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影衛顯身
薑嫄窩在涼玉的懷中,忽然不說話了,涼玉低頭看她,“怎麽了?”
薑嫄沉默半晌,淡淡道:“你會娶古寧的公主,對嗎?”
涼玉一怔,這才想起這檔子事,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說,“嫄兒,對不起,我勢必是要和古寧聯姻的,隻有娶了古寧的公主作為我的太子妃,我的儲君之位才能更穩當一些,但是,嫄兒,我喜歡的是你,他日我若當上皇帝,你必是我最寵愛的貴妃,我要你比皇後還尊貴,除了正妻之位,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涼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因為他看到薑嫄嘴角一絲淡淡的嘲諷。
薑嫄一言不發,緩緩的直起身子,注視著麵前的篝火,眉目間帶著一抹涼薄,嘴角卻是最溫婉的笑意,“涼玉,你什麽都不懂。”她輕聲這樣說。涼玉怔怔的看著她,他們之間分明沒有一絲縫隙,卻又仿佛隔了一條天河。
涼玉,早知道你如此身份,我便是情願孤苦一生也不和你染上一絲瓜葛。
兩人沉默著,月上中天,薑嫄抱著肩膀埋首在膝頭,不知是否睡著,旁邊的涼玉滿目的黯然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火苗漸漸熄了,山風湧了進來,薑嫄微微打個哆嗦,涼玉輕歎了一聲,攬著薑嫄的肩膀抱進懷中,手指輕柔的撫著她的長發,低頭吻在她發心,“嫄兒,我該怎麽辦?嫄兒……”黑暗中響起涼玉低緩無奈的聲音。
懷中的薑嫄睫毛輕顫,露出一條小縫,眼底的波光碎碎,幾乎就要溢出,嘉臨,請別對我溫柔,我怕我會舍不得離開你。
什麽時候回到府的,薑嫄不知道,在她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青棠院了,睜開眼,便看見一屋子的人,太傅,輕妝,傅影,對,還有傅影。
“三少,你醒了?”輕妝忙上前扶起她,薑嫄坐在床上茫然望著太傅,太傅滿目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用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道:“嫄兒,你看事情要比你哥哥看的遠,你應該明白你和涼國太子之間的差距,趁現在事情還未到達不可收拾的地步,斷了念想吧。”
薑嫄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冷冷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傅影,低下頭道:“太傅,我明白。我會……盡量和他斷了來往。”
太傅滿意的點點頭,“你如此通情知禮,為父很高興,你好好休息吧。”說完要走,薑嫄忽然叫住他。
“太傅,”她躊躇著,但還是說了出來,“太傅,我何時能換上女裝?”
薑巒臉色微變,淡淡道:“先不要想這些事情,遲早會讓你恢複身份的。”說完離開。
輕妝擔憂的看著薑嫄蒼白的臉色,“三少……”
薑嫄抬眸望向傅影,嘴角扯出一絲嘲諷,“我薑嫄何德何能能讓古寧第一影衛屈尊降貴日夜守護?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監視我的?”
十七八歲的冷酷少年對薑嫄的冷嘲熱諷絲毫不在意,瞥了一眼她,又望向別處,“我是影衛,不是細作,何來監視一說。”
薑嫄冷冷的看著他,道:“那你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傅影淡淡道:“奉皇帝之命前來保護你。”其實他也很不明白為什麽一向英明睿智的皇帝會讓他堂堂第一影衛來保護一個十三歲的小毛孩。
“何時來的?”
“上次刺客劫持你,我把你送回薑府便沒有回宮,一直在薑府附近保護你。”
“保護我?”薑嫄一聲諷笑,“我多次身處危險之地,怎麽沒見你出來救我?”
“我的身份比較隱秘,除非涉及到你的生命安全,否則我是不會輕易出來現身的,上次在燈會上,就是因為給你扶了一把,差點就被人看到……”
薑嫄想了下,貌似是有這麽一回事,但還是怒道:“在圓音寺,我從石階上摔下來,在教坊被人拔劍相向,在狼山被那人拿劍抵著脖子,你丫在哪兒?難道這不是涉及到我的生死嗎?你是來保護我的還是來看熱鬧的?”
傅影臉色一僵,低頭輕咳了一聲,道:“圓音寺的那塊石碑乃是先帝親筆所題,上麵寫著心有煞氣者不得入,即使是我,也不能違抗皇命,所以……後來就是因為你的受傷,你在狼山的時候,我正在宮裏受罰。”
“在教坊,我看出對方的身份神秘,恐不是一般人,就想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再出來……說來說去,還不是你自己愛管閑事,自討苦吃。”傅影冷聲道。
薑嫄氣得冒煙,“你、你嫌我愛管閑事,給你惹麻煩你可以回去啊,我沒說讓你跟著我啊,一想到有一個攝像頭在暗處盯著我,我就全身不自在!你回去告訴皇帝我好得很,不需要影衛來保護我!”
傅影高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我主子,我為何要聽你的。”薑嫄氣得肚子疼,指著傅影說不出話來,“你說是來保護我的,那我的隱私……你為何要告訴太傅?”
“你那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也沒興趣給陛下打小報告,陛下也沒把那刺客當回事,隻是這次你勾搭上的人不是普通人,我不能再坐視不理,何況你一夜未歸,我帶你回來,薑大人必定要問我是怎麽回事,我隻好跟他說了。”
見不得光,勾搭……
薑嫄被他口中一個個蹦出的詞震到了,一翻錦被,鞋也不穿,衝到傅影麵前,揪住他的衣襟厲聲道:“你這隻烏鴉再敢亂說話我宰了你!”傅影低頭瞟了一眼她紅漲的臉,錯開目光,分明就是鄙視。
看到他這副淡定的模樣,薑嫄真恨不得殺了他,一旁的輕妝忙勸道:“三少消消氣……三少別跟他一般見識……”
薑嫄冷哼一聲,推開他,坐到凳上,瞪著眼,道:“你走。”
傅影抱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依舊麵無表情。薑嫄上前推他,而他仿佛腳下生了釘子般,紋絲不動,薑嫄沒轍,瞪著他道:“真沒見過你這麽死皮賴臉的人!狗皮膏藥,撕都撕不下來!比白澤還難纏!你不走是嗎,好,你不走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不許和我待在一個屋子內,不許把我做的事情告訴別人,不許壞我的事情!你聽到沒有?”
傅影一副我什麽都沒聽到的神色,一言不發,一旁的輕妝悄悄的擦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