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袁波
「袁波師兄那時候也是我們東殿的弟子，說來資歷比姐姐都要老一些，真要論起來，他才是如今天拙門弟子年輕一輩中資歷最高的人。」
「當年那事發生后，袁波師兄受的打擊很大，性子也是變了許多，加上當時爹爹為了顧全大局，強行壓制下了宗派的憤怒以及復仇之聲，而那時候的袁波師兄，已是被仇恨所沖淡了理智，後來更是衝進了議事大殿，指著爹爹失控大罵。」
「再之後，袁波師兄在天拙門待了半年，然後便是離開了，這些年，能夠偶爾聽見一些他的消息，據說他殺了很多歸元宗的人，最後被歸元宗追殺通緝，另外，在那仙門賞金冊上，袁波師兄，排名第二！」
蒼南眼瞳微微縮了一下，這才感受到這位從未見過面的袁波師兄的強悍與兇橫，他曾與吳智交過手，知道這類人的難纏程度，而吳智還只是排名第四，但這位袁波師兄，竟是比他還高了兩名！
「而對於歸元宗的追殺，我們天拙門其實也是暗中出過手，幫袁波師兄擋下過一些，只不過，他或許並不知道而已！」
秦依柳抿著嘴唇，似是有點難過，輕聲道：「其實，那些事情，也怪不得爹爹的！」
蒼南默默的點了點頭，一個仙門的掌門，他的任何決議，都關乎到天拙門無數人生死存亡，雖然蒼南並沒有見過兩個仙門徹底開戰是什麼場景，但他能夠猜測，那必然是驚天動地，那種傷亡，將會極為的恐怖。
當年黃永前輩隕落于歸元宗之手，那是秦天聰的關門弟子，他或許已將前者視為兒子對待，誰又能想象，在他強行壓制下宗派內的怒火時，他心中又是何等的痛苦。
「這些年，袁波師兄一直都沒有回過天拙門！」
秦依柳玉手緊緊的握著，她偏過頭，盯著蒼南，那大眼睛之中，沒有了以往的俏皮，反而是有著濃濃的不安：「但現在，他回來了。」
蒼南眉頭緊皺，眼芒閃爍了片刻，突然道：「是因為殿試？」
「或許是殿試之後不久的，宗門賽。」秦依柳似是有些苦澀的道。
「殿試的第一名，將會取得宗門賽時的天拙門參賽弟子的指揮權，袁波師兄，此次回來，或許，是想藉助天拙門的力量，在宗門賽上向歸元宗復仇！」
蒼南深吐了一口氣，這傢伙！
「袁波師兄性格偏執冷漠，若是按照他的方式來，他，他會讓天拙門弟子死傷更為慘重的。」秦依柳似是想到那種結局，臉頰表情，彷彿要哭出來一般，這是蒼南第一次見到這個性格活潑，但卻骨子裡有些倔強的少女露出這般神情。
蒼南默然，他才成為天拙門弟子並不算太久，那些以往的很多事情都並不清楚，所以當這位袁波師兄突然出現時，連他都是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也不用想得太多，說不定此次袁波師兄回來，並非是抱著這種念頭。」蒼南嘆了一聲，只能如此安慰。
「我要去見見他，你陪我去好不好？」秦依柳看向蒼南，從她那大眼睛中，蒼南能夠見到一絲罕見的怯意，她對於那位袁波師兄，竟是有著一點懼怕。
「走！」
蒼南此時除了點頭也無法再說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事，搞得他心中也是有些沉甸甸，畢竟這種事一旦搞不好，就會引來一場兩大仙門之間的戰爭。
見到蒼南點頭，秦依柳眸子中也是掠過一絲感激，然後嬌軀掠出，蒼南則是迅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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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之上，那道背負著巨大黑劍的灰袍披髮男子，終是自石梯中走上，最後踏入平台，原本喧嘩的平台上，也是在此刻變得安靜下來，一道道目光將這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給盯住。
男子漠然麻木的雙目，自這些天拙門弟子身上掃過，其中沒有太多的波動，旋即他再度抬腳，不急不緩的對著遠處而去。
而隨著他走過，那平台之上的人群也是立刻分開一條道路，一些資歷較老的弟子，望著那道身影，嘴巴張了張，面色複雜的欲言欲止，而一些最近一兩年才加入天拙門的弟子見狀，則是想要說話，但卻立刻被身旁那些師兄師姐們用厲色止住嘴巴。
