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天真!」莫心蘭捂著嘴,嘲笑道,「你本來就不是夜家的人,難道還想留在這裡一輩子嗎?別做夢了,趁早醒醒吧!」
白念依的腦子裡嗡嗡亂響,身子先一步做出反應。
撥開莫心蘭,她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她必須問清楚,而不是不明不白被趕走。
一路來到夜震逍的卧室,白念依儘管心裡鬱悶,但還是敲了敲門。
夜震逍沒有在房裡,她又去了書房。
果然裡面亮著暖光。
推開門,看到坐在桌前的夜震逍,她的心狠狠一顫,被刀割般疼。
腳下像灌了鉛,沉重又蹣跚。
莫心蘭也追了上來,見白念依在書房,急忙想拉她出去。
「你來這裡幹什麼?別打擾老爺休息!」莫心蘭拽著她想要離開,但白念依腳下像扎了根,紋絲不動。
她被累得滿頭大汗,眼睜睜看著夜震逍投來疑惑深沉的目光。
「依依,有事嗎?」夜震逍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問。
「夜叔叔,你告訴我實話,我想知道實話……」白念依聲音哽咽,鼻尖越發酸澀,「這次我去了學校,是不是以後再也不會回夜家了?」
如果想趕她走,為什麼不能正大光明一點?
讓她以為一切都是暫時的,還有希望和迴旋的餘地。
要不是莫心蘭那麼說,白念依還傻傻以為大學畢業后,她還是這個家庭的一小份子。
多麼天真又可笑!
「誰告訴你的?」夜震逍沒有否定,而是嚴厲地瞟向莫心蘭。
莫心蘭心虛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夜叔叔,你一直想趕我離開夜家,是不是?」白念依壓抑已久的話,全都像水龍頭一樣噴-發,「之前你想送我去R國,還有這次的考試……都是你安排的對嗎?」
「依依,別胡說!很晚了,早點休息,」夜震逍的臉上毫無動容,壓根不想和她談論這件事,「明天你還要去學校報名。」「為什麼?夜叔叔,我很感激你當年帶我回夜家,給我吃、給我穿、給我住,我一直把你們當成家人!」白念依的心好疼,連空氣里似乎都浮動著嘲笑她的聲音,「但是為什麼,現在你突然要這樣?我做錯了
什麼?」
是啊,她多麼希望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會突然有這個打算?
僅僅因為夜君臨嗎?
「送你去學校是為了你好,依依,我做的事,都是為你好。」夜震逍說得振振有詞,但他的眼睛早就心虛地閃縮。
「怎麼了?」夜君臨出現在書房門口,眉目深沉地望著裡面發生的一切。
白念依難過地紅了眼睛,但還是執拗地沒有落淚。
她不是來博取同情的,只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君臨,帶依依去休息!」夜震逍看起來很疲憊,一句話也不想再說。
即使明知道兩人關係親近,但他現在也只有指望夜君臨,把這個丫頭帶下去。
心裡藏著的秘密被她一番話勾起,往事歷歷在目,讓夜震逍無力回答。
他不能告訴白念依,只希望她離開夜家。
「依依,回房!」夜君臨察覺到事情的嚴重,將執拗的白念依抓回了房裡。
她掙扎著,多麼希望等到夜震逍的回答。
然而在她離開書房的時候,夜震逍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
白念依就這麼被夜君臨抱著,直到回到房裡。
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鹹味里混著苦澀。
「你在幹什麼?」夜君臨將她抱坐在床上,俯身撫著她的腦袋,「我說了,所有事我都安排好了。」
白念依哽咽著,艱難地說:「君臨哥哥,夜叔叔沒打算讓我再回夜家!」
夜君臨手上一頓,這個打算他其實早就猜到了。
而他,也沒打算讓丫頭再回夜家。
見夜君臨沒有反應,她心尖不安地顫:「你也知道?」
「丫頭,你以後遲早要嫁人,你也會搬出夜家的。」夜君臨柔和地撫著她的髮絲,起身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本來剛才還很鬱悶的白念依,聽他這麼說,小臉微微紅了起來。
「嫁……嫁人?」她吞吞吐吐地重複,「還早呢!」
現在還沒有大學畢業,對白念依來說,結婚好像是很遙遠的事。
眼下,只有夜家對她來說像個家。
如果連這裡都失去了,那她還能怎麼辦?
白念依多麼想要堅強,可一想到自己沒有家,也沒有家人,那種感覺是未知的恐懼。
心臟彷彿被關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那麼彷徨和孤獨。
「不早了,」夜君臨揚起意有所指的笑,抬手取出她脖子上的戒指項鏈,「我已經打了烙印,你是我的。」
原本心情抑鬱,被他這麼一說,讓白念依的心裡湧起感動。
她粉唇微張,想說點什麼,卻感覺喉嚨里刺得難受。
「丫頭,你相信我嗎?」夜君臨蹲在她的腳邊,緊緊握著那雙發涼的小手。
白念依凝視著他的眼睛,毫不猶豫地點頭。
夜君臨和她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她哪會不相信?
他簡直是她的神啊!
「明天乖乖去學校報名,然後把東西拿到宿舍,別的事什麼都不要去想!」夜君臨的話彷彿是一盞指路燈,撥開了遮擋未來的迷霧。
她乖乖點了點頭,心裡的失落一瞬而過。
「早點休息!」夜君臨笑著起身,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走向房門外。
望著他的背影,白念依突然難受地想要留下他。
可是……
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掀開被子鑽進去,白念依閉著眼睛輕喃:「你就不能陪我一下下嗎?明天我就要走了!」
明天就要離開這個家了……
想到這個事實,心裡的壓抑怎麼也拂不去。
「想要我陪你?」從天而降般的聲音,讓白念依猛的睜開眼睛。
夜君臨正站在床邊,昏暗的房裡,他的淡笑依然那麼清晰。
「君臨哥哥,你不是回房了嗎?」她一下坐起身,像是要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他指了指窗邊,答道:「我回房鎖門,然後就來陪你了。
「君臨哥哥……」白念依小嘴喃喃,那軟膩的聲音將他心中的火苗倏然撥高。夜君臨喉頭翻滾,呼吸滾燙沉重,解開睡袍,溫柔地俯身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