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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8章 天災頻繁

  父子二人,久久無有言語。


  「你先回去休歇罷,我稍後再去找你……」


  「謹喏。」袁術一拜,便走出了書房,想著阿父那佝僂的身子,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是有些苦楚,可惜,他這些年來南征北戰,內心早已磨礪的極為堅韌,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管事早就將那幾位袁術的親軍安排好了住處,袁術也是回到了自己往日的小院里。


  這些日子,一直趕路,袁術也是極為勞累,解了衣裳,便躺在了床榻上。


  到了傍晚,才有奴僕將他叫醒,言之家主正在客房內等候,袁術一愣,沒成想,自己如今都成了賓客,還要在客房內相見,將衣裳穿的嚴嚴實實的,他這才朝著客房走去,袁逢獨自坐在客房內,周圍也沒有什麼奴僕,閉著眼睛,正在休歇。


  袁術走了進來,朝著他一拜,坐在了他的面前。


  袁逢睜開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點點頭,說道:「不錯,為人子矣。」


  袁術笑了笑,說道:「阿父,如今孩兒為北軍校尉,麾下四千士卒……封關襲亭侯.……」


  「涼州如何.……未有遭受大災罷.……」,袁逢沒有理會他的自吹自擂,反而是問了起來。


  「一切尚好,如今之涼州,絕非昔日之西涼,其繁華不遜於關東諸地,孩兒如今也不必親自上陣,坐鎮姑臧,進行調遣……」


  「唔……善.……」袁逢輕輕說著,拿出了茶具,又擺弄一旁的小爐,開始燒茶,說道:「這是你兄長寄與我的.……今日,算你有幸.……平日我都不舍飲用……」


  「兄長?他可還好?」


  「自然好極,他還屢次跟我抱怨,你們隔得很近,你又不愛去尋他.……他是很思念你的……」


  「哦?他在西涼?」


  袁逢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他先前拜為漢中太守,接替王升之職,你不知?」


  袁術低下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孩兒卻是不知.……」


  「唉,他自幼愛你,就算你軍事繁忙,也勿要忘了兄長……」


  「孩兒遵命.……」


  「還有曹阿瞞,也是幾番上書,欲與你一見.……」


  「他如今……」


  「他在三韓,做了國相,你們這三人,就你最次,如今才不過校尉,他們二人都已是一方牧守,只怕不久之後,便要回到雒陽,與我同列啦!」


  「嗯……」袁術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袁逢哀嘆了一聲,這豎子,自己也是勸不動,身為袁家嫡子,非要投軍作甚麼呢?他拿了茶,放在案牘上,說道:「吃罷.……嘗嘗這益州茶的滋味.……」


  袁術點了點頭,伸出手,雙手接過茶,袁逢表情忽然一僵,伸出手,抓住了袁術的手腕,袁術大吃一驚,抬起頭,看著阿父,袁逢緊緊盯著他的手腕,說道:「那是甚麼?」,原來,袁術伸出手的時候,在手腕上露出了幾塊交錯的傷痕,皮肉綻開,極為可怖。


  袁術將茶放在案牘上,笑著抽回了手,說道:「這是先前在征伐燒當羌的.……」,他還沒有說完,袁逢直接打斷了,他顫巍巍的起了身,雙眼赤紅,說道:「把上衣解了……」


  「阿父,這成何體統.……」


  「我教你把上衣解了!!!!」袁逢朝著他咆哮道,他的吼聲,頓時驚動了正在屋外等候的奴僕們,幾個奴僕急忙走了進來,卻看到了袁逢正在朝著少家主怒吼,他們低著頭,又走了出去,袁術有些為難的看著阿父,遲遲沒有動彈,袁逢手指著他,大罵道:「豎子安敢不從?!」


  袁術無奈,這才緩緩解開了自己的扣,將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上衣解了下來,隨著他解衣,盡入眼帘的便是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從他的脖頸開始,一道道的刀傷,箭傷,燒傷,遍布在了他的全身,他整個身子都沒有半點完好的地方,無論前後,滿是交錯著的傷疤。


  袁逢伸出手,想要觸碰這些傷疤,可是他又不敢,手劇烈的顫抖著。


  那雙手始終沒敢觸碰這些傷口,猛地,他就猶如孩童一般,大哭起來。


  「你為何不告訴我!!」


  袁逢大哭著,喊道。


  英勇善戰,無所畏懼的悍將,在這一刻也是慌了,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勸慰阿父,他緊張的解釋道:「阿父,我並未大礙,這些不過小傷……你看我,如今還能上馬拉弓……這,阿父,莫要哭了.……」,他一直勸慰著,袁逢卻依舊大哭,沒有停下。


  袁術朝前走了一步,將老父抱住,袁逢猶如孩童一般,在袁術的懷裡,哭著,在這一刻,袁術忽然發覺,阿父已經是這般的瘦小,不知何時,袁術的眼眶也濕潤了起來,父子二人,相擁許久,袁術清楚的記得,數十年前,就在這裡,袁逢也是這般抱著自己,小心翼翼的勸慰著。


  過了許久,袁逢方才平靜了下來,擦著眼淚,朝著屋外叫道:「來人,撤下這甚麼益州茶,上酒來!我要與我兒大飲!!」


  是日,父子二人,喝的大醉,秉燭暢談。
……

  建寧十九年,五月

  冀州,青州遭旱災,耕田乾涸,這時,曾擔任御史中丞的韓馥擔任冀州刺史,各地太守的急報,讓他有些手忙腳亂,他從未處置過地方上的政令,也不懂這些,故而急忙向廟堂求助,比起他,身為青州刺史的焦和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的手足無措。


  他們二人的表現,讓天子極為的憤怒。


  六月,以樂安郡蓋縣人國淵為青州刺史,冀州騎都尉廣平人沮授為冀州刺史。


  國淵乃是鄭玄之弟子,極善農事,昔初次農桑科,他是為最善者,在鄭玄弟子之中,也是最有名望的,這一次,為了不讓大漢糧倉受到持續的重大災害,故而天子特意提拔了這位年輕人為青州刺史,鄭玄因師徒同為兩千石,也造就了一番佳話。


  而沮授,早先出仕,為冀州別駕,后韓馥表為騎都尉,這番受災,身為刺史的韓馥多有遲疑,不能行事,而沮授反而是做出了不少的舉措,如開水渠之類,更是表現出了韓馥的庸碌,這才讓天子下了決心,拜他為冀州刺史,果然,在他們二人上位之後,及時做出了各種的舉措,穩住了局勢。


  是時,百官都認為是三公之中,有德操不配之人,妄居高位,故而屢有天災,其餘眾人想了片刻,忽然覺得這話說的很有道理,當今三公之中,不正是有奸賊麽?只要烹了這奸賊,這些天災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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