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還沒死呢？
深夜，路燈昏黃，無星無月。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一動不動地趴在十字路口的道邊，瞪著眼睛，看著一輛輛的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他一眼，更別提幫他打一個報警電話，或者是120了。
事實上，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一眼看出來，他已經死了。
兩個小時之前，他被一輛保時捷撞飛，又被好幾輛車輪番碾壓，現在全身幾十處骨折，內髒破裂。
若是正常來說，他早都咽氣了。
可奇怪的是，他偏偏沒有死。
他已經趴在地上思考了兩個小時的人生，腦海裏像過電影一樣，自己這短短二十多年的經曆，無數畫麵刷刷閃過。
他叫方也許，無業，單身，從小的理想是當總統，現在的職業是碰瓷。
不遠處，一輛電動小摩托也孤零零地趴在那，托主人的福，倒是沒受什麽傷。
其實要不是房租到期，房東催的急，方也許也不至於大半夜的跑出來上班。
剛才，他選中了一個開著保時捷的女司機。
當時那輛車的車速很慢，原本應該是很安全的。
可惜，他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
當危急情況發生時，很多女司機是分不清刹車和油門的。
方也許清晰地記得，自己當時被撞飛，在半空中口噴鮮血完成轉身翻騰三十六周半這個高難度動作的時候，分明看到了保時捷裏麵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司機驚恐的眼神。
渾身的骨頭都散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裏噴出來，還帶著血塊子，估計是內髒碎了。
“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方也許躺在地上，雖然求生意誌爆棚，仍然一動都不能動。
他仿佛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變輕，整個人有種向上飄的感覺。
不對，不是他在往上飄，而是有人在拉他。
方也許費力地抬起眼睛往上看，正好跟一個慘白慘白的眼珠子對上。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兩個身穿黑衣，手拿鎖鏈的人，一個白眼珠子，一個黑眼珠子。
方也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勾魂陰差？！
“走麽？”白眼珠子陰測測地問。
“不，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方也許拚命搖頭。
這倆人瞪著眼睛等了一會，方也許還是老姿勢趴在地上，眼睛也瞪的溜圓，絲毫沒有要死的跡象。
又過了一會，他們放棄了……
“要不，幫你打個120吧？”
方也許感動的都快哭了，過去那麽多車，都沒一個幫忙的，結果唯一要幫自己打120的，是兩個勾魂陰差。
白眼珠子撇了撇嘴，嗬嗬一笑。
“嗬嗬，你還當真了……”
“別呀，陰差大哥，隻要我能活下來，我給你們送豪車，送遊艇，送嫩模，你們想要哪個明星的都可以……”
方也許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試圖打動這兩個勾魂鬼差。
“別多事了，等會他死透了咱們再來，反正他也跑不了。”
黑眼珠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隨後，兩人悄然消失。
滅絕人性啊……
方也許內心狂呼，從喉嚨裏發出呃呃的聲音，噴出了兩口血沫子。
但他覺得，如果現在有120過來，自己還是能活下去的。
隻要保持頭腦清醒，不要睡過去，就一定有機會。
幾分鍾之後，果然有車來了。
但不是120，是一輛大貨車。
這大貨車似乎根本沒發現方也許，一點都沒減速，而且司機好像是喝多了，車輪歪歪斜斜的，直奔著方也許的腦袋就過來了！
方也許：？？？？？
這回恐怕是真要完犢子了！
不！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方也許生出了最後一絲力氣，把身子硬生生往旁邊挪了一點點……
大貨車呼嘯而過。
車輪距離方也許的腦袋，就差二寸。
僥幸逃過一劫，方也許剛想鬆口氣，趕緊又憋住了。
他現在就剩最後一口氣了，鬆了就咽氣了……
忽然，一把黑沉沉的巨型鐮刀不知從何而來，冷冰冰地貼在他的脖子上。
一個披著黑色鬥篷，臉孔隱藏在麵罩中的人，眼中閃著綠幽幽的光。
“到我們這來吧，免費落戶，待遇優厚。”
