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一章 蒼天終將老去（終章）

  赤霄跑了，只帶著少許天妖的高層、主要是大王級（金仙）以上的跑路了。甚至為了杜絕追擊，赤霄中有暴露了自己的殺手鐧：炸碎世界之門！


  眼看著准聖們追擊到了世界之門，慌亂的赤霄竟然不等准聖跨入世界之門，就引爆了世界之門。


  要說，應該等准聖進入世界之門再引爆會更好。但准聖速度太快，赤霄不敢冒險。


  世界之門引爆，引發了真正的天災。


  想想看，天妖世界和蓋亞世界之間，480萬光年距離；世界之門竟然能將這麼遙遠的距離，摺疊到一起，中間到底壓縮了多少能量。


  現在，這些能量在一瞬間爆炸，哪怕蓋亞世界這邊只承擔一半的威力，方圓兩千多光年範圍內，也直接被炸碎。無數恆星湮滅，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強烈，似乎要擴散到整個星系。


  好在准聖們有準備，或者說張浩、乃至大洋集團的科研人員早就有猜測。准聖們利用仙劍定住虛空，然後用了三年多時間，將暴亂平息了。


  之後雷行風帶著創世玉碟返回周天世界、返回大洋集團。這裡只留下十多名普通的准聖。當然，就算是普通的准聖，現在也都是後期，鎮壓蓋亞世界毫無難度。


  獨孤俊傑準備全力建設蓋亞世界，準備將這裡建設成為一個修行聖地。沒有周天大陣的影響，大洋集團可以在這片近乎白紙的世界上，建造一起想要的。


  卻說雷行風等少許准聖，用了三十年時間終於返回大洋集團，而後大洋集團上下熱鬧起來。


  幾年後，大洋集團開始全面推行文字文化改革。文字，推行的是簡化后的神之語言；而文化改革，卻出現一種『儒』的思想。


  儒，人之所需！通過研究創世玉碟，大洋集團明白自己差在哪裡。僅僅只有語言是不夠的，還要有精神。那才是超越語言的存在。


  一個文明當的存在，不僅僅在於文字，還在於文字所傳承的精神。


  一個有了精神的文明，才是不朽的文明。


  可精神不是那麼容易確立的。


  個人，可以信奉無為。但一個文明要信奉無為，就是自我墮落。實際上，大洋集團只能積極進取。


  但僅僅只是科學精神，又太過枯燥。科學講究的是實事求是，是做事的態度。要說做人的態度，還真差了一些。而想要讓整個文明捏合起來，有一個共同的奮鬥方向，卻需要另外的文化。


  幾經考慮，張浩從當年的天元星諸多文化故紙堆中，將儒家思想給扒拉出來。不過要想適應新的時代，儒家思想需要大改。


  實際上，現在大洋集團推行的如家思想，和過去的儒家思想，已經截然不同。時代，終究變了。


  現在的儒家思想，核心不再是尊師重道——還是要的，但不是核心了。核心，是自強不息，是養浩然之氣，是捨我其誰，是那種內修本心、外修家國天下的思想。


  單打獨鬥什麼的，絕對不提倡。如同過去修真者那樣自私自利的現象，是被禁絕的。


  張浩推動的，是那種擁有集體榮譽感的精神。並據此建立健全相應的法律制度等。


  張浩要做的，不是促成一兩個人成為聖人，而是要所有人都能成為聖人。這條路比較難，但大洋集團一直以來都有良好的基礎。


  因為巨大的外部壓力，大洋集團內部一直都有這種集體精神。只是沒有被正式提及、並被重點突出。


  現在有了發展方向，整個大洋集團的修行環境開始突飛猛進。


  但准聖到聖人這一步，並不是那麼好走的。而一個社會想要形成集體精神，也不是短時間可以促成的。


  社會，從來都是一個大雜燴，張浩親自操刀，整個大洋集團依舊用了上千年，才終於有了徹底的轉變。


  一個以神之語言為核心的、以新儒思想為導向的、以科學為骨架的超級文明，正式出現了。


  這一天，在周天大世界的一座新城正式開放。城市建立在虛空中，拆解了兩個星云為原料。


  以億萬恆星為天穹，以無盡岩石行星鋪就大地，一個城市佔地五千光年，行星和行星之間，通過一道道『空間門』聯通，大家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如同鄰居串門一般簡單。


  但大洋集團建造這座新城，最重要的目的是探索最終的聖路。


  集合億萬民眾共同的美好的祝福，登臨聖路。而這一次準備登臨聖路的，卻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上萬人！

  這上萬人，都是大洋集團有史以來的名人，為社會發展做出貢獻的精英。有科學家、有軍事家、有政治精英、也有商業精英，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努力，換取了人民的讚賞。


