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和談，上
僅僅不到三分鐘，肅風氏艦隊高層就面色難看的看著手中已經翻譯好的信息。
信息就三個內容：
發現你們了，
我們手中有俘虜，
我們願意交換俘虜並獲得和談的機會；
和談條件如下：但如果想要和談，請立即停止前進，表現出誠意；不然，我們要是害怕的話，手一抖就是一條人命！
隨後還附了部分俘虜的名單。12個名單，但全都是此前海蘭寶艦隊中的精英，自然也是紇骨部的精英，也是肅風氏的精英。
最後是通牒：給你們100個時辰的考慮時間。根據肅風氏的時間觀念，因為信號傳遞需要90個時辰，因此留給你們的考慮時間，其實不足一天。
總之100個時辰之後若收不到答覆，那每個時辰殺一人。我們會抓鬮的。若你們不小心延誤了時間，最好祈禱你們的先祖尹嘉，我們不會抽到重要人員。
祝你們順利！
莫那婁阿楊看著信息發愣好一會，轉頭問莫那婁古隆：「副族長，您看……」
莫那婁古隆搖搖頭：「別問我這些，我不管。如果是修行的問題，或者是戰鬥的情況，我責無旁貸。但這些東西，我不懂也不參與。」
莫那婁阿楊沒什麼失望，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請示一下而已。如此之後就算出了問題，他的壓力也比較小。
所以說，凡事多請示領導，尤其是那種需要背鍋的問題，是有好處的。
既然莫那婁古隆不說什麼，那麼阿楊就立即發揮了艦長的作用，做了分析：
「這信息中透露了很多東西。首先，他們是如何發現我們的？根究我們之前的所有信息分析，對方才發展六十年。或者說對方的技術發展才六十年。六十年時間，絕不可能發展出多少東西。很多技術的研究和發展，都是按照千年來計算的。
此前我們也攔截了對方的電磁信號，也沒發現什麼。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俘虜了我們的飛船，破解了我們的密碼等，並用我們飛船上的設備等發現了我們。
另外，對方可以直接發送我們頻段的不加密信息，說明對方掌握了不少。只怕不少紇骨部的俘虜們，沒能扛過審訊。
現在，我們並不知道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信息。但我們必須要向最糟糕的境況設想。
我想現在這土著對我們應該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但我們對這些土著的了解，依舊浮於表面。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土著對我們的飛船技術、戰術等必然有了詳細的了解，而我們對他們卻了解不多。
此前海蘭寶艦隊隕落之前，只來得及發送一個不加密信息壓縮包，而這個壓縮包因為時間倉促，信息丟失率很高。我們暫時只知道對方有一種奇特的攻擊武器，大約有0.15倍光速，破壞力強大，且距離超過10萬公里后，幾乎難以偵測。
還有就是艦隊毀滅之前，這土著文明忽然從星球後方鑽出來，給飛船灑下大量的金屬殘骸，導致飛船撞上金屬殘骸而分解。看來，對方也並沒有多少有效的攻擊手段了。
巴虎，你覺得我們應該和談嗎？」
旁邊軍師莫那婁巴虎開口道：「艦長，我認為應該和談。不過，可以談而不和！他們要和談，我們剛好趁機摸清楚他們的情況。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們對這個土著文明的了解，依舊不多。
尤其是這一次抓到的都是紇骨部的俘虜。不管我們和紇骨部有什麼衝突，但我們總歸是肅風氏。若紇骨部虛弱了，整個肅風氏也會虛弱，我們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相反，如果我們拒絕和談，說不定現在我們和紇骨部之間，就會發生分歧。
至於是否能救出俘虜，我們可以嘗試交易，或者威逼利誘。總之儘力就是了。但如果最後還是不能救出，那……我們也不能失去游牧文明的果斷！」
說到最後，莫那婁巴虎眼神中，閃過猙獰。不能為了一些失敗的俘虜，而放棄整個肅風氏的利益！
「談而不和？」莫那婁阿楊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錯！如此可謂是一舉多得。不僅能照顧紇骨部的情緒，還能趁機了解對方、還能麻痹對方！
