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陰氏歲華
薑府的下人們敏銳的發現，最近三少爺出府越加頻繁，和以往那個整日待在院中清靜的薑嫄大不相同，有著巨大變化的還有大少爺，以前總是在府中待不住，日日溜出去瀟灑快活，可近日，卻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鑽在院中不出來。
從隱世樓回來，薑嫄一路上都忍不住笑，腳步難得輕盈，青棠院內仍是那麽安靜，薑嫄看了一圈院子，竟然也不見每日那個勤快的身影，薑嫄也沒當回事，進了屋，“輕妝，給本少爺倒點茶。”
這次沒有聽到以往活潑聒噪的回應，薑嫄疑惑，“輕妝去哪兒了？怎麽青棠院一個人都沒有？”進了內室，發現輕妝昏倒在地上，薑嫄一驚，忙上前察看，“輕妝！”忽聽見身後有響動，薑嫄一個回首望去，是歲華。
薑嫄站起身，看著站在珠簾外的歲華，晃動的水晶珠簾遮住了歲華的表情，兩人對視良久，薑嫄淡淡道：“歲華，是你做的嗎？”歲華隔著珠簾對薑嫄俯身一拜，是正正經經的大禮。
“多謝三少爺在歲華落難之際伸出援手，在歲華被圍追封殺，走投無路時能給歲華一個容身之處，還用名貴的藥治愈我的傷口，一直對三少爺隱瞞身份，實屬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已有人來接應我，今日是歲華最後一次為三少爺打理花草，待夏末之時，三少爺看到荼蘼花開，希望能記起歲華。”
“至於輕妝，她是安插在三少爺身邊的細作，三少爺的一些不尋常舉動她都會報告給薑太傅，包括上次白澤來青棠院，三少爺原打算支開她，但她起了疑心，躲在暗處窺探，之後把此事上報給太傅，輕妝她遠遠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單純。”
“雖然不知太傅為何有如此舉動，但，還是請三少爺警惕。除了房內有輕妝監視，房外也有一位絕頂高手暗中保護三少，也正是因為這位高手，許多打聽到我下落的江湖人都不敢闖入薑府，那日白澤說的不錯，我的確是陰氏一族，三少爺維護之情，歲華沒齒難忘，他日歲華東山再起，願為三少爺所用。”
他一口氣，不急不慢的說完，薑嫄安靜的聽著，得知輕妝的身份，薑嫄也並不吃驚，隻是淡淡道：“既然你已決定離開薑府，那麽便不再是我青棠院下人，何必再自稱歲華？”
歲華站在原地，輕聲道：“我本名便叫歲華，陰歲華，三少爺給我起的名字雖與我本名巧合，一字不差，但是我將永遠記得三少爺給予這個名字的含義，一朝一歲，燦若春華。”
寂靜的屋子，熏香嫋嫋，兩人隔簾而望，“你說，有高手在暗中監視保護我，是誰呢？是否也聽令於太傅？”薑嫄聲音平靜問道。
歲華搖頭，“我並未見過他，他藏得很深，我僅是憑借多年積累下的直覺，感覺到一直有人守在青棠院的某個地方，但，並無惡意，也並不向太傅報告三少爺的所為，所以，他應該不屬於太傅管轄。”
薑嫄麵無表情的聽著，手指無意識的摩挲左手腕上的福幣，這是她的一貫動作，每當她糾結深思得不到答案時便會無意識的摩挲手腕上的唯一飾物，福幣。
“三少爺不必為難，歲華此生為三少爺所用，歲華會命手下繼續打探此人背景，一旦有消息便會第一時間告訴三少爺。”
薑嫄抬頭，微笑，“不必因我而被束縛，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至於那位高手，我想，我應該知道……他是誰。”是她一直以來不予追究的事情太多了嗎，如今疑惑越來越多，薑嫄已經做不到視若無睹了。
外麵響起一聲輕微的鳥鳴聲，歲華側臉看了看門外，稍稍一頓，躬身道：“三少爺，歲華告辭。保重！”言罷，歲華毫不停留的離開。薑嫄一人站在屋內，輕聲道：“保重。”
輕妝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內黑燈瞎火，她起身摸索著點上蠟燭，“三少？”
沒有人應答，“這麽晚了，三少怎麽還沒回來？”正在嘀咕著走進內室，忽然看到坐在窗邊安靜的薑嫄，嚇了一跳，“三少？！您在啊，怎麽也不說話？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睡著了，三少也餓了吧，我馬上吩咐廚房把飯菜端上。”
薑嫄回頭，微微一笑，“沒事，累了就歇歇。”
輕妝把房內的蠟燭都點上，“三少這些天都在忙什麽呢，老是出府……”輕妝隨口問道。
薑嫄淡淡道：“我出去幹什麽你不知道嗎？”
輕妝並未發現薑嫄的語氣有什麽不對，無奈笑道：“三少，你又不帶上我，我怎麽會知道您出去幹什麽啊。”
薑嫄起身坐到桌前，輕聲問道：“輕妝幾歲進的宮啊？”
輕妝抬頭看了看薑嫄，歪頭想了想，道：“四歲那年進的宮。”
薑嫄點頭，“那又是什麽時候來的薑府呢？”
“在我十歲那年吧。”輕妝大約估摸了下。
薑嫄輕歎一聲，“四歲進宮，十歲入府，還是個孩子的你能做什麽呢？”
輕妝聽了，燭光下，一張清秀的臉蛋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薑嫄定定的看著她，驚覺她的輪廓有三分像自己，薑嫄呼吸一滯，顧不得什麽忽然站起走到輕妝麵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三、三少？”輕妝驚詫的看著薑嫄。
薑嫄怔怔的看著輕妝鼻子，嘴巴，和自己……確實很像，為什麽以前就沒發現呢？薑嫄失神的鬆開輕妝，除了自己比輕妝高了半個頭，就連身形，都有些相似。薑嫄皺緊了眉頭，是巧合嗎？還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