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熟悉又陌生的臉,滿是白念依害怕的神情。
她多麼想靠近,卻被心中的恐懼牽扯,不敢靠上前。
「媽媽,是你嗎?」白念依側躺在沙發上,低低地問。
眼角滑下一片眼淚,在她的臉龐留下一道讓人心疼的痕迹。
儘管睡著了,白念依還是不斷念叨著那兩個字,聽得人心疼如絞。
直到會議結束,夜君臨的秘書才告訴他丫頭來了。
他一刻不停,沉著臉加快腳步回了辦公室。
就在角落的沙發上,一個小身影蜷縮著,被空氣中的寒意凍得瑟瑟發抖。
夜君臨脫下外套給她蓋上,撥開臉龐的碎發,輕輕吻下。
溫暖的感覺襲來,讓白念依的嘴角揚起,喃喃道:「媽媽,是你嗎?」
在夢裡,那張臉龐的主人始終站在前方,一動不動。
白念依好想確認她的身份,卻無法靠近。
無論怎麼問,那人始終不開口。
「我不是你媽媽。」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平靜的臉龐變得憤怒,衣服也被一抹紅色染上,不斷擴大。
白念依嚇得後退一步,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我不是你媽媽,我是雪純的媽媽。」
轟隆——
一道驚雷在夢中響起,劈得白念依渾身一顫。
她感覺心臟好疼,好疼,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像是被開閘的水龍頭。
遠處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徹底消失在黑暗裡。
「媽媽……」
「丫頭,你做夢了,醒醒。」另外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將白念依從夢中驚醒。
剛才半夢半醒間的寒冷消失了,白念依被熟悉的溫暖體溫包裹著,鼻息里儘是他的味道。
「君臨哥哥,你開完會了?」白念依抹去夢中的異樣,笑著擦掉眼角的淚問。
哪怕她怎麼裝作沒事,夜君臨也不會相信她偽裝的堅強。
夢裡斷斷續續的夢話他都聽見了,這丫頭還沒放下自己的母親,更沒有放下對葉寧身份的懷疑。
她只是什麼都不說,以為這樣就能淡忘。
卻記得越來越清晰。
「嗯,你剛才做夢了?夢到什麼?」夜君臨抱著她,收攏懷抱,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只有他的身軀,是她最安寧的港灣,沒有風吹雨打,更沒有危險。
現在卻讓白念依渾身一顫,支吾著不知從何說起。
「君臨哥哥……」白念依埋下頭,在他的肩頭悶悶開口,「我只是做噩夢了,我沒事。」
她果然不想說實話!
辦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兩個人懷著截然不同的心情,保持著相似的沉默。
夜君臨皺起眉頭,思量一陣,問道:「丫頭,你是不是還懷疑葉寧是你媽媽?」
「我……」白念依的心臟跳動得那樣快。
只是想到葉寧的樣子,她的冷靜和理智就在崩塌破碎。
就在她睡著時,夜君臨已經了解了這個下頭下午發生的事。
指尖摩挲著她微紅的臉龐,那是今天下午被林雪純給打后,留下的印記。
夜君臨不但知道白念依和林雪純再次爆發衝突,還知道葉寧出現在普洛樓下。
如果說,盯著照片的感覺沒那麼強烈。
看到真人後,白念依的心情一定很複雜。
就像活生生的希望走了出來,最後被摔碎的一塌糊塗。「君臨哥哥,我今天見到葉寧了,」白念依摟著他的脖子,那張帶著淚痕的小臉,讓他的心很疼,「我覺得她不是我媽媽!因為……她一點都不知道我是誰了呢。哪有母親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呢?她對林雪純很
好,好到……讓人羨慕。」
看似寬慰的話,無不暴露她對母親的想念。
夜君臨忍不住暗罵老天的殘忍。
既然讓湛雨萱從丫頭的生活中消失,就別再安排一個模樣相似的人出現了!
這隻會讓白念依越來越痛苦。
尤其,那個女人還是林雪純的母親。
「其實,我讓邢影繼續在調查葉寧的消息,」夜君臨捧住她的小臉,溫暖的唇悄然落下,「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一有結果,我不會瞞著你,我會告訴你真相。」
「真的嗎?」白念依激動地湧出熱淚,一把抱緊他,「君臨哥哥,太謝謝你了,真的謝謝你。」
「不許跟我道謝!」夜君臨故意沉下臉,抬手一把掐住她的臉頰,「我是你的丈夫,我不許你跟我道謝。」
「唔,那你讓我怎麼報道你?請你吃好吃的行不行?」白念依笑著問。
辦公室的房門被毫無預兆推開,邢影拿著一疊資料走入,被沙發上的畫面嚇得要退出去。
「不用出去,快進來吧,」夜君臨抱著丫頭來到桌邊,又問,「有什麼事?」
「是葉寧更加詳細的資料。」邢影垂著眸光,不敢到處亂看,把資料擺在桌上。
白念依顯得比夜君臨還急迫,結果文件袋,一下打開,裡面是厚厚一疊資料和照片數據。
裡面寫著葉寧從小到大的履歷,從小學到大學、到工作;從婚前到婚後、到生子……
每一樣都非常詳細。
「葉寧是孤兒?」白念依翻看資料后,不可思議地念著上面的信息,「她之後被養父母收養,24歲時,養父母因為意外去世,再也沒有親人。後來嫁給了林昊天,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女兒。」
「依依,這些資料很完整,造假的可能性很少。」夜君臨不想打擊她,但更希望她看清事實。
資料里有葉寧小時候的照片,還有葉寧讀書時期的照片,即使是黑白照,可也看得出那張稚嫩的臉就是現在的女人!
獃獃地盯著眼前的一切,白念依沒了反應。
或許該說,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哪怕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可她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然而……
事實很很打醒她,讓她明白一切都是巧合。
葉寧有她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經歷,每一樣都擺在跟前,狠狠打她的臉。
「我真是傻,」白念依笑著搖搖頭,「其實,無論葉寧是不是我母親,我都沒有必要去求證啊!」
邢影和夜君臨安靜地聽著,心被她的話,毫無預兆地撥疼。「如果她是為了丟掉原來的身份,過新的生活,我就算找到證據,她也不可能承認的!」白念依笑著把資料合上,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君臨哥哥,你別再為我去查了,我不想再知道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