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也不想
謝七爺的小店裏。
寧采兒的臉色十分凝重，麵上仿佛被近在咫尺的冰球鍍上了一層寒霜，看上去生人勿進。
謝七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任誰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被人搞這種事，恐怕臉色都好看不起來。
尤其這事還事關一眾神明的生死，甚至關係到天庭的長治久安，就更加讓人笑不出來了。
“這事兒到底是誰搞出來的，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莫非瘋了不成？”謝七爺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前的一切都騙不了人，況且他更相信自己合作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搭檔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自己開玩笑。
所以他這話雖然問出了口，卻並沒有多少質疑的成分在內，反而更像是一種反複確認。
相比之下，寧采兒的語氣就平靜得多了，“聽方也許說起，似乎是一個被這些人造神明稱為聖尊的家夥。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
聖尊？
謝七爺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說起來咱倆也在這寧安城呆了不短的時間了，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到底是什麽來頭？”
寧采兒和他對視一眼，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十分可疑的人選，隻是不能確定，還要你來參詳一二。”
謝七爺狐疑地問道：“是誰？”
可旋即他腦海之中便飛快地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頓時吃了一驚，“你是說……他？”
他想起了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妖怪。
一個和他們此次任務息息相關的，實力強橫的妖怪。
寧采兒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想到了同一個人身上，麵上的寒霜稍微溶解了一些，和緩了語氣道：“他大鬧地府，又將冥界鎮壓的妖怪全都放了出來，說不得有一大批妖怪要簇擁在他周圍，那麽有如今的規模，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真的是他，那一切倒是順理成章了許多，可如果不是，那人間真的要再起風波，可就糟了。”謝七爺齒冷地緩緩道。
他倆所說的妖怪，正是之前跟方也許提過的，獨身一人闖入冥界，結果因為動搖了冥界的封印，將冥界之中的妖怪全部釋放出來的大妖怪。
正因為他，孟婆和白無常才化身為寧采兒和謝七爺，到這寧安城之中追蹤一眾妖怪的下落。
之前方也許幫忙收服了幾個，讓他們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也基本判定這些妖怪應該是各自為政獨立作戰，可此時此刻突然蹦出來的聖尊，卻讓他們兩個雙雙驚覺，事情的真相似乎並不簡單。
“而且你有沒有發現，這兩個妖怪身上的靈力運轉，是不是有些什麽古怪？”寧采兒指著那竹竿男，嚴肅地問。
謝七爺歎一口氣道：“你不提，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這兩個家夥身上的妖氣，根本就帶有冥界的影子，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跟從冥界逃出去的那批妖怪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才對。”
“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我們猜得沒錯，有沒有可能那家夥網羅了冥界出來的妖怪，將他們改造成了新神明，打算將三界之中的神明慢慢地取而代之？”寧采兒語氣沉重地道。
看著冰球之中因為極度寒冷而陷入沉睡的兩個人造神明，謝七爺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才艱難地道：“不知道這樣成功的神明，到底有多少？若是已經批量生產，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方也許說過，那家夥似乎還沒有研究明白火的秘密，所以在火屬性的神明製造上毫無所得，但是其他四種的神明應該都有所涉獵，方也許深入到了他們在東山的地下製造中心，焚毀了一批半成品，也搗毀了一個窩點，但是我總覺得，如果那個窩點如他所說安置了火焰之源的話，那說不對就隻是一個創造火屬性神明的窩點而已，而這樣的窩點到底有幾個，我們卻根本不知道。”
寧采兒說著話，手上掐訣，朝著地上的冰球一揮，將那冰球重新縮小成玻璃珠的模樣，揣進懷裏，這才重新看向謝七爺，“我要借你的壁爐回下冥界，上報此事。”
謝七爺卻下意識地搶先一步攔在寧采兒和壁爐中間，“等等，你……你確定要上報給閻羅大人麽，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寧采兒一怔，才反應過來謝七爺說了什麽，旋即不可思議地瞪眼看向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孟婆，那可不是什麽敵人啊！”謝七爺明顯急切了一些，“你想想，此事明顯隻是針對天庭，於我冥界並無什麽關聯，我們的任務隻是抓回逃出冥界的妖怪不是麽，為什麽要節外生枝？”謝七爺皺眉，並沒有因為寧采兒的話而有絲毫退步。
寧采兒跟第一次認識謝七爺一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麵無表情，“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觀望那家夥一步一步做大，最終威脅三界安危麽？”
“怎麽可能影響三界安危，天庭威嚴莊重，天兵又都實力雄厚，就算他再厲害，也絕無可能動搖天界根基，你這未免也太危言聳聽了些。”謝七爺避開寧采兒的視線，故作輕鬆地道。
寧采兒冷笑一聲，“要不是我認識你多年，我幾乎以為你跟他成了一夥兒的了。”
謝七爺不防她會這麽說，嚇了一跳，“我對冥界忠心，天地可鑒，你怎麽能這麽懷疑我？”
“天地可鑒？”寧采兒一把把他劃拉到一邊，朝壁爐裏施法點起火焰來，冷笑道：“能鑒你的天地如今正在被你背叛呢，還怎麽可鑒？”
她一步跨進那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之中，忽地想到了什麽，又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的謝七爺道：“我勸你還是收起那些投機取巧的心思，咱們是來抓逃犯不假，可是你應該知道，他才是主犯，不惜一切代價地抓住他，也是你我的任務。”
說完，她轉身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剩下謝七爺愣在原地，半晌才道：“可是……他也不想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