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人心不可測
沈茶看看吳清若,又看看寧王殿下,對他們倆的反應很意外,尤其是寧王殿下。
按理說,吳清若對池閣老不假顏色,是因為後者有搶孩子的嫌疑,雖然那個豬拱白菜的形容確實有點奇怪,但也說明了這兩個人之間的齟齬是存在的,是無法消除的。
可寧王殿下的反應跟吳清若一樣,似乎對費學士的話不可置否,甚至還略帶嘲諷,就頗有深意了,畢竟他一直都很維護、很尊敬自己的師父和師兄,就在剛才,師徒三人還抱在一起,哭了一鼻子呢,這樣的感情,怎麼看都不像是作假的。
寧王殿下感受到了沈茶的目光,轉頭朝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等一下他會解釋的。
沈昊林把兩個人的交流看在了眼裡,再回想一下池閣老進了包廂后,寧王叔的反應,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勾起唇角,看來這位太學院長、品性高潔之士並非如他們想象的那樣人善心美。
「十三將軍!」
聽到包廂外面的聲音,眾人的目光朝著門口望去,包廂的門被推開,影十三快步走了進來。
「免禮吧!」宋珏朝著他擺擺手,「怎麼了?」
影十三沒說話,看看池閣老和費學生,朝著宋珏一挑眉。
池閣老和費學士很有眼色,看到宋珏他們有正事要說,還是不方便讓自己聽的,起身告辭。
「大統領,安排護衛送兩位愛卿回去。」
白萌點點頭,站起身來,請池閣老和費學士離開包廂,走到門口,派了自己的親衛,叮囑他們一定要安全的把人送回家。
看著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白萌才重新回到包廂,把門關好,朝著宋珏點點頭。
「好了,說吧!」宋珏托著下巴,指指對面的位置,讓影十三坐下來,「匆匆忙忙的,出什麼事了?」
「完顏萍第二次發來求救信函,同時,耶律嵐和耶律南也傳信過來,他們第三次拒絕了完顏萍的求救請求。」影十三從懷裡摸出了兩封信,遞到了宋珏、沈昊林和沈茶的跟前。「陛下,國公爺,老大,我們這一次還是要去信拒絕?」
「不必了!」宋珏擺擺手,「就當沒收到過。」他看了看沈茶手裡的耶律兄弟的信,「說什麼?」
「他們那邊的速度很快,抓出了不少澹臺家埋下的眼線,只不過……」沈茶將手裡的信交給宋珏,「跟我們這邊事不同的,他們那邊並沒有泄露什麼特別的消息,唯一一次做的事情,就是與金國毗鄰的某個關隘,放了金國的刺客進去。」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據他們交代,一共放進去十批,除了我們抓住的刺殺完顏喜、刺殺我的那兩批之外,還有至少一百五十個刺客潛伏在遼國境內,暫時不知所蹤。」
「一百五十個刺客?」宋其雲和白萌對視一眼,「想要找到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混在人群中,肯定是不好找的。」沈昊林點點頭,讓影五給影十三去點吃的,然後把面前沒動過的點心推到他的面前,「但如果弄清楚他們的目的,想要找到他們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我是他們,目的無非是兩種。」宋珏伸出兩根手指,「第一種刺殺耶律爾圖或者耶律嵐。」
「無論刺殺是否成功,都能造成臨潢府大規模的恐慌,他們或渾水摸魚做點什麼計劃外的事情。」沈昊林接上宋珏的話說,「不管他們會做什麼,都會讓臨潢府的百姓很慌亂,會讓耶律爾圖和耶律嵐焦頭爛額。」
「沒錯。」宋珏收起一根手指,「第二個目的,就是針對遼軍的各位統帥、各位將軍的,尤其是跟金國接壤的那幾個關城的,需要重點防範。」他看向沈茶,「給耶律兄弟回信的時候,要著重寫明這一點。」
「好。」沈茶點點頭,「這些刺客也不能說都是完顏萍派出來的,應該是澹臺家……準確來說是藤夫人派出來的。這位藤夫人的野心比她的女婿可大多了,她女婿只想著應該怎麼保住澹臺家,而她則是想著怎麼把澹臺家據為己有,順便一統天下。」
「她要做白日夢,就讓她做去,樹敵越多,她越會心有餘而力不足,帶給澹臺家的影響也會越大。現在還支持她的,未必以後還會站在她這一邊。」宋珏笑笑,看向一直都沒說話的寧王殿下,「王叔以為如何?」
「你們說的都對。」寧王殿下看看桌上那封完顏萍的信,「害人終害己,這話不僅要送給完顏萍,也要送給那位藤夫人。當然,希望有一天,希望可以面對面的跟那位藤夫人對質,想要親耳聽到她承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她的野心引起,由她一手策劃的。」他看向白萌,「讓你的人盯住了池先生,他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都要詳細的記下來,告訴我。」
「我知道的,已經盯住過他們了。」白萌點點頭,「但王爺,這麼做是為什麼?池閣老有問題?」
「是啊,這也是我想問的。」沈茶好奇的看著寧王殿下,「王叔剛才對池閣老的態度,好像……不太對。」
「是發現了他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沈昊林看看沈茶,又看看寧王殿下,「所謂的為王叔奔走,並不是真的?」
「是真的。」寧王殿下喝了一口水,冷笑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其實是對我非常不利的,所有的人都相信我是有問題的,就連跟我朝夕相處的人,也覺得我騙了他們。當然,也有堅定不移的跟隨我、相信我的,但他們都在外面聲討我的時候,保持了沉默。」
「那個時候,若是大聲疾呼說辰辰是無辜的,反而會引起百姓們的反感,加重對辰辰的判罰。」吳清若哼了一聲,「你們知道那個池老頭做了什麼嗎?他召集了一堆讀書人去皇宮靜坐,抗議皇兄對辰辰的不公。結果……引發了眾怒,皇兄用盡了手段,費盡心思才保住了辰辰的一條命,但不得不把他弄去守皇陵。」
「他……」沈茶微微一皺眉,「是成心的?故意這樣做的?」
「人心不可測,我也說不好他是不是成心的。」寧王殿下輕輕搖搖頭,「我也不想把人想的太壞,但是我在皇陵這麼多年,把身邊所有的人都過了一遍篩子,然後,我發現,這麼多年,我只要出現危機,第一個站出來為我仗義執言、為我高聲吶喊,把我推向巔峰的都是池先生。」他朝著眾人一挑眉,「其中的深意,你們可以慢慢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