  而之所以要在虛空中攀登聖路，是因為虛空中干擾最少。周天大世界內部干擾太多。


  因為除了這些人要進階聖人之外，還有大量的科研儀器等準備採集數據。


  還有，建築本身也是一個另類的神廟，對最後的破關有幫助。


  但現在儀式還沒有完全開始。修行過程中有很多講究，比如祭天。


  大家等待中，有戰艦返回。就看到戰艦後方，掛著一個超級獵物——天妖·九頭聖龍·赤霄！

  上百名准聖級別的高手嘻嘻哈哈的飛下飛船，將怒吼連連的赤霄推入祭壇。


  祭壇中，有德高望重的人負責主持，手起刀落間，赤霄的九個腦袋就被砍了下來，放到周圍的祭壇中。


  儀式正式開始。


  民眾們沒有說什麼，只是祝福、歡呼、慶祝。祭祀儀式本身，其實並沒有太深刻的意義，但它能調動氣氛。


  赤霄，一個大世界的聖人，曾經征服了數個大世界，現在竟然反被活捉成了祭品。隨著赤霄被斬殺，氣氛達到了高潮。


  民眾的歡呼，同樣不能給極限准聖們帶來什麼直接的幫助。但卻能增加大家的信心。


  心，是一個奇妙的存在。


  此刻隨著億萬萬民眾歡呼，張浩首先露出微笑，「功德圓滿，我心無愧，我當為聖！」


  話音未落，張浩跨出一步，忽然張浩就這樣從眾人面前消失；與此同時，有金花在虛空出現，淡淡的金花籠罩了方圓五千多光年，籠罩了整個新城，籠罩了億萬萬民眾。


  張浩之後，周雪瑤輕笑一聲，「看到現在的大洋集團、周天世界，我也放心了。諸位，聖位再見！」


  話音未落，周雪瑤身影漸漸變淡，隨後也徹底消失了。籠罩五千多光年的金花，再次濃烈起來。


  在這些金花的浸潤下，其餘極限准聖臉上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雷行風輕笑一聲：「大洋集團的現在，周天大世界的現在，我至少有護法之功。當受萬民敬仰。」


  話音未落，身影陡然消失。


  旁邊，獨孤俊傑大笑一聲：「征戰十方，保家衛國，開疆拓土，捨我其誰！」


  高達尚也現身了，他很有些傲氣的、又有些輕蔑的笑著：「本座通過一次次談判和交鋒，為天元星文明贏得了無數利益，避免了無數戰爭。聖人，不過順便撿個榮譽勳章而已。」


  說罷，人也消失在原地。


  王瑞陽就更有意思了：「不知道聖人層面還有沒有別的國家了，有點懷念當年初賣假貨的日子。哈……」


  說罷，竟也消失在原地，虛空灑落無盡金花。


  風志凌看著熟悉的大家，聳聳肩，「我的貢獻不是很大，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任勞任怨這麼多年，給個聖人是應該的。」


  說罷，身影模糊一下，又出現了。


  風志凌皺眉，下一刻，風製冷冷哼一聲：「老子培養了十萬准聖級別的刺客。夠不夠。」


  天地似乎震顫一下，而後風志凌身影就消失了。


  「這也行……」旁邊有人驚呼，這特么的是恐嚇吧？一定是的！

  智能生命的永恆也開口了：「雖然我是智能生命，但現在周天大世界至少有我一成的功勞。大部分計算機程序都有我參與。」


  話音落下，永恆身上有一團靈光閃過；而後永恆的軀體、實際上是載體，化作粉末飛散。而後虛空中有奇特的金花降落——竟然是一片金色的數字，只有0和1。


  傅雲開口了：「從加入大洋集團以來，就一直為大洋集團保駕護航。從無怨言。」


  「我也是我也是。」張鑫翰連借口都懶得說了。


  然後，兩人也消失了。


  …


  一個個人訴說著自己的功勞，一個個身影消失，現場金花如雪，飄飄蕩蕩竟然將方圓五千光年的新城染成了金色。


  …………


  卻說張浩等人，『飛升』之後，卻只覺得眼前一陣朦朧，再次睜開眼睛后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


  這片星空，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空間如同鏡面一般，似乎在緩緩糅合、碰撞、擠壓。仔細一看，身後的一個鏡面世界似乎很是熟悉，就是自己來到的世界。


  但這和大家預想的完全不同。這麼多人『飛升』，這裡怎麼就沒有人來迎接之類的？


  只有遠處一艘破破爛爛的飛船出現了。


  一個蒼老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不想後面噼里啪啦的往外冒出上萬聖人。


  來人目瞪口呆，再看看自己那艘破破爛爛的小飛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直到天樞星君飛升，看到這個老人，頓時驚呼：「聖皇陛下!」


