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斬龍台上多龍屍
「呼……」
端坐在龍王寶座之上，敖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整個人彷彿都放鬆了下來。一張龍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頗有些意味深長。
「看你那死樣子。」龍母狠狠的白瞪了他一眼。
敖廣也不在意，搖了搖頭：「此番又是煩勞夫人啦。」
龍母並不理會，施施然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靠著椅背，二人多少有些沉寂。偌大的一個龍宮大殿之中，一時之間寂靜的落針可聞。
「你說，此人將會有多大的造化？」
突然間，敖廣帶著幾分嫉妒的語氣，盯著前方問道。
雖然前方並無一人，但是龍母心中清晰，除了熊貓以外，他此時並不會說任何一人。然而，對於熊貓，龍母又如何知曉？
「呵，佛道兩家的量劫主角，左不過一個準聖而已。還能滔天？？？」
龍母的眉頭一挑，一雙柳眉豎立，滿滿的帶著幾分尖利與陰狠。這可不是剛剛熊貓眼中的那個華貴端莊的婦人，也並不是三界眾生眼中那個唯唯諾諾的龍母。
「准聖啊……」
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卻從始至終都帶著羨慕，還有三分遙不可及。
「我龍族，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出過准聖了。」敖廣一拍寶座的扶手站起身來。
「索性，總算是與量劫主角打下了個好的關係。希望到時候老君的承諾能夠兌現吧。」
龍母上下打量著敖廣，嘴角一勾：「果然還是老君。你這傢伙，竟然直到現在，我都被你蒙在鼓裡。說吧，老君究竟予了我龍族何等的好處，能夠讓你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定下了要扶持量劫主角，身入大劫的打算？」
敖廣上前，一把摟住龍母，狠狠的親了一口：「好處.……這個詞我可不喜歡。不過是老君把我龍族該得的東西還給我們而已。」
「我龍族該得的東西多了。整個洪荒當年差點兒都是我們該得的，難不成老君把洪荒都給我們了？」
「屁話！」
笑罵了一聲，敖廣才開口：「老君許諾，若此次的大劫事成，老君可准允我龍族脫離天庭控制，自此遨遊四海！」
龍母一聽，瞬間心都提起來了。
第一個反應並不是驚喜，反而是帶著幾分驚恐。
「夫君，我龍族準備好了嗎？」
「你作為龍母，難道不清楚？」
一番對問，良久無言，這龍族之中最高的一對兒夫婦同時陷入了沉思。
「自太古年間，始祖征戰洪荒，惹下滔天大劫。我龍族便因果纏身，直至今日難以化解。后，二祖身隕入時間長河，總算是為我龍族得了些許喘息的機會。又過萬年，三祖於道祖的指引之下，證得四象聖君之位。如此三番，我龍族才勉強得以在洪荒之中傳承繁衍不息。」
敖廣的聲音極為緩慢，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追憶。
龍族從開天闢地至今，綿延不知多少載，經歷三次大劫，入劫兩次。得氣運無數，染因果眾多。若不是龍族上下齊心協力，恐到了今天，早就不是龍族行雲布雨，這四海.……也早就換了主人。
索性，從龍鳳大劫末期，祖龍便以幡然醒悟，身隕以補洪荒。燭龍入時間長河，得氣運因果，時時庇佑。青龍證四象聖君，更是得了滔天功德。
否則，龍族早就相識鳳與麒麟一般，銷聲匿跡於洪荒之中。
「天庭，起自道祖鴻鈞，我等入天庭為神，雖然受些束縛，但是總歸不用自己承擔因果。我龍族的因果太深了，每每抬頭仰望蒼穹，我都感到這天道好不加以掩飾的惡意。夫君，我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事到臨頭，龍母突然間有些優柔寡斷。
但是敖廣卻異常堅持，站起身來，在龍宮大殿之中踱步：「你可知，天庭斬龍台上一共斬了多少龍？」
「額……」龍母一時啞口無言。
雖然是龍族的龍母，可是她如何關注這些已經被斬掉的龍族？更何況，天庭行事素來都是有理有據，從來不會無辜問責。
「三千一百七十六位。」敖廣伸手指著天庭的方向。
「這其中，有兩百一十七位，反叛出族下界為妖，死有餘辜。其中，有三十三位是因為殿前失宜。有五百九十四位犯了天條。剩下兩千三百三十三位都是因為降雨，少降了幾點幾分，就被那斬龍台梟首。整整三千多位啊，就算是當年龍族孱弱之時，死在緊那羅一族手中的龍都沒有這麼多！！！」
「吼！」
說道最後，敖廣突然間嘶吼出聲。
一聲足以震天撼地的龍吟響徹在整個東海龍宮之中，讓所有東海龍宮的龍族都是一震，不敢出聲。
龍母也驚住了，看著眼前的敖廣，莫名的湧上了一股酸澀。緩緩走上前去，苦笑了一聲，握住了敖廣的手：「可是，離了天庭，或許.……」
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傳達清楚了。
在天庭，好歹有個章法，死也死個明白。相較於數十萬上百萬的龍族來說，近萬年來僅僅死了三千多條龍，並不是一個太大的數字。
「他們可以死！」敖廣猛地一低頭，用一雙龍目死死的盯著龍母：「我也可以死！但是，卻不能夠死在戰龍台上。」
一甩袍袖，震開龍母的手：「朕，從太古年間就跟隨著始祖征戰。龍鳳大劫一戰，短短的數月時間，我龍族幾乎死傷殆盡。數百萬龍族一戰俱隕，可以。兒郎戰死疆場，為了是我龍族威嚴。唯唯諾諾數十萬年，是為了我龍族繁衍。可是如今，功德庇佑，氣運重回，我龍族也是時候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看著似乎心意已定的敖廣，龍母沒有說話，緩緩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雖無言語，卻已經支持！
她心中並不放心，時移世易，此時已經不是龍鳳大劫的時候了。所有人都必須在聖人的光輝下苟延殘喘，和聖人交易，就是與虎謀皮。何人不知那太上老君就是太清聖人？
就算是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