好，就這樣做！」
莫那婁部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反而是紇骨部那邊，還在爭論不休。
有人有私心，有人過於理想化，有人對紇骨部負責，有人心中卻只有紇骨巴克坦。可想而知這爭吵的激烈程度。
紇骨部的額爾斯干艦隊高層，分成了四個陣營。
以艦長紇骨額爾斯乾等人為首的，認為當以紇骨部為要，並需要考慮肅風氏的風速等。紇骨巴克坦雖然是族長，但他戰敗了——戰敗了也就罷了，還全軍覆沒，自己都被俘虜！
所以說，哪怕是救回去也要審判。
但另一方面也要照顧紇骨部的情緒，還有需要通過這些被俘的族民們，了解下這個土著文明的情況。
因此紇骨額爾斯乾等人認為，可以嘗試和談和救援，但要以紇骨部的利益為先。若這土著獅子大開口，那大家一拍兩散。
另外就是副艦長紇骨啟力扎，他認為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援。因為這涉及到了紇骨部的榮耀。哪怕要處死族長，也要自家人才行。
若族長被抓都不聞不問，大量精英被俘都不管不顧，那整個紇骨部就散了！這些精英背後涉及到了多少家庭？影響有多大？
整個海蘭寶艦隊超過三萬精銳。這麼多精銳身後站著多少家庭、徒子徒孫、親朋好友？他們的親人還有親人。其影響絕對超過百萬基數！這樣的影響力，足以動搖整個紇骨部的根基。
別忘了，那是紇骨巴克坦，是紇骨部僅有的兩名還虛境界的高手之一，也是帶領肅風氏走出千年前圍剿危機的大英雄。就這樣放棄，絕對會出問題！
第三方就是紇骨姆斯坦為代表的。紇骨姆斯坦是副族長（後備族長）的人，在飛船上也擔任副艦長，但更多的是後勤方面。作為副族長的代言人，紇骨姆斯坦很自然的選擇：拒絕和談！
紇骨姆斯坦的說法也獲得了不少船員的認可：
其實最近這百年以來，紇骨巴克坦族長，已經有些剛愎自用了，並且漸漸影響了紇骨部的發展乃至整個肅風氏的發展。
英雄總有遲暮。過去的貢獻我們認可，但不能因為過去的貢獻，就讓紇骨部陷入當先的危機。誰知道這次和談是否有陷阱！
我們是肅風氏，我們是紇骨部，我們應該用勝利和恐懼讓敵人顫抖，而非和談！
最後，紇骨姆斯坦很肯定的說道：我想敵人肯定已經廢掉了他們的修為，我們就算救回來也不過是一些……累贅，讓英雄蒙羞！不如，讓英雄們有一個英雄的結局！然後，我們用整個土著文明為他們陪葬！
紇骨姆斯坦的話語，最符合肅風氏有史以來的思想。作為一個游牧文明，他們經歷了太多的陷阱，有時候為了整個文明的利益，他們不得不含淚向曾經的戰友開炮。但沒有辦法，既然是游牧文明（海盜文明），就要遵守游牧文明所獨特的制度。這些制度，都是先祖們用鮮血總結和驗證的！
但除了三種觀點之外，現場還有第四種觀點。這個觀點的代表，是軍師、丘穆棱赤兀禿。這是一位來自丘穆棱部的智者。
丘穆棱部也是肅風氏內七大部族之一。但與堅決執行星際掠奪思想的紇骨部和莫那婁部不同，丘穆棱部認為對外掠奪是民粹，要堅持；但也不能全靠掠過，自身還是要發展的。總之就是一個相對中性、但也相對理智的選擇。
此時丘穆棱赤兀禿就做出了與莫那婁阿楊類似的決斷：先談談。有機會就給對方一個虛假的和平，沒有機會就當場翻臉，干他丫的！
一直爭吵了差不多四個多時辰，大家才終於在莫那婁部的鄙視下漸漸恢復理智，最終採取了比較理智的方案——採用了莫那婁阿楊的方案。
至於說丘穆棱赤兀禿的方案雖然類似，但很抱歉——大家內部的意見都不採用。如此就算出了功勞，也不會影響內部的團結。
聽到艦長紇骨額爾斯乾的話，丘穆棱赤兀禿都被氣笑了。尼瑪，這是怎樣的腦殘才能做出如此決定。
想想這些年來，紇骨部已經出現頹象，似乎也能理解了。
千年時間已經夠久，足以讓人忘記當初的苦難和亡族滅種的危機。更何況肅風氏當前居住的位置，雖然貧瘠卻也偏僻，完全可以偏安一隅。四周也早就沒有了強敵，大家的懈怠等，也就在所難免。
在丘穆棱赤兀禿感慨的時候，准許和談的消息也通過電磁波發了出去，艦隊也開始減速。但不是全力減速，只是象徵性的減速。只是啟動一兩台發動機減速，只是做個姿態而已。
這裡發送的信號很快被附近隱藏的無人飛船捕捉到，並傳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