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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黑衣男

  「你們這對黑心的兄妹,又在密謀坑人了?這回應該輪不到本侯爺了吧?」


  所謂人未到聲先到,用在來的這位身上是再恰當不過的。整個嘉平關城,要是評選一個最活潑、最能活躍氣氛、人氣最高的守將,這位若是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會承認自己是第一名。這個人天生的親和力,讓他贏得了城中百姓的喜愛,每年的七夕節,都能收到幾座小山一?樣的禮物。


  沈茶朝著沈昊林挑挑眉,「如何,兄長?」


  「願賭服輸。」


  「這一次暫且記在賬上,若以後有求於兄長,還請兄長莫要推脫。」沈茶看了看風風火火滾進來的一個球,哦,不,是把自己裹成一個球樣的武定侯薛瑞天,輕輕的嘆了口氣,「這才剛剛入冬,侯爺的冬裝就已經上身了,等到了深冬時節,侯爺怕是不肯踏出府中一步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所有的人都知道本侯爺怕冷,況且,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冷了一些。本侯爺走過來的時候,就感覺被這冷風給吹透了。」薛瑞天脫掉外面的斗篷,扔給跟著他一起進來的紅衣女子,接過紅衣女子遞過來的手爐,說道,「要不是有樂子看,本侯爺還真的不願意動彈呢!」他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喲呵,知道我沒吃飯,還給我準備了碗筷,不用問,這是小茶準備的,還是小茶對我最好!」


  薛瑞天朝著沈茶眨眨眼睛,這人天生好皮相,自己經常誇獎自己膚白貌美,是大夏第一美人。這倒也是實話,無論是大夏的少男少女,還是那些外族的男孩、女孩,第一次見到武定侯,一定是被他的那張臉所迷惑。再加上此人生了一雙誘人的桃花眼,又整天笑眯眯的,活脫脫一個多情公子的模樣。不過,武定侯雖然看著風流,其實潔身自好得很,從來都不沾花惹草,也不流連青樓楚館,比起西京的那些公子哥兒要強太多了。只可惜,被自己的這張臉牽連,到現在還沒找到一門好的親事。


  很多家裡有適齡女兒的宗室重臣,從來不把武定侯列入理想女婿的人選,至少不會列進前三名,否則,武定侯府的門檻早就被官媒們踏平了。一來是武定侯常年駐守邊關,自己的女兒嫁過去,要麼就是跟著夫君在邊關受苦,要麼就是留在西京獨自生活。這兩個結果,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正常夫妻生活的相處之道,心疼女兒的人家自然不會願意的,哪怕女兒多麼的愛慕武定侯,都絕對不可能,第二點,就是武定侯的這張臉,雖然他人品不錯,但終究不讓人放心。愛慕定遠侯的人太多,女兒嫁過去了,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大夏的民風雖不像遼、金、吐蕃那樣的彪悍,但對付情敵的手段、花樣還是很多的。為了保證自家女兒的安全,不管武定侯這個人多好,都要堅決遠離。


  不過,這世上的萬物都有兩面,有瘋狂迷戀、愛慕薛瑞天的,自然也有對他無感的,就比如沈茶,還有一直跟在薛瑞天身邊的紅葉。


  紅葉是外號,因為這個女孩無論春夏秋冬,都是一襲紅色長袍,據說在她的衣櫃里,放眼望去是一片的火紅色,乍一看還以為衣櫃著火了呢!她所有的衣服,貌似只有材質和款式的不同,在顏色上面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再加上紅葉的輕功可謂是一絕,拔地而起的時候,看上去像是一片仔空中飛舞的楓葉,畫面是相當的養眼。


  所以,大家就送了這個外號給她,她自己也很喜歡,比本名還要喜歡。久而久之,紅葉的名號就傳開了,她的真實姓名反倒是沒什麼人知道了。


  對於自己老闆的自戀,紅葉一向很嫌棄,甚至有的時候,她都在懷疑自己的眼光,當年從訓練營里出來的時候,怎麼腦袋一熱就挑了武定侯當主子,若是像梅竹、梅林姐妹一樣,選了鎮國公府的大小姐,這日子過得肯定要比現在舒心多了。