灰袍男子，彷彿也並沒有察覺到周圍那古怪的氣氛，他沿著通道走過，半晌后，腳步終於是頓下，他望著出現在前方那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麻木的雙目，彷彿是有了一點光芒凝聚。
「是依柳啊，竟然都長這麼漂亮了！」
灰袍男子盯著前方的少女，那近乎無情般的臉龐上，似是動了一下，但最終沒有笑容出現，一道異常沙啞的聲音，從他嘴中緩緩傳出。
少女走上，大眼睛望著灰袍男子那布滿著胡茬與傷痕的臉龐，鼻尖忍不住的一酸，她實在是有些無法想象，那個當年陽光燦爛得如同大哥般的人，變成了這般模樣。
「袁波師兄，你總算回來了，我和姐姐都很想你呢。」強忍著鼻尖涌動的酸意，秦依柳臉頰上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道。
灰袍男子望著少女，片刻后，方才搖了搖頭，道：「你從小就很聰明，應該知道我回來是做什麼的。」
「告訴依蔓，殿試時，我不會留手。」
灰袍男子沙啞而冷漠的聲音緩緩落下，然後他伸出手掌，似是想要拍拍秦依柳的肩，但又是頓住，輕輕的收回了手，步伐繞開少女。
秦依柳的眼睛，也是在此刻，頓時通紅了起來。
「明明是個嫌麻煩的人，但是同情心又泛濫，真是有點兒受不了自己！」
後方的蒼南見狀，也是輕嘆了一口氣，嘀咕一句之後，終是走了出來，在那平台上上千道複雜目光的注視下，站在了那位灰袍男子的面前。
當蒼南的身影，站在那灰袍男子面前時，巨大平台之上流動的空氣，彷彿都是在霎那間有些凝固的跡象，周遭那些天拙門弟子，心臟也是在此刻彷彿被一隻大手緊握了起來一般。
眼前的兩人，一人是曾經東殿的天才，如今更是已在這臨仙界之上闖出了赫赫凶名，而另外一人，也是天拙門之中如日中天的異類。
兩人同樣優秀，並且鋒芒畢露，但這種鋒芒在相遇時，難免會刺向對方。
袁波的腳步，也是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而頓了下來，沒有什麼焦距的雙目微動了一下，然後他的視線，停在了蒼南身上。
袁波淡漠的臉龐，並沒有因為蒼南而有絲毫的波動，麻木的雙眼，盯著蒼南，而後，一股瀰漫著血腥之氣的磅礴氣勢，緩緩的從他體內席捲而出。
袁波的氣勢，充斥著煞氣，這是經由各種生死搏殺所錘鍊的凶煞之氣，對於一些經常在宗派內修鍊的弟子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大的震懾，因此周圍的一些弟子，面色都是在此刻隱隱有些發白。
眼前的袁波，是真正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而這種人，方才是真正的可怕。
站於袁波身前的蒼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能夠感覺到那自袁波體內瀰漫而出，並且對著他籠罩而來的凶煞陰冷威壓，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袁波，的確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但，袁波從經歷了種種生死搏殺。甚至從那死人堆里爬出來過，但他蒼南，同樣並不是在這天拙門溫室裡面成長起來的弟子。
他毫無背景，可以說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從那炎城走出，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這裡。其間所經歷的，比起袁波，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這袁波的凶煞陰厲，固然能夠震懾其他天拙門弟子，但對於他蒼南而言。卻是毫無作用。
蒼南的雙目，猶如深潭古井，毫不相讓的盯著眼前的袁波，而同時，步伐也並沒有移開的跡象。
蒼南的不動如山，似是有些讓袁波感到詫異了一下，但旋即。他的眉頭也是皺起，牽動起臉龐上的一些傷痕，隱隱間，竟是有著一種陰厲凶氣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