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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夜半會客

  一把劍,突然出現擋在了閣主的掌下,劍身散發著冰藍色的光芒,閣主退身收掌,側首望去,那把劍的主人一身黑色勁裝,麵容英俊冷漠,身材欣長,如同鬼魅一般,落地無聲。


  “小黑?”薑嫄認出是昨晚的少年影衛,感動的熱淚盈眶,終於有希望了。雖然距離甚遠,少年還是聽到了薑嫄脫口而出的兩字,冷冷的掃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薑嫄,屈指在空中一收,長劍乖乖回來。


  “古寧第一影衛?”閣主氣度自若,右手緩緩轉動拇指上的扳指,“憑你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


  少年腳未動,身影一閃,轉瞬到了薑嫄身側,拎起薑嫄就飛身離開,閣主一聲冷哼,手一揮,無數飛針射去,又快又狠,針尖閃著一點藍紫色的光芒,傅影的劍再次出鞘,將所有的飛針打落,那力道實在太狠,飛針打在巨石上,瞬間四分五裂。


  閣主飛身欲追,從四周跳出十餘名影衛,與他糾纏,眼看傅影帶著薑嫄消失不見,閣主雙唇輕抿,眸中閃出厲色,刹那間,風雲並起,黑雲壓頂,數道天雷落下,所有影衛一招擊斃。


  尚有一息的幸存者,被天雷灼燒的體無完膚,口中流出鮮血,掙紮道:“雲、雲——”話未盡,氣斷身亡。


  薑嫄被少年單手攬著,在空中飛躍,薑嫄腦袋昏沉,“小黑你——”


  “我叫傅影!”少年握著薑嫄腰的手一緊,不耐煩道。“傅影,你要帶我上哪兒?”薑嫄虛弱道。“薑府。”


  薑嫄心安了,頭一歪,昏迷了過去。


  薑嫄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床上,薑嫄看著不停滴血的手指,茫然道:“幹什麽?”守在一邊的輕妝見薑嫄醒了,頓時鬆了口氣,笑道:“謝天謝地,三少你終於醒了,你高燒不退,夏侯大哥說給你放放血,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薑嫄唇色發白,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身上沒力氣。”


  “生了一場大病,當然沒力氣了。”端著藥碗的夏侯瑾軒走了進來,隔著珠簾,薑嫄也能看出夏侯瑾軒一臉嚴肅,“幸而你回來的及時,再晚回來一會兒,你腦袋就要燒壞了。”


  輕妝接過藥碗走到床前喂薑嫄喝藥,薑嫄淡淡一笑,“沒事,有瑾軒在,死不了。”夏侯瑾軒隔著珠簾看她衣服病懨懨的樣子,心疼又無奈道:“你也該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


  薑嫄笑道:“行了,別囉嗦了,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輕妝打岔道:“三少,是誰把你送回來的?我不過在院子裏轉了一趟,進屋就發現你躺在床上。”


  薑嫄一怔,“小黑,不對,傅影送我回來的,你們沒有看見他嗎?”


  輕妝和夏侯瑾軒吃了一驚,“傅影?皇上身邊的影衛?”


  薑嫄比他們還疑惑,“他說他叫傅影,別的我也不清楚,你們要是沒見的話,那估計是走了吧。”


  “幸好昨晚三少身體不適,在偏殿休息,躲過了一劫,昨晚年宴之上竟然有人行刺聖上,還誤傷了許多人。”輕妝心有餘悸道。


  薑嫄吹了吹藥末子,隨意問道:“可知刺客是誰?”


  輕妝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有人說刺客是天音閣的人,今天一大早便有青衣衛封了天音閣,所有伶人都被帶走,你說奇怪不奇怪,據說昨晚明明已經封鎖了四大宮門,刺客還是逃了!”


  薑嫄低頭喝藥,沒有說話。


  過了兩日,街上傳來天音閣的伶人即將處斬的消息,薑嫄聽著輕妝絮絮叨叨的感歎,黃連在嘴裏也沒了味道,晚間吃飯時,薑嫄喝不下甜湯,便讓輕妝代勞,一碗湯未喝完,輕妝便伏在桌上睡了去。


  薑嫄把她扶到外間的榻上。披衣坐到了院中,還有兩日便是十五,薑嫄注視著天上的明月,晚風吹動她的發絲,她的表情是那麽安靜,薑府中不知從哪裏傳來喊聲:抓賊!來人啊!

