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神也得交房租
方也許在河神廟喝得暈暈乎乎，回到家倒頭就睡。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睜開眼，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的事，再想起自己已經有了陰陽眼，心裏就一陣別扭。
真是萬萬沒想了個到，這倒黴係統先是給了自己一本《算命不求人》，然後又是陰陽眼，這哪是得到金手指之後就能走上人生巔峰的節奏，這分明是要擺攤算卦的節奏啊。
起床，洗漱，泡麵，打開電視。
方也許坐在電視前，吃著麵，百無聊賴的按著遙控器，房東又來了。
“方也許，你小子可以啊，居然真被你蒙對了。”
“中獎了？”
方也許端著麵，抬頭瞥了他一眼，心說不就五塊錢麽，才六等獎，有什麽可高興的。
“中獎了是小事，才六等獎而已。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之前欠我的三個月房租，你不用給了。”
哎呀，房東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方也許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房東大哥仗義啊，願賭服輸，是個爺們……我剛煮的方便麵，吃點？”
“方便麵我就不吃了，實話告訴你，不是願賭服輸，是有人幫你把房租交了。”
“誰，誰幫我把房租交了？”
方也許心說平時連個請我吃拉麵的人都沒有，還有人能替我交房租？
“應該是你昨天幫了誰的忙吧，就是在朋友圈找你那個，昨天我也轉發了。今天一早，就有個短發女孩找到我，說一是謝謝我幫他找到你，二是謝謝你幫她找到她妹妹，所以，她一聽你還欠我三個月房租，二話沒說就替你交了。”
“原來如此……”
方也許恍然大悟，難怪昨天沈靈她們來的那麽快，敢情是這麽回事。
要不說人還是得做好事，你看，雖然自己分文沒收，但是冥冥中三個月房租就解決了。
但還沒等方也許高興幾分鍾，房東又說：“所以，我今天過來一是告訴你，欠的三個月房租不用交了。二是順便收下個季度的房租，三個月，兩千四，你是現金還是微信轉賬？”
笑容直接凝固在臉上，方也許差點把方便麵都扔了。
“大哥，你這樣就過分了吧，剛給你交了三個月房租，你就催下季度的呀？”
“過分嗎？別忘了是我幫她們找到你的。”
“……我兜裏一共就三百，不嫌少就先拿去。”
“這個……那好吧，我就再給你幾天時間。不過小方啊，我看那個女孩不錯，還挺大方的，不要錯過機會哦。”
房東擠眉弄眼的走了。
方也許在他背後豎起中指。
唉，上神也得交房租啊！
他頓時沒了吃麵的心情，起身就往河神廟趕去。
要不說上神的威嚴真不是吹的，方也許剛到河神廟，都沒等他開口，河神就屁顛屁顛的趕回來了。
再看今天的河神，依然還是那身打扮，隻不過背後多了個口袋，手裏拿著鐵鍬，樂嗬嗬的納頭便拜。
“小神丁卯，見過上神。”
“免禮平身……小丁啊，看你這模樣，今天豐收了？”
“咳咳，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但上神交代了，小神就順便都撈回來了。”
嘩啦一聲，河神把口袋打開，倒出一堆垃圾出來。
臭味撲鼻，極其酸爽……
方也許捏著鼻子湊過去一看，都是些從爛淤泥裏挖出來的，種類繁多，極其豐富。
有的是爛木頭，有的是廢鐵塊，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骨頭，塑料瓶，易拉罐，亂七八糟什麽都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完全認不出來的東西，大多已經鏽蝕的不像樣子。
方也許有點無語。
“我說小丁，你這河裏就沒有點好東西麽，你撈的這些玩意，廢品收購站都不要……”
“上神明鑒，要說這清水河底，也有一些不慎失落的金銀錢物，但我想錢財身外之物，何況我等超脫凡塵，位列仙班，那些東西對於上神來說，應該都是無用之物吧。”
“有用啊！”
方也許心說難怪你在這當了一百多年河神都沒升職，一點都不懂得揣摩上司心理！
