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廟小有神仙
廟門外果然來人了。
三男兩女，看樣子都是學生，一身運動裝，背著背包，騎著單車，像是出來郊遊的。
“哎呀，還是一個河神廟，這條河居然也有河神？”一個滿頭黃毛的家夥，看著河神廟破敗的牌匾，一臉嫌棄地說。
“你還真別說，這河神廟在這都一百多年了，也算是個曆史建築。”又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說道，語氣裏有點惋惜。
“你可拉倒吧，就這條臭河，估計有神仙也早都給熏跑了，還河神，狗屁吧。”黃毛嘻嘻哈哈地說，裝模作樣地捏住了鼻子。
“所以，李元，你說的野炊的地方就是這裏？”這次是一個長發女生，用手在周圍比劃著，有點不敢相信。
另一個微胖的短發女生也附和著，流露出“這是什麽破地方”的表情。
最後走過來的，是一個身材碩長的男生，聽幾個人這麽說，把身上的大號背包放在地上。
“沒錯，我說的地方就是這裏。你們看，清水河這幾年雖然髒了點，但是這個河神廟的附近，還算是挺幹淨，水也挺清的。咱們這裏，最近的郊遊地點也就是這了，將就將就吧。”
他說完從背包裏拿出一些工具，遞給黃毛和眼鏡，吩咐道：“梁子，大明，咱們先把帳篷支起來，小靜，小艾，你們幫忙搭把手。”
那幾個人顯然都有點不情願，不過說實在的，這清水河，也就河神廟附近景色不錯，也比較幹淨，算得上山清水秀，除了這裏，他們也沒別的地方去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開始支帳篷，差不多弄好了之後，李元便招呼叫小靜的長發女生。
“小靜，你說這清水河到處都臭烘烘的，隻有河神廟這邊挺幹淨，我覺得這裏應該是有神靈護佑的，要不要，咱們進廟拜一拜？”
“拜這個破廟？瘋了吧你？”
旁邊黃頭發的梁子立刻翻了個白眼，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李元不以為然道：“你別看廟破，俗話說廟小有神仙，剛才我還看到兩輛車從這開走，說不定，那些人就是來拜神的。不信你聞聞，現在還有香的氣味呢。”
“好像還真有，那就進去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小靜也沒搭理梁子，她和李元顯然互有好感，說著話就要進廟。
梁子也過來湊熱鬧。
“等我一下，我也進去看看。”
說著，他斜瞥了李元一眼，目光裏流露著一絲不滿。
他們兩個人平時都喜歡小靜，一直都在明爭暗鬥，今天的野炊，他也是死皮賴臉非要跟過來的。
這三個人走進廟門，一抬頭就看見了神像下麵，坐著個年輕人，一手抓著燒雞，一手舉杯，滿麵笑容，似乎正在跟什麽人對飲幹杯。
但……
詭異的是，這人對麵分明什麽都沒有，他跟誰幹杯呢？
見到有人來了，方也許笑眯眯地打招呼。
“幾位需要上香麽，咱們這裏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而且保證靈驗，隻要五十元一炷。”
“你是這廟裏的……工作人員？”
李元試探著問。
河神廟很小，他一眼就看見，在神像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供品，水果肉食都有，還有幾瓶白酒。
能如此大搖大擺坐地大吃的，估計也就是廟裏的人了吧。
但是這河神廟如此破敗，也從來沒聽說過這裏有人管理啊。
梁子大搖大擺走了過去，看看方也許說的香，胡亂堆在供桌旁邊，也不知多久了，看起來很陳舊。
就這，還五十元一炷？
他一臉鄙夷地撇了撇嘴。
“你說反了，嚴格來說，這廟裏的河神，才應該是我的工作人員。”方也許笑容可掬的強調了“我”字，扯著手裏的雞腿又啃了兩口。
“上神說的對。”
河神笑容滿麵，給方也許把酒倒滿。
這人，精神病吧？
李元是凡人，根本看不見河神，隻覺得方也許肯定是精神不正常，要麽就是喝多了。
他決定不搭理這個人，回頭說：“這河神廟看著挺破爛，裏麵還算幹淨，我們要不要拜一拜？討個吉利。”