死……死神？
“不好意思，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還在種花家……”
方也許斬釘截鐵。
“死心眼。”
披鬥篷的家夥悻悻而去。
“死心眼總比全死了強……”
方也許保持這個姿勢，又趴了十多分鍾，剛才那兩個勾魂陰差又回來了。
順便還押著一個渾身是血酒氣衝天的家夥。
“哎呀，剛才那大貨車司機都掛了，你還沒死呢？”
白眼珠子飄了過來，驚訝地看著方也許，滿臉的不可思議。
方也許翻了個白眼，他已經無法開口了，張嘴就得咽氣。
“行吧，我看你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兩個勾魂陰差也沒多搭理他，押著那個司機匆匆而去。
唉，方也許心底浮起一絲悲哀。
早知道會出這種事，今天晚上就不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碰瓷了。
意識慢慢模糊，身體漸漸變涼，方也許腦海中仿佛出現了兩個聲音，一個在勸他放棄，另一個則是讓他堅持住，隻要一心求生，總會有轉機出現。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閃過一片白光，兩道雪亮的車燈刺破了黑暗。
又有車來了！
方也許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掙紮著抬起了一隻手，想讓自己更引人注意一些。
萬一這次來的是個好人呢？
但短短幾秒鍾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了。
那輛車一個急轉彎，直勾勾奔著他就來了。
這已經是第七輛車了。
方也許都快哭了，心說今天晚上合著你們是非要置我於死地啊！
又一陣劇痛傳來。
那輛車不偏不倚，從方也許的大腿上碾壓了過去。
隨後，停了下來。
開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旁邊跟著個姑娘，倆人看著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方也許，神情慌亂，手足無措。
“我就說，有什麽事咱們回家再說，你非搶我方向盤，出人命了吧？”
小夥氣急敗壞，臉色慘白，顯然是嚇壞了。
那姑娘模樣清純，楚楚可憐，倒是比小夥冷靜多了，低頭看了看方也許，出了個主意。
“看著好像沒死透，要不，你再給他來一下？”
別啊！
方也許拚命的轉動眼珠，表示反對，雖說交通事故撞死了還能少賠點錢，可你們這是謀殺啊！
那小夥倒是挺善良，搖搖頭說：“不行，畢竟人還沒死，我不能幹那種喪良心的事……旁邊就是河，要不咱倆把他扔河裏去吧。”
方也許：？？？？？
這倆人一拍即合，上來就動手，一個抬頭，一個抬腳，把方也許往幾十米之外的河邊拖去。
他們這一動，方也許本來嗓子裏還有最後一口氣沒咽，結果一拖一拽，直接咽氣了……
你們兩個缺了大德的！
方也許心中瘋狂咒罵，然而無濟於事，他現在除了眼睛還睜著，已經快沒有一點活人的跡象了。
“叮！”
一聲脆響，忽然出現在方也許的腦海裏。
“恭喜宿主，由於你死不要臉的求生意誌，滿足係統要求，上神係統即將開啟。”
什麽玩意？
係統還有這種要求？
方也許圓睜雙眼，狀似死人，腦子裏卻是轉的飛快。
“係統？啥是上神係統？”
“叮，回答宿主，你是上神選中之人，為上神在人間的代理者，擁有見神大三級的特權。”
“這麽說我以後就是上神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啊？”
方也許心中大喜，但還沒等係統回答，隻聽噗通一聲，方也許已經被拋進了河裏，寒冷的河水很快漫過他的身體，灌入他的鼻子耳朵和嘴巴。
“叮，恭喜宿主，五感完全喪失，獲得唯一天賦：上神的威嚴。”
臥草……
方也許心說還有比我更悲催的麽，好不容易得到金手指，一分鍾都沒到就被人拋屍河中了。
五感都喪失了，威嚴個屁啊？
忽然，意識中出現了一種莫名的東西，方也許察覺到自己的體內湧出了一片金光，將自己團團籠罩。
他的屍體還在不斷下沉，咕嘟嘟冒著水泡，還閃著金光。
這麽一看，的確是挺有威嚴的。
但是，再威嚴也是一具屍體啊！
不行，老子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嗬嗬，我都是上神代理者了，咋可能死？
但是，為什麽身體根本動不了啊……
方也許不停的碎碎念。
“叮，第一個任務發布中，宿主必須在五分鍾之內完成自救。”
“啊？這是什麽狗屁任務，我都咽氣個屁的了，我怎麽自救？你幫我打個120也行啊！”
“抱歉，係統不會打電話。”
“……好吧，那任務失敗會怎樣，我還有救嗎？”
“如果任務失敗，宿主將會被上神係統直接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