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郭瘸子
又是一天早上，方也許醒來之後，出門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又在外麵奢侈了一次，吃了一頓餃子。
然後，昨天在河神廟賺的二百塊錢，就剩一百了。
捏著薄薄的一百塊錢，方也許有點犯愁。
唉，咱現在都是上神了，碰瓷的活兒肯定是不能再幹了，但指望河神廟的香火錢，估計得餓死。
方也許正在發愁，又一件讓他發愁的事發生了。
衛生間的水龍頭徹底壞了，原來還能流點水出來，現在一點都沒了。
想起通下水道被坑的那件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把上次那老頭的電話翻了出來，直接打過去。
“喂，我家水龍頭壞了，半個小時之後，來我家一趟！”
“好嘞，一定準時到。”
掛了電話，方也許心想閑著也是閑著，便找出了前兩天在網上買的一雙鞋，拿出右腳那一隻，拍了兩張照片，然後P在一張照片裏。
接下來，他找到那家網店客服，把照片發了過去。
“你家怎麽發的貨，兩隻都是右腳！”
對方很快回複了。
“親，很抱歉呢，麻煩您退回來，這邊重新給您發一雙。”
方也許飛快打字。
“退給你們幹嘛，繼續去騙別人嗎？告訴你，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善良，一星差評加投訴要不要試試？”
對方停了一下，繼續回複。
“親，為了表示歉意，這邊可以退給您一個五元的紅包。”
方也許毫不客氣。
“五元？你以為五元就能彌補我心靈的創傷嗎？這雙鞋是我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本來打算穿著去約會，現在根本不能穿，你知道這是什麽嗎？你們毀了我的愛情，毀了我的人生，懂？”
這一次，對方停頓的時間更長了。
“還是很抱歉，這樣吧，不需要您退回來，我們重新發一雙給您，另外再返您一個十元的紅包。畢竟，這雙鞋才98元……”
“98元怎麽了，瞧不起穿98元鞋的？你們賣的不就是98元的折扣阿迪達斯嗎？難道說，你們賣的是假貨？”
“親……”
“親什麽親，你以為十塊錢就能挽回一份失去的愛情？還是能挽回你們的信譽？”
“我……”
“我什麽我，我要早知道你們是這樣的商家，當初就不該進入你們的店鋪，點開那個讓我抱憾終生的鏈接！”
“你……”
“你什麽你，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應該想辦法用你的行動換回一個懵懂少年對這世界最後的熱愛！”
“好吧，您現在可以申請全額退款，鞋不要了。”
方也許笑的已經前仰後合，然後果斷點了全額退款。
不到三分鍾，就到賬了。
“哼，要不是上次你們拒絕承認鞋子是假貨，我也不至於這麽對付你。”
進入後台，點了餘額提現，方也許暗暗鬆了口氣。
有了這98，又能過兩天日子了……
但是這些天都禍害十多個賣假貨的了，接下來，還能去禍害誰呢？
他正想著，忽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站在外麵的是一個瘦小枯幹的半大老頭，下巴上留著幾根山羊胡子，看著好像五十歲上下，卻滿臉都是褶子，胳肢窩底下夾著一個工具包，還有一個新的水龍頭。
“你家水龍頭壞了啊？我這剛好有個新的，不貴，二百塊錢”
老頭嘴裏說著，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往屋裏瞄。
“行啊，水龍頭都準備好了。告訴你，我家水龍頭不用換，你去把水龍頭給我拆了，再裝上去，給你一百。”
“……小兄弟，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我又不少給你錢，快去！”
方也許從兜裏掏出最後的一百，衝老頭晃了晃。
老頭嘿嘿一笑。
“要不，我把你家大門拆下來，再給你裝上吧，木工我也會。”
“行啊，反正我就一百塊錢，你看哪不順眼隨便拆，給我安上就行。”
“那拉倒吧……”
老頭夾著工具包往衛生間走，他走路有點特殊，一腳高一腳低，似乎腿腳不大利索。
方也許慢悠悠地喊了句：“郭瘸子，你要敢偷著把我家下水道堵上，我就把你塞下水道裏衝走。”
老頭回頭一呲牙：“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麽？”
方也許啐了一口：“我呸，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就是你把我水龍頭堵上的。這次要再動手腳，打死你！”
郭瘸子一縮脖子，不吭聲了，來到衛生間，吭哧吭哧把水龍頭卸了下來，鼓搗了幾下，又一點點的擰了回去。
方也許全程站在旁邊，雙手抱肩，瞪眼看著。
上次這郭瘸子給他通下水道，故意把水龍頭裏麵塞了東西，導致越用越堵，現在兩隻眼睛盯著他，看他還敢不敢搗鬼。
郭瘸子擰著水龍頭，時不常抬頭看看他，歎了口氣。
“小夥子，火氣別那麽大，我看你麵色陰暗，應該是最近有什麽惱火的事，而且跟錢有關。你跟大爺說，是賭輸了，還是去足浴店讓人抓了？”
方也許瞪著眼，不說話。
郭瘸子想了想，又說：“怕不是得了什麽絕症了吧，要不你伸出舌頭，我給你看看舌苔……”
方也許瞪著眼，不說話。
“啊，我明白了。”郭瘸子忽然做恍然大悟狀，一拍腦門，“我知道了，你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人家看不上你吧？別犯愁，大爺這裏有一種特殊的小藥粉，隻要你用指甲蓋挑那麽一點，往她臉上一彈，保證你說什麽她就聽什麽，乖得很……”
“乖你個大頭鬼！”
方也許實在聽不下去了，這郭瘸子除了修水龍頭通水下道，敢情還會算卦治病外帶賣迷幻粉啊？
郭瘸子總算不說話了，低頭把水龍頭老老實實的安好，然後站起身來，衝方也許一伸手，示意給錢。
方也許一聲冷笑：“嗬，上次把我水龍頭弄壞，你還想要錢？”
“話不是這麽說的，這世上什麽事都講個緣分，上次我要是不給你水龍頭弄壞，這回你能找我？”
郭瘸子忽然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拍了拍方也許的肩膀。
“小夥子，我再多一句嘴，你最近應該是接觸了什麽鬼魅之物，眉間隱隱有陰煞之氣，但不知為何，又有一層金光籠罩，似乎有神靈護體，實在是奇怪。”
“你若信我，下次再遇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你就去城西街天橋底下找我，打我電話也可以，順帶再告訴你，我還會抓鬼。”
郭瘸子高深莫測的一笑，再次夾起工具包，一瘸一拐的走了。
方也許卻是愣住了。
這郭瘸子，好像還真有點本事，他怎麽知道我這兩天接觸了鬼魅之物？
他發了一陣子呆，猛然想起什麽，再一看手裏，頓時抬頭怒喝。
“我一百塊錢誰給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