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美人
喝了太醫開的藥,薑嫄睡意昏沉,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不知不覺到了夜晚,整個古寧宮燈火通明,張燈結彩,歌舞升平,在玉華堂舉辦的年宴也如期開始。
一身金色龍袍的皇帝端坐高位,平日一貫嚴肅的神情今日也頗為放鬆,他的右邊坐著一排皇子公主,以太子為首。左邊坐著妃位級的以上的後宮女子,以太子生母月貴妃為首。明眼人一看便知整個皇室中誰最受寵,誰最受冷落。
那太子下麵便是同母而出的相思公主,雖然隻有十五歲,但其裝飾、衣裳顯然要比其他公主更加華麗,尚顯稚嫩的臉龐塗著精致的妝容,發髻上的金步搖隨著她調皮的和太子玩鬧而歡快的跳動,一身芙蓉色華裝用金絲銀線繡出繁複精美的花紋,越發襯得她人比花嬌。
然而她卻不是最美的一位公主,縱使她全身閃閃發光也被身側一襲正紅色華裳的聘婷公主毫不留情的壓下去,這位聘婷公主在古寧是出了名的美貌,完全不辜負她的芳名——赫傾城,人們一提起這位公主,與此相及便是她的美貌、舞姿、還有她古怪的脾氣。傾城一舞天下覆,可想而知她的舞姿是何等的讓人震撼。
但世間的事物似乎都不是完美的,她脾氣上來了,即使皇帝最寵愛的月貴妃也要讓她三分,而皇帝也對這個女兒的囂張、怪脾氣視若無睹,任其胡鬧,據說是因為聘婷公主的母親在世時曾是皇帝的寵妃,遭人嫉恨,下毒害死,留下不足滿月的聘婷公主,皇帝一直都很寵溺這個長得和她生母相似的孩子。
也許是受不了一旁相思公主的嘰嘰喳喳,聘婷公主那嫵媚的細眉輕輕一擰,扔了手中的酒杯,那雙妖嬈蠱惑人心的眼眸輕蔑的掃了一眼相思公主,優雅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相思公主,櫻唇輕啟,吐出冰冷的字眼:“你是麻雀嗎?”不等相思公主反應過來,聘婷公主便命令宮人把她的席位搬到最下首文靜沉默的十一公主與六皇子赫瑉樓之間。
赫傾城紅裙逶迤走到十一公主身後,笑意嫵媚,“嫦螢妹妹,麻煩你往那邊挪挪,讓我坐你和六弟中間吧。”生性文靜怯懦的嫦螢忙起身為赫傾城讓位,另一邊的六皇子赫瑉樓不樂意了,“五姐,你坐上麵好好的,下來湊什麽熱鬧?”
赫傾城扭頭一個眼刀殺去,“你敢嫌棄我?”赫傾城安穩落座,一身紅色華裳很是惹眼,赫瑉樓無奈聳了聳肩,“五姐能下駕,真是蓬蓽生輝。”赫瑉樓掃視一圈,果然,這位大名人一來,許多愛慕的目光都射了過來,赫瑉樓忍不住打個哆嗦,他本來還打算宴會進行到一半開溜的,現在好了,這麽多人看著他怎麽偷溜?
酒至酣時,宴會越加的熱鬧,在月貴妃的提議下,諸多公子小姐紛紛獻藝奪彩,一家小姐起舞翩翩,眾人喝彩連連,舞畢,那小姐眼角微挑,餘光似乎瞟了一眼赫傾城,對皇帝微微福了福身,聲音甜甜道:“小女獻醜,讓陛下見笑了,早就聽聞五公主舞藝超絕,小女仰慕不已,不知今日佳節,是否能有幸一睹五公主舞姿?”很明顯的挑釁。
但這一席話也的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五公主舞姿絕美,但卻很少在眾人麵前獻舞,縱使是皇帝的命令,也需看她心情,心情好了,給皇帝一個麵子,心情不好,便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所以真正看過五公主起舞的人少之又少。
皇帝望向表情漫不經心的赫傾城,尚未發話,赫傾城柔媚的聲音便在大殿中響起,“本公主身份高貴,何須當眾起舞獻媚?若都如你這般,要舞姬何用?”赫傾城這句話,字字含針,罵那小姐身份不堪與自己相提並論之後,又將其與舞姬相比,分明說她與低賤的舞姬無二。如此明目張膽毫不留情在皇帝文武百官麵前不帶髒字的罵人,也就赫傾城有這個膽量。
“五、五公主,我···”那姑娘明顯下不來台,諸多大臣,公子小姐看著,被如此折辱,她眼眶都紅了,著實讓人憐惜,這讓赫傾城那怪脾氣傳聞再加一分,眾人搖頭歎息,美則美矣,卻如妖精一般惡毒。
皇帝無奈解圍,“傾城,大家都是欣賞你舞技才提出讓你趁此佳節跳一曲,並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你就當是為父皇助興吧。”
赫傾城聽了,並不買賬,蝶翼般的睫毛掩了眼底的碎光,塗了蔻丹的修長玉指優雅的撫上太陽穴,眉頭微鎖,身子一歪靠到正看笑話偷著樂的赫瑉樓肩頭,輕聲呢喃道:“父皇,不是傾城不想跳,傾城今晚喝多了酒水,頭腦有些昏沉,不宜起舞,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丟了皇室的臉就不好了。”
赫瑉樓麵色僵硬,無視周遭公子哥嫉妒的眼神,咬牙切齒道:“五姐,你自己玩別拉上我。”
皇帝實在是對她的小性子感到無語,也不想和她計較,遂擺了擺手,“罷了,聽說今晚天音閣帶來的戲劇不同以往,諸卿陪朕看看吧。”
在落英殿睡著的薑嫄被隱約傳來的熟悉的樂曲喚醒,薑嫄披衣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燈火通明,此時月上中天,那聽了不下百遍的戲曲正在上演,薑嫄嘴角含著笑,閉上眼想象著此刻戲台上的劇情。白澤啊白澤,如今在皇帝麵前表演,想必你也不敢怠慢吧?
“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東風搖曳垂楊線,遊絲牽惹桃花片,珠簾掩映芙蓉麵···”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玉華堂與落英殿相隔甚遠,但兩個曲調相同的聲音卻重合在一起,薑嫄閉著眼在殿中旋身低低吟唱,驀地,樂師不知怎麽,聲音忽然拔尖,就當薑嫄詫異的時候,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似乎又有驚呼聲遠遠的傳來,薑嫄眉心一皺,倚窗而看,卻什麽也看不到,薑嫄心中惴惴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