  薑嫄聞聲輕笑,便有聲音從院中的梧桐樹上傳來,“你笑什麽啊?”薑嫄走到樹下,抬頭看著白澤,道:“我笑你一個武藝高強刺殺皇帝的頭號通緝犯居然被當成賊人。”


  “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快堅持不住了,小舅子,接住我。”白澤的笑容都有些勉強,話音未落,便從樹上倒了下來,薑嫄閃身不及,被壓在地上。


  “白澤,你想壓死我嗎?”薑嫄氣得一腳踢開他,卻見自己身上都染了他的血跡,這才發現他身上多道刀傷,薑嫄歎了口氣,扶他進屋,“劫獄是否成功?”


  白澤驚訝,“你怎麽知道——”薑嫄把他扶到榻上,若無其事道:“我猜的。”這時,門外有下人敲門:“少爺,府中闖入賊人,不知少爺——”“我沒事,你們去別處找找,別讓他跑了。”薑嫄說謊聲音都不顫。下人離去。


  “你且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去就來。”薑嫄轉身要走,白澤問道:“你幹什麽去?”薑嫄腳步一頓,回頭瞥了他一眼,“去找人把你抓起來。”開門離開。


  仲夏庭,“你怎麽來了?”夏侯瑾軒正要就寢,薑嫄正好來了,當即開門見山道:“嗯,想找你要點金瘡藥。”


  夏侯瑾軒一詫,目光掃了一圈薑嫄,“是你用嗎?”薑嫄搖頭,“不是我,一個朋友。”


  夏侯瑾軒看了薑嫄一會兒,轉身走到藥櫃前,詢問道:“確定是刀傷嗎?刀口有多深?傷在何處?”


  薑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回憶道:“是刀傷,傷口多深我不知道,但是流了好多血,應該不淺,分別傷在左腿,後背,右臂。”


  夏侯瑾軒取了金瘡藥,又抓了藥,對薑嫄道:“你先拿金瘡藥給他外敷,取幹淨布包紮,待會兒我把熬好的藥給你送去。”薑嫄接過金瘡藥,點頭道:“不用你跑一趟,待會兒我來取。”


  夏侯瑾軒也不堅持,微笑道:“也好。”感激的話,薑嫄說過太多,如今倒不想說了,隻能對夏侯瑾軒點頭微笑。


  回到青棠院,薑嫄一進門,屋裏沒人,薑嫄看了一眼仍在地上帶有血跡的外衣,轉身關上門,淡淡道:“你要藏麻煩把這血衣也藏好,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殺了人。”


  話音剛落,某人從房梁上跳下來,嬉笑如常,仿佛身上流的不是血而是自來水,“我一聽見腳步聲,就連忙躲了起來,一時也顧不上收拾。”


  薑嫄命令他坐下,把他身上如同綁粽子似的布條扯下,白澤連連叫疼,薑嫄瞟了他一眼,道:“你再叫我不介意把你踢出去。”


  白澤眉頭揪到一起,忍著疼抱怨道:“你怎麽和你姐姐一樣無情無義啊?你忘了在閣主麵前我保護你了嗎?害得我受了這麽嚴重的內傷!”


  薑嫄給他灑金瘡藥的手一頓,想起那日的死裏逃生,如今仍一陣心悸,道:“那閣主是什麽人?武功如此深不可測?”


  白澤歎了口氣,道:“當年我父被皇帝隨意捏了一個罪名處斬,我在管家劉叔的保護下和一群忠於我父的手下隱姓埋名在寧都生活,開了天音閣,我一直想尋找機會為我父親報仇,但是皇宮戒備森嚴,根本無法接近皇帝,後來,有一天閣主突然出現在天音閣,說隻要我聽他的安排,可保我報仇雪恨,當時劉叔勸我,說閣主此人深不可測,恐怕隻是想利用我們,但我當時報仇心切加之年幼無知,聽不進去劉叔的勸,一口答應了閣主,才導致今天的引狼入室啊!”


  薑嫄淡淡道:“那日與雪衣簽訂協議的是你吧?”白澤挑眉,“沒錯,這你也能猜到,外界說你天生弱智,看來是虛傳了。我在房間裏安置了鏡子,擺在不同的方位,原本打算騙你姐姐取下鬥笠,我雖在珠簾內但也能通過鏡子反射看到你姐姐的樣子,可惜她太過謹慎,始終不肯取下鬥笠。”


  薑嫄白了他一眼,為他包紮,“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白癡啊。”


  白澤不服,“我怎麽白癡了?”


  薑嫄冷冷道:“不知道對方姓名,相貌,背景就盲目相信,你能安全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薑嫄給他包紮好,轉身取了套衣服,扔給他,“趕緊換上。”然後看也不看他,開門出去,白澤喊道:“哎,你又要上哪兒?”


  薑嫄覺得白澤此刻就像個三歲的孩子,片刻離不開娘似的。


  “去找人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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