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烈焰滔天
“真是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活著出來,人質呢?交出來吧。”
女人笑眯眯地說。
這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一臉青春靚麗,瞧著活似夏日清晨在山間公路上晨跑之後隨意坐在路邊休息一般,嬌俏得好像一朵還帶著露水的新鮮花朵。
雖然嘴裏的話讓人十分不適,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十足的坦然,就好像是在讓人遞給她一張紙巾或者幫她拿一瓶水那麽理所應當。
而最讓方也許頭皮發麻的,是她的聲音——竟然和寧采兒的一模一樣。
方也許警惕地挺直了脊背,目光一沉,臉上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緩緩開口道:“你又是誰,什麽人質?這裏難道有什麽綁架案?”
說著他還朝四周看了看,好像真的在找案發地一樣。
女人怕是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禁一愣,旋即好笑地挑眉道:“沒想到你演技還挺好的,我要不是僥幸還有點閱曆,這一下說不定還真被你給騙了。”
說罷漫步向前,朝方也許走了幾步,慢慢走到了陽光下,一雙眼睛裏秋水漣漪,隔著數米的距離,緩緩罩在方也許身上。
若不是這樣的局麵,方也許幾乎以為自己在欣賞一場田園風光的時尚天台秀,然而就憑她的聲音,方也許已經幾乎可以認定,這女人就是打電話騙自己到這來的人。
絕對不會有錯。
“我怎麽騙你了?你看,這地方隻有我們三個人,我們又是從莊稼地裏趕路穿過來的,要是真有人質,總該背在身上吧?難不成揣在口袋裏?”方也許笑嘻嘻地打趣著,一邊把自己兩個口袋全掏出來展示給這女人看。
女人嗤笑一聲,不經意地扭過頭瞥了一眼莊稼地,掩飾住眼底的一絲疑惑,笑道:“寧安城中的神明都知道上神大人法術千變萬化,神鬼莫測,想必藏起兩個凡人應該很容易吧?你可不要覺得我在這裏遇到你們隻是一個意外,其實,我是在賭。”
“賭?”方也許一愣,不解地看向這女人,同時小心地喚醒清虛燈,讓燈中火焰無聲無息地護住周身,這才稍微安心了幾分,打起精神應對。
他身後的火神也暗自戒備著,在那女人沒注意的角度悄悄拿了五禽五火扇在手,隨時準備著。
二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女人身上,女人也沒有絲毫壓力似地,紅唇輕啟,眼波流轉,輕輕笑道:“賭你能不能活著從那工廠裏走出來。”
方也許眼角狂跳。
就聽那女人的聲音婉轉傳來:“我起初隻是懷疑你上神的身份,可如今火神都被你收服在身邊,滿城神明對你也馬首是瞻,我便不怎麽懷疑,隻是你這上神到底是徒有其表還是有些實力我還拿不太準,因此才想要賭一把。”
“所以你把我騙來這裏,讓我和那男人發生衝突,就為了試探我實力如何?”方也許臉上冷下來,一字一字地問。
女人似乎很是得意,“正是,裏頭那個家夥,實力可是高不可攀,至少我是打不過他的,如果今天從裏麵走出來的人是他,那你便被從這世上抹去,我也少了一個大麻煩,如果今天從裏麵走出來的是你,那便證明你的實力比那男人高上一籌,我自然也要謹慎一點的好。”
方也許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該慶幸你隻是跟我討要兩個人質嘍?”
“那是自然,抓兩個凡人引誘那家夥出來雖然不費什麽手段,可現在城市裏到處都是人,要悄無聲息地抓人倒是很費了我一番功夫呢。”女人撫一撫鬢發,笑得嫵媚動人,“所以我怎麽能相信你身上沒有人質呢,上神大人可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方也許攤攤手,“事實上我就是沒有,我們趕到的時候工廠裏根本沒有人,所以我們就出來了,我還正納悶兒到底是誰給我打電話叫我到這來,原來竟然是你。”
他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拉著火神從女人身邊擦肩而過,就要離開。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自然了,以至於這女人當場愣在原地,開始懷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畢竟方也許說的這種情況也並非不可能,以女人對那蒼白男人的了解,若是時間上稍有差池,迫不及待地把兩個人質給生吞活剝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兒。
這麽一遲疑的功夫,方也許和火神便已經走出去了好幾米,眼看著就要進公交站台了。
這地段的公交車差不多半個小時一輛,一旦來了車,眾目睽睽之下,可就不好下手了。
女人心頭一凜,忽地冷聲開口:“等等,給我站住。”
幾乎是同時,方也許和火神雙雙出手了。
山河扇攪動虛空,迸發出了無數旋風,從方也許周圍傾盆而出,和五禽五火扇翻滾而出的五行火焰瞬間便交融在了一起,風助火勢,火攜風威,頃刻之間便有了滔天之勢,宛如巨浪海嘯,朝著女人狂拍了過去。
風火之間蘊含的恐怖力量隔著老遠都讓人心生寒意,女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灼人的熱浪已經撲麵而來,連她兩鬢的頭發都被烤得卷曲起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飛撤,與此同時手上飛快地掐著手訣,試圖在自己身體周圍撐起一重結界來抵擋風火。
可是哪裏來得及,風火勢頭凶猛,快如閃電,隻一個瞬間,就已經呼嘯著將她湮沒在了其中。
宛如一場滔天的風火劫數,將整段公路的空間全部填滿,逼人的熱浪將馬路邊的莊稼和草木灼燒得枝葉卷曲,旋即又焦灼變黑,頃刻之間便化成了一把灰。
這熊熊烈焰足足在公路上席卷了十分鍾,才最終熄滅,等到風散火熄,哪裏還有女人的身影?
方也許和火神麵麵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的事兒真是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出現一個男人,又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女人,偏偏兩個人的實力都不俗,行事卻根本讓人摸不著頭腦。”方也許一頭霧水,還有些不敢確信竟然這麽容易就幹掉了對方,不禁喃喃自語,“真被咱們燒死了?這麽容易?”
火神瞪圓了眼睛朝空蕩蕩的公路上瞧了半天,隻瞧見風卷飛灰滿地翻滾,一拍胸脯道:“憑我的火焰,就算沒有燒死她,也要扒掉她一層皮,這娘們兒屬實難纏,明明沒有出手,可就是讓人覺得壓力山大,真是邪了門兒了。”
方也許半信半疑,心道五行火焰何其厲害,燒得人屍骨無存也並非不可能,就算那女人有手段逃走,被這麽一嚇估計也不敢輕易再現身了,隻是自己這一方的實力八成也被對方摸出了幾分,下次再遇上恐怕就不這麽容易出奇製勝了。
他心中憂慮,卻也因此突然生出幾絲危機感來,從前他的危機感一直來自於係統的威脅和任務的推動,可此時此刻他卻忽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把寧安城一眾神明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一麵想著,他一麵讚同地朝火神點點頭,轉身去看前頭的路口,正想說怎麽公交車還不來,可忽地胸前一涼,心中警兆橫生,他下意識地猛然回頭看去,卻赫然看見一隻手正朝著自己的後心一把抓來,入目的正是那女人披頭散發,麵目猙獰的臉孔,和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的眼神。
耳邊傳來火神驚駭莫名的喊叫:
“方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