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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仵作的秘密

  翻看了今天早上送過來的公文、邸報,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遼、金安排的眼線也沒有送過來密信,沈茶跟沈昊林打了個招呼就跑到隔壁去泡澡了。


  沈昊林卧房的左側是原來沈茶暫居的客房,現在變成了沈茶暫放一些衣物以及平時不太需要的小物件的地方,右側就是個沐浴房,一直都在使用,只是入了冬之後,尤其是沈茶受傷、沈昊林生病之後,那裡就不再用了。一來是不太方便,二來是天氣太冷,這一來一回的比較容易受涼,會讓傷情、病情加重。


  不過,正如沈昊林之前說的,總在卧房裡沐浴,還真是不太像話,雖然他們不能跟隔壁侯爺一樣,弄一個比三間屋子還要大的沐浴房,但最基本的設施還是要有的。所以,沈昊林趁著沈茶去午馬鎮查案的時候,讓人重新打掃了沐浴房,在裡面多放了幾個炭盆,就算是泡澡的時候睡著了,也不怕被凍著了。


  這一點,最讓沈茶滿意了,她一推開沐浴房的門,就感覺到了一股暖意襲遍了全身,甭提多舒服了。


  「將軍,我們兩個就在外間坐著,您有什麼事就吩咐我們。」梅林和梅竹把早已準備好的浴桶、熱水拎進了裡間,在大衣架子上放了浴巾、香胰子、梳子之類的,洗完澡要換上的中衣、棉袍和斗篷放在了另外一側。梅林一邊幫沈茶拆頭髮,一邊說道,「您一宿沒睡,今天又趕了一上午的路,可別睡著了。到時候著了涼,國公爺心疼不說,還要替您受罰呢!」


  「我師父不是那種人。」沈茶噗嗤一下笑了,「本來讓你們去休息,你們匆匆忙忙吃了飯,就跑回來了吧?你們跟我一樣都是一宿沒睡,也同樣趕了一上午的路,難道就不累?」


  「不累!」梅林搖搖頭,「幹活使我快樂!對了,我剛才從暖閣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十七,他說,那個戴乙,就是挑釁您的那個小子,好像有點撐不住了。」


  「意料之中!」沈茶把自己整個人都浸入浴桶,梅竹過去給她擦背,她閉上眼睛,輕輕地說道,「現在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他咬牙挺過去,就會到達一個新的境地,要是挺不過去……就打回原形了。這種事就要看戴乙自己了,別人只能督促他,僅此而已,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了。」沈茶嘆了口氣,「差點忘了,讓你們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那兩個仵作是什麼情況?」


  「我們先搜查了咱們的那個仵作,東西簡簡單單,履歷也簡簡單單,他是這三個人裡面年紀最小、經驗最少、資歷最淺的一個。金國使團這次的案子是他第一個案子,只能跟著遼、金的仵作一起,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怕心存疑惑也沒用,也沒有人會聽他的。」


  「那他是怎麼成為仵作的?怎麼去的午馬鎮?」


  「您還記得老蘇嗎?原來在咱們軍中驗屍的仵作。」看到沈茶點點頭,梅林又接著說道,「這個小蘇就是他的小兒子,老蘇被派去午馬鎮的時候,他的小兒子好像是剛兩三歲的樣子。」梅林稍微停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前幾個月,午馬鎮那邊送了消息過來說,老蘇過世了,仵作這個職位由他小兒子接任。」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沈茶從浴桶里站出來,梅竹把浴桶拎出去,換了一個新的回來,重新倒滿了熱水,「只是……你確定那個人就是她他的小兒子嗎?」


  「可以確定。」梅林點點頭,「你們在大堂審問的時候,我們去冰窖搜了他們的身,順便檢查了他們的臉。」


  「也就是沒有易容的可能了!」沈茶閉上眼睛,「驛館的人怎麼說?」


  「這個小蘇特別的寡言,每天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看書,不太跟其他人說話、聊天。他們……嗯,晚上偶爾喝個酒,他也從來都不參加,很孤僻的一個人。我們在搜查他的房間的時候,除了一大堆的書,也確實沒看到別的東西。不過,老蘇那個人就孤僻得很,把兒子養得跟他一樣,倒也說得過去。」


  「父親曾經說過,老蘇沉默寡言是沉默寡言,可關鍵的時刻是絕對不會含糊的,他這個小兒子,可真是一點都不像他。他家的老大和老二呢?」沈茶微微皺了下眉,「一個在後軍豹營,一個在中軍狼營,對吧?」