小靜還沒回答，梁子再次說起了風涼話。
“要拜你拜吧，這破地方能有什麽神仙，我看你也是太迷信了。真要是有神仙，能把自己的日子過的這麽慘？”
河神在旁邊聽著，有些尷尬，但也隻能聽著。
方也許一舉杯：“別搭理這些凡人，喝酒。”
李元覺得有點發毛，對小靜說：“那就算了吧，這地方怪怪的，咱們還是去外麵，一會煮飯釣魚，我給你做一道我最拿手的紅燒魚。”
“好呀好呀，隻要是你做的，什麽都好。”
這兩人說著話，一邊往外走，梁子臉色難看，也跟著走了出去。
河神卻歎了口氣。
“可憐他們災難臨頭，自己還不知道，今天的魚估計他們是吃不上啦。”
“嗯？”
方也許好奇地用目光詢問。
河神說：“剛才那個黃頭發的男生印堂發暗，主有血光之災，而且很快就要應驗。那女的更倒黴，不出一頓飯的功夫，她就得被蛇咬。”
方也許有些驚訝：“可以啊小丁，你還會算命？”
河神一笑：“上神過獎了，算命本來就是咱們神仙的基本功嘛。”
可以可以可以，方也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隨後運起算命術。
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畫麵。
那個黃頭發男生站在河邊青石上，忽然腳下一滑，摔了下去，額頭撞在淺灘上的一塊鵝卵石上，頭破血流，半個身子都浸水了。
畫麵又一轉，那個長發女生蹲在草叢裏，似乎在上廁所，忽然慘叫一聲跑出來，一條蛇正咬在屁股上。
我滴天，這也太慘了。
方也許還想看清晰點，可惜畫麵已經沒有了。
他收起念頭，往外看去。
那幾個人已經開始忙活著野炊了，看起來歡聲笑語，挺開心的。
但想到再待一會，他們一個落水，一個被蛇咬，立時就要變成一場慘劇。
方也許拍了拍河神的肩膀。
“小丁，待會看我眼色行事。”
出了河神廟，正趕上梁子和另一個男的在撿幹樹枝，雙方走了個碰麵。
方也許看了看他的額頭，還真是有點發暗。
不過他沒出聲，而是徑直走到了廟門口的對麵，那塊青石上麵。
這青石大約剛好能站下兩個人，表麵平整，角度又很適合，倒是一個釣魚的好地方。
想了想，方也許解開褲子，在青石上不客氣的撒了泡尿。
他剛尿完，李元就拿著釣魚竿走了過來。
“哎，你這人怎麽回事，我正打算在這釣魚，你也太惡心了……”
方也許莫測高深地一笑，隻說了一句：“提醒你一句，這塊青石不利，麻煩轉告你們那位黃頭發的朋友，今日謹防落水，還有血光之災。”
說完，他又來到青石下麵，四處看看，從河邊撿起一個比拳頭還大的鵝卵石，扔到了遠處。
隨後，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人真是有毛病……”
李元捏了捏鼻子，暗罵晦氣，但附近就這一個合適的釣魚場所，他沒辦法，隻好往旁邊挪了兩米，勉強找了個地方，給魚鉤掛上魚餌，開始釣魚。
但這裏水淺石頭多，半天也沒有魚兒上鉤。
又過了一會，黃頭發的梁子走了過來。
“我說李元，你是傻啊還是缺心眼，這塊石頭上多好，你去那邊幹什麽？”
“石頭上好，你在那釣吧。”
李元頗為不爽地說，並沒有告訴梁子，石頭上剛剛被人澆過“聖水”。
“切，這石頭又不會咬人，我釣就我釣。”
梁子也拿了個釣魚竿，跳上青石。
他一邊掛魚餌，一邊皺著眉頭，小聲嘀咕。
“難怪他不上石頭，這什麽味……”
李元雖然跟他一起出來郊遊，但實際上兩人一直有些小摩擦，當下也沒說出實情，樂得看熱鬧。
大約過了五分鍾的時間……
蹲在青石上的梁子有些不耐煩起來，恰好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你們還沒有釣到魚呀？”
說話的正是小靜，梁子獻殷勤，忙不迭地站起身，轉頭回了一句。
“別著急，我剛才看到有魚吐泡了，應該很快就……”
他猛一起身，卻是頓時失去平衡，腳下踩空，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接栽進了河裏。
撲通……
李元的臉色立時就變了。
真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