氣，“歲華，出來吧。”
兩道黑影從暗處飛速躍來，白色的紗簾被風吹起，兩人瞬間進去，跪在連城跟前，“參見聖女大人。”連城點頭微笑，“故人相見，何必多禮，起來坐下吧。”
歲華也不客氣，拉著身側還在猶豫的少女起身，坐在連城的對麵，“許久未見，聖女身體如何？”歲華問好。
連城溫和的笑著點頭，“很好，讓你掛心了，這位姑娘是？”
歲華微笑，看了看一旁的姑娘，“曾跟您提起過，我的妹妹，蘭信。”
連城恍然，“蘭信姑娘生的果然是花容月貌。”
蘭信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連城，起身行禮：“聖女謬讚了，蘭信多次聽哥哥提起聖女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蘭信在此謝過聖女救助兄長之恩，日後定當報答。”
“能看到你們生活的很好，就夠了，報答什麽的，不用了。”連城一貫清淡的性子讓蘭信一時接受不了，有些鬱悶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歲華，歲華微笑了笑，目光落到桌上的帕子，“我還以為聖女沒有注意到···”
蘭信坐下，雖是笑言話中卻帶著一絲絲埋怨，“可不是嗎，我和哥哥在玄武門等了好久，沒見聖女來，差點還被剛剛那個家夥抓到。”
連城淡笑，“說來，你們今晚找我所為何事？”
歲華道：“歲華曾對您承諾，如有朝一日東山再起，必為聖女所用，如今在族人幫助下，重建組織，名曰青棠，望聖女莫要嫌棄歲華力薄。”
連城輕歎了口氣，歲華蘭信畢竟曾是受過訓練的陰氏子弟，他們的手腕，不用告訴連城，連城便很清楚，能在六皇子的地盤上當著六皇子的麵傳遞消息，還能孤身進宮在重兵把守的玄武門逗留半個時辰之久，闖入長樂宮，還未經侍衛發現，此等能力，豈能小覷？
連城站起身背對他道：“歲華，你可知為何我今晚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見你？”歲華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請聖女明示。”
連城望著亭外的明月，溫聲道：“你既已尊稱我一聲聖女，便知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居於一方庭院的薑嫄，我身上背負的鮮血已經太多，我不希望你也會因我而···受到傷害。”
歲華蘭信皆是沉默，突然，歲華起身跪下，“歲華與蘭信的命都是聖女所救，甘為聖女所用，即使有朝一日死去，我與蘭信已經很知足了，畢竟，聖女已經讓我們的生命延續了這麽久，況且···歲華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聖女孤身一人身陷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