  「是!」梅竹點頭,「將軍要見他們嗎?」


  「你們覺得他們對自己最小的弟弟,還會有什麼印象嗎?你們剛才說,他房間裡面除了書,什麼都沒有,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兄弟之間,難道連最基本的問候都沒有?」


  「有的!」梅竹嘆氣,「小六哥說的,每次收到兩個哥哥的信,小蘇能在房裡哭上一天。老蘇還活著的時候,每到這會兒就在樓下大堂抽煙、嘆氣。」


  「你們等一下!」沈茶閉上眼睛,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個小蘇的樣貌、體形,包括她拎著他的時候,手上的那個重量,猛然睜開眼睛,「等等,這個人喜歡獨居,不喜歡跟人交流,那就是有隱情,你們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老蘇家最小的孩子,其實不是個兒子,而是一個女兒呢?如果是這樣,他那些奇怪的舉動就可以解釋了。」


  「絕對不可能的!」梅林和梅竹同時搖頭,「將軍,我們搜了身的,確實是男孩。」


  「甭管可能不可能,你們記著,明天讓蘇家兄弟來見我!如果這個小蘇真的是女孩的話,趕緊調回來,換別的仵作過去。如果不是,再看看他們兄弟三人之間的關係為什麼奇怪。」看到倆姐妹點頭,沈茶擺擺手,「這個暫時先放一下,那個遼國的仵作,是怎麼回事?」


  「您提前跟耶律老將軍打了個招呼,我們跟遼國的人一起搜查了驛館,這個仵作……不簡單呀!」


  「怎麼說?」沈茶好奇的看著她們,「怎麼個不簡單?又是哪個誰家的細作?」


  「是小遼王的人,專門收集午馬鎮的消息。但他似乎不怎麼忠於小遼王,也不只是小遼王細作這麼簡單。」梅林眨眨眼睛,「按照我們目前找到的東西來看,他還賣消息給段氏、吐蕃,偶爾還有回紇,完顏家也從他手裡買消息,只是他賣出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好說了。」


  「小遼王,我倒是可以理解。」沈茶點點頭,「那個小孩最恨的就是耶律爾圖和他身後的人了,想要一個屬於他自己、全心全意效忠他的勢力,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真的很難,耶律家族沒人把他當回事的。那個仵作還賣消息給段氏、吐蕃、回紇、完顏氏?他其實是個消息販子吧?」


  「應該是吧,我們覺得小遼王就是他的客人。」梅林、梅竹點點頭,「不過,跟我們一塊搜查的遼人很生氣,這仵作大概活不到過年了,那個小遼王嘛……我們覺得,很有可能出了正月就會被踹下王位。」


  「這個是必然的,耶律爾圖不知道這件事就罷了,知道了就不會放過小遼王,他那個人睚眥必報得很呢!」


  沈茶泡了一會兒,覺得水溫有點冷,就不再泡了,用浴巾抹乾了身上的水珠,穿好了衣服,蹬上了棉靴,裹上了厚厚的斗篷,帶著梅林、梅竹快速的衝出沐浴房,衝進了隔壁的卧房裡面。


  「好冷!」衝進了屋子裡面,沈茶脫掉了身上的斗篷,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朝著梅林和梅竹擺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退下了,自己走到沈昊林的身邊坐下,「兄長在看什麼?」


  「怎麼頭髮也不擦乾就跑出來了?著了風寒,頭疼的是你自己!」沈昊林伸手在沈茶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站起身來從衣櫃里拿了一條浴巾走了過來,一邊給沈茶擦頭髮,一邊說道,「其他兩個仵作調查過了?」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兄長。」沈茶把梅林、梅竹的調查結果說了一遍,「所以,蘇家最小的孩子,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兒子,只是個性比較內向而已。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被帶去午馬鎮的。」


  「這又是個什麼道理?」沈茶一臉的疑惑,「小的時候,是被人欺負?」


  「那倒不是。」沈昊林搖搖頭,「就是老蘇頭擔心小兒子在軍中待不下去,就把他給帶走了。小蘇的那兩個哥哥,心裡都不舒服的,認為父親不重視他們,所以,父子四人的心結還是有的。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別太插手,有機會讓哥倆去一趟午馬鎮,讓他們當面說清楚。」


  「好!」沈茶打了個哈欠,歪倒在沈昊林的肩膀上,「困。」


  「那就睡一會兒去吧,但別太久,要不,晚上就睡不著了。」


  「嗯!」沈茶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睡覺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影五的聲音。


  「國公爺,將軍,陛下的密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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