  「你是……天樞？」


  「陛下，真的是您！您怎麼……」


  聖皇看著張浩一行人，暫時壓下了震撼：「大家一邊飛，一邊解釋吧。」


  這一飛行，就是幾十年時間……也許是幾百年。這裡空間時間一片混亂。而後，張浩等人看到了一片殘破的廢墟。或者說，是戰場。


  破碎的世界如同零碎的鏡子一般在虛空翻滾，但鏡子里竟然還有完整的世界。


  有的世界正在碰撞、擠壓，碰撞處大星系如同泡沫一般，一個個破碎。


  有殘破的戰艦，戰艦內部似乎蘊含一個大世界；甚至有戰艦艦體貫穿好幾個大世界。在那些大世界里，大家只能看到一堵牆、一堵無邊無際的金屬牆。


  稍微遠處，有些大世界正在崩潰，無緣無故的崩潰。崩潰后，有些星系幸運的會併入到鄰居星空；而不幸的，直接化作能量。


  這麼多年來，聖皇也弄明白了張浩等人的來歷。


  而張浩也弄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末世降臨。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世界也是如此。按照聖皇的說法，當前大宇宙處於寂滅期，四維文明為了爭奪資源已經打瘋了。而四維文明爭奪的資源，其實是法則，是文明的果實——應該說是各種成聖機緣。


  這裡千萬年前，是一片戰場。聖皇，也不過是當初一個四維文明帝國的小隊長。


  聖人境界，在四維世界層面，被稱之為『法則境界』，只有達到這個境界，才能算是成年。


  至於說當初聖皇之所以出現在周天大世界，其實是受傷修養去了。而天妖世界、蓋亞世界得到的東西，也不過是四維文明戰艦上跌落的東西。


  現在，這片戰場已經停止戰爭，但戰爭隨時可能打響。至於說張浩等人想要找個四維文明投靠的事情，就別想了，去了也是炮灰。


  張浩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最終，在聖皇的建議下，大家飛升后，就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城市，並依靠戰場上的東西，依靠後方的支持，開始重新發展。


  時間越發的不值錢了。不覺百萬年過去了，大洋集團已經成長為中等四級文明，而後終於與聖皇的母文明取得聯繫，以億萬聖人的能力，成為其中重要一員。


  再之後，四維世界出現三大戰線：人類陣營，妖族陣營，以及古神陣營。


  妖族陣營同樣有科技，古神陣營的科技也不差。但原來人類陣營的科技更好，又得到大洋集團獨特的技術后，終於後來者居上。


  又千萬年後，世界崩潰加速，大量世界湮滅，張浩卻帶著大洋集團的精英突破四維世界，徹底超越生死規律，抵達新的境界。


  這不是預想中的五維世界，也不是什麼時間自由的世界，而是本源世界——每一個人都是一團複合的法則，都是由無理數、有理數、公式和最根本能量集合的。


  到了這裡，張浩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情：蒼天會老，是因為信息增加。


  宇宙中有一樣東西是永遠增加的，就是信息。每一次創世之後，信息會不斷增加。隨著信息增加、超過宇宙承受能力，就會崩潰。


  然後，世界會重啟。


  那些強大的數據體、法則體可以撐過創世（重啟）的威力，會成為真正的神上神、創世神。甚至有的可以主導開天。


  每一次末世降臨，高層都會爭奪『法則』，或者說爭奪數據，只有擁有足夠的數據（法則），才能構建防禦，迎來新生。


  世界在一次次重啟中強大，而強大的生命也會在一次次重啟中壯大。等到一定程度后，法則聚集足夠了，這才會脫離這個層面，進入下一個層面。


  時間匆匆，不覺中張浩帶著大洋集團的精英經歷了三千六百次世界重啟。此時的大洋集團已經成為當前世界的霸主。


  但這次，在世界重啟之前，張浩看著所有『人』——此時所有『人』都是一團法則。


  張浩聲音再大家心中回蕩：諸位，我感受到了新的機緣，我們下一層世界再見。


  …………


  張浩再次恢復意識，卻發現自己來到一片無垠的天地。高空有億萬恆星閃爍，不，那是法則的恆星。大地上有億萬生靈奔騰，每一個都是法則的化身。


  一個白髮飄飄的『仙人』緩緩出現在張浩面前，「歡迎新的道友突破輪迴。在下凌志風。走吧，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


  「什麼……你叫凌志風……我有個朋友叫風志凌……」


  「呵呵，也許是我在億萬世界的投影吧，也許有一個意識覺醒的不錯。」


  凌志風帶著張浩轉了不知多少年，也遇到了諸多朋友。當然也有狩獵，大家也會吞噬這裡的動植物強大。也有修行，這裡的修行更加的不同，需要構建法則結構，或則說是數據結構。


  終於一天遇到了一個休閑服、教材運動鞋的黃種人忽然出現在張浩面前，來人很特殊，因為頭上頂著一個白色的名字「皮皮皮不皮」。


  張浩看著來人，遙遠的記憶開始蘇醒：好熟悉的裝扮。


  來人來到張浩和凌志風面前，很不客氣的問道：「喂，兩位是本土NPC吧，問個路，復活城怎麼走？」


  張浩呆愣當場。


  反而是凌志風表示：「我也要去復活城。一起走吧，估計還要走六千萬年才能到。」


  來人傲氣表示：那一起走吧。


  凌志風忽然冷笑一聲：「我很不喜歡你的態度。」


  說罷，一把將來人捏碎了。但來人卻化作一道數據流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


  凌志風看著消散的數據流，皺眉深思。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