  「紅葉用過早飯了?」沈茶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紅葉,「若是沒吃,去找梅竹。」


  「回將軍,屬下已經用過了。」


  「她一向起得早,我起來的時候,人家都練完早課、吃過早飯了。」薛瑞天打了個哈欠,端起粥碗,小口小口的喝起來。「論起用功、刻苦,我是比不了的,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何止早課從來不做。」紅葉忍不住吐槽,「晚課要是沒人提醒,就被忽略過去了。」


  「閉嘴!」薛瑞天轉過身,惡狠狠的瞪了紅葉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惱羞成怒?」沈茶冷哼了一聲,「你要是不好好練功,等到立春之後,就再進一次訓練營怎麼樣?我可不介意讓你回爐重造。」


  「誒,別呀,我都出來好些年了,再進去不是被那些小崽子嘲笑嘛!堂堂的中軍大將,居然被抓回去重新訓練,即不好說也不好聽啊!得得得,我是怕了你了,從今兒起,我恢復早晚課就是了。」


  「你啊,從小到大,也就是我妹子能管得了你。」沈昊林托著腮幫子,一臉嘲諷的說道,「不過,我倒是希望你重回訓練營,好好的讓茶兒收拾你一頓。」


  「還是算了吧,從小到大已經領教夠了。最近這兩年,她訓練新人的手段越發狠了,我這把骨頭可禁不起她的折騰,謝謝啊!」薛瑞天慌忙擺擺手,「我好好練功、專心研習兵法就是,千萬別打我的注意了。這事翻篇了啊,說說你們的新鮮事吧。我今兒早一睡醒就聽到消息了,人抓起來了?」


  「抓起來了,還沒招。」沈昊林把剩下的三個包子往薛瑞天的面前推了推,「我想吃了飯去看一眼,茶兒不讓,說沒什麼好看的。」


  「怎麼沒什麼好看的?沖著他的勇氣,也要瞻仰一下他的尊榮啊!不過,都過了一個晚上了,居然還沒招,也是個人物啊!」薛瑞天看向沈茶,「你手下的人功力退步了?要不要本侯爺幫幫忙?」


  「侯爺是打算用自己的美貌去征服他嗎?」沈茶給自己和沈昊林倒了茶,「地牢陰冷,侯爺還是好好的待在屋裡,不要出去亂跑比較好。」


  「小茶,不要這個樣子嘛,我也是想要幫幫忙。」薛瑞天看看沒什麼表情的沈茶,可憐巴巴的說道,「看在天兒這麼冷,我都跑過來看你的份兒上,你就別這麼冷漠的對我,好不好?誒,對了,紅葉,把本侯爺送給小茶的禮物拿過來,差一點就給忘了。」


  「是。」紅葉從薛瑞天的斗篷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沈茶。


  沈茶看著手裡的這個小盒子,端詳了一會兒才打開,裡面是一隻皮質的護手。她拿出來戴在手上,順便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長鞭。


  「可還趁手?」看到沈茶點頭,薛瑞天笑了笑,「那天無意中看到了這張圖紙,覺得要是給你做成護手,一定會非常不錯的。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想法還挺對的。你啊,一個女孩子,上戰場也不戴護具,每次回來都血肉模糊的,有了這個,好歹也能保護一下。」


  「多謝。」沈茶把長鞭收回,將護手摘下來,重新放回到盒子里。「我很喜歡。」


  「若非我們一起長大,沖著你天天討好茶兒的這個勁頭,我會以為你對茶兒不懷好意。」


  「這怎麼會是不懷好意呢?我明明是很懷好意的,對吧?」


  「是嗎?」沈昊林似笑非笑的看著吃完了飯的薛瑞天,「我可提醒你,小酒一直都不太喜歡你。」


  「誒,他才多大一點兒,年紀還小呢,喜歡什麼人、不喜歡什麼人都是一陣一陣的,過兩年就會好的,我不跟他一般見識!」接過沈茶遞過來的茶杯,薛瑞天漱了漱口,「說起來,有件正經事情要跟你們兩個商量。今年的這個冬天,我有一種預感,恐怕不太好過啊,咱們要提前做好準備,準備充足的柴火和炭火,要不然,很難保證不出現凍死人的情況。」


  「侯爺說的是。」沈茶點點頭,「遼金那邊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咱們這邊剛剛入冬,他們已經大雪封山了,很多地方都出現了人畜凍死、凍