“小丁，下回記住，但凡有值錢的，你都給我撈回來，我要拿去普度世人。別忘了，還有很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付不起房租，娶不上媳婦……我們身為神靈，要時刻不忘人間疾苦，多做善事，積累功德，這樣才能不斷進步，成為一個合格的神仙，否則你就隻能一輩子在這挖河泥，上不了天庭，也成不了上神。”
方也許諄諄善誘，河神不住點頭，感動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在這清水河待了一百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上神對自己耐心教導，聽起來每一句都仿佛天籟之音，都是上神對他的眷顧。
“多謝上神教誨，小神感激涕零，小神這就去撈。”
“等會，把這堆垃圾帶走。”
“好嘞！”
河神化作一股青煙，下河撈寶去了。
捎帶腳，把地上那一堆破爛垃圾也都帶走了，至於帶去哪，方也許就不管了。
忽然，那堆破爛裏麵掉落了一個東西，落在地上，叮當作響。
“這是什麽？”
方也許百無聊賴，用腳踢了一下，那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圈，上麵沾的爛泥散開，露出裏麵一個圓環狀的物體。
直覺告訴方也許，這似乎是個有用的東西。
撿起來在河邊用水洗了洗，那東西開始發亮，方也許的眼睛隨之發亮了。
金戒指？！
不過，看這金戒指並不大，隻是掉進河裏不知多久，也看不出來到底是黃金還是黃銅。
他把戒指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依稀看出戒身內側刻著一個名字：劉靜怡。
這名字看起來倒是挺優雅，透著一股子歲月靜好。
但這戒指……
哎，這應該也不值什麽錢的。
方也許正有些失望，忽然……
“叮，觸發支線任務：尋找失蹤的劉靜怡。”
居然還是任務？
“完成這個任務，我有啥好處？”
“叮，完成任務，獎勵隨機。任務失敗，上神的威嚴受損，宿主將被天罰毀滅。”
“……不是吧你，失敗一個這麽簡單的任務都要天罰毀滅，一點機會也不給啊？”
“叮，這麽簡單的任務都能失敗，要你何用？”
“好吧，你牛逼，你最牛逼……”
方也許無奈地捏了捏鼻子，把戒指收了起來。
看看河神還沒動靜，便打開手機，輸入“劉靜怡”，開始搜索了起來。
但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和劉靜怡相關的字眼，倒是在本地一些網站看到有不少人罵街，說城西那條臭水河也該治理治理了雲雲。
方也許有點失望，正準備退出的時候，忽然手機響了。
是沈靈打開的。
“方大師，您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想麻煩您幫忙。”
“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舅舅，和初戀情人失散三十多年了，他一直懷疑對方當年也是跳了清水河，但苦於無法尋覓，所以，想請方大師問一問河神，能否幫他這個忙。”
“這個好辦，隻要跟清水河有關的，找河神準沒錯……你舅舅的初戀情人，叫什麽名字？”
“劉靜怡，安靜的靜，怡然自得的怡。”
有這麽巧的事？
方也許拿出戒指看了下，沒錯，連一個字都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他不由興奮起來，看來，又要麻煩河神撈屍了。
“隻是我舅舅人有些固執，不大相信這些事情，還要麻煩方大師，好好勸勸他。他現在身患絕症，醫生說時間不多了，上個月他還在抖音發了尋人啟事，隻可惜……”
沈靈的語氣有些低落，方也許安慰了她幾句，就掛了電話。
然後，他打開了抖音，搜索了一下“劉靜怡”。
結果，還真出來一個尋人啟事，裏麵是一張年輕女子的黑白照片，還有一段文字，背景配著憂傷的音樂。
“本人馬瑞雲，身患絕症，不久人世，急尋失散三十年的戀人劉靜怡，隻希望在人生的盡頭，再見你一麵，此生再無牽掛。”
尋人啟事很簡單，文字下麵是一個聯係方式，日期是一個月之前。
這個視頻的關注量很低，也沒什麽人評論。
方也許摸了摸下巴，心想三十多年前的事，照片裏叫劉靜怡的女子，即便撈出來也是一具白骨了，就怕這個馬瑞雲不承認。
正想著，麵前白光一閃，河神回來了。
手裏還捧著一個黑黢黢髒兮兮的銅匣，一臉興奮。
“上神，您要的錢財，我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