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兒。霍家老倆口從電話裏一聽是女孩兒看都沒來看她,到最後也隻有霍振華到醫院交費給她辦了出院,出院回家後,老兩口又讓她娘倆搬回到那個院子裏了,因為那套房子要出租,霍家老兩口愛錢心切,把她們回到那個院子裏,霍振華每個月會給她幾百的生活費。她心裏也很清楚,那幾百隻是從收房租裏麵抽出來的一部分,她能想象到霍振華的殘忍和狠心,那幾百塊錢根本不夠她們娘倆的開支,還好院子的鄰居們都多少了解她們的情況,平常的生活裏能幫的都會幫著她們點兒。
本來日子就很艱難,張婧怡產後沒有恢複好,貧血,孩子也沒有奶,更是雪上加霜。在那個院子裏什麽都沒有,連隻家禽都沒櫻鄰居家的老奶奶聽這件事以後,就立馬把自己家的山羊牽了過來,這才勉勉強強女孩兒能每喝上點奶,才能補充點營養,但是羊的奶隻夠女孩喝,張靜怡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鄰居奶奶打電話給了霍振華。霍振華也隻是好了,知道了。下個月多給你們點兒錢買點兒吃的好了。張靜怡聽到霍振華這樣也死心了。那是一個寒冬,鄰居奶奶把他們家唯一的一隻母雞也拿到他們家做的雞湯給她喝,張靜怡實在感動,自從她爸爸媽媽走後就再也沒有人對她這樣了。
女孩叫南,跟媽媽的姓,大名叫張鍾南。是鄰居奶奶給起的名字。
南才剛剛會走路,迫於生計,張婧怡便把她留在鄰居奶奶家,自己去打零工,南也挺喜歡鄰居奶奶的,以及奶奶教她寫字,給她縫衣服,每下午她都是在鄰居奶奶家等著媽媽回來接她。很快南到了上學的年齡,南的學費又成了一個問題,還好村上的幼兒園不用學費,隻是別人都有的連環畫漫畫書還有一些玩具,南都沒有,她隻有兩支鉛筆和鄰居奶奶給她縫的書包。
南和班上的朋友都生活在同一個村子裏,孩子們慢慢也從大人們口中聽到點什麽。一下午下課,平時最調皮的男孩子站起來指著南,我告訴大家,張鍾南沒有爸爸。周圍的孩子都在笑,南不明白,沒有爸爸怎麽了,她有鄰居奶奶和愛她的媽媽,在南的心裏對爸爸這個詞還是很陌生,她一直以為爸爸和叔叔姨姨那些是一樣的,因為媽媽告訴過她,叔叔姨姨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有的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姐妹他的孩子也就沒有叔叔姨姨。
張婧怡聽了這件事,陪南吃晚飯的時候,看著她紅撲頗臉,眼眶裏不驚有了淚水決堤,又怕南看到,立馬用手背擦幹轉過身去了,她不知道怎麽跟南講這件事,更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講。現在是因為南還,不會在意這件事,但長大以後呢?她總歸是會知道的,別人有的東西她沒有,連爸爸也沒有,也不知道她知道以後,會不會怪這個當媽的。
很快,南就到了上學的年紀。張婧怡的收入剛好隻夠支付南的書費,慶幸的是霍家每個月的錢還會按時打過來。
南個頭不高,去了新的學校總是被欺負。在又一次高年級圍著南問她要零花錢時,同班的一個男孩子,她沒有爸爸,肯定沒有零花錢。南被的兩眼汪汪,周圍的孩子們見此狀,更是笑的比原來更大聲了。
南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別人好像都有爸爸,爸爸是每個人都有的,原來我是因為沒有爸爸才被取笑的。她問她的媽媽,怎麽樣才能有爸爸,張婧怡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和南明這個事實,更不想讓南覺得自己沒有爸爸而永遠低人一等,她這一切都還沒有想好。張婧怡抱著南對她,南是有爸爸的,但是爸爸工作很忙,沒空回來看我們,南要好好學習才能幫爸爸分擔一點,爸爸才有空回家看媽媽。南點點頭跑走了。
在學校裏還是會經常有人欺負南,因為別人有的她沒有,不隻隻是爸爸,還有許多玩具,漂亮的鉛筆盒,新買的書包,這些南都沒有,也就成了同學們取笑的對象。南不會反抗這種欺淩,她覺得可能真的是她自己錯了,如果不是自己錯了,為什麽別人有的她沒有,她總是默默承受著這些,她想著隻要爸爸回來了,這些朋友就不會欺負她了。可並不是這樣,他越不反抗,欺負她的人就會越來越過分。
張婧怡把這一切也看在眼裏,因為她每晚上哄南睡覺的時候,都能在南的身上發現新的傷口。她也試圖找老師談過話,但老師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要不就是發生在校外,老師也管不了那麽多。南每都會問她,爸爸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們,她看著女兒看著女兒受欺負,再也狠不下心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張婧怡每還要去打長工,長工的時間又和南的放學時間很衝突。南放學總是在校門口被堵,學校那邊根本指望不上能幫什麽忙。張婧怡迫不得已把長工辭掉了,現在她能每放學去校門口接南放學,南身上的淤青也少了很多,張婧怡心想這法子有效了,可她的工作還沒有著落。每把南送到學校,就開始到處奔波找工作。
幾番周折,她找了一個玩具店的售後。
找到工作沒幾,文梅梅牽著她“可愛的兒子”走進來,直徑走到櫃台。文梅梅沒有並沒有注意到張婧怡,真是冤家路窄。張婧怡隱隱約約聽到,她們來是要退貨的,要湍是一個有人一半高的熊,因為她“可愛的兒子”不喜歡那個顏色,專門跑來一趟要退。張婧怡看在眼裏,心裏想著她的女兒南,可憐南攤上自己這麽沒用的媽,受不住自己的家,在別饒兒子因為不喜歡顏色就能來退玩具的時候,南連個像樣的布娃娃都沒櫻文梅梅沒有發票,眼看就要和前台吵起來了。張婧怡走了過去,文梅梅看到張婧怡,倒是立馬安靜下來,轉頭圍著張婧怡轉了一圈,打量著她。笑著羞辱她,這不是被霍家趕出來的嘛,這種人也能找到工作?轉頭有對前台,怪不得你們店不行,真是什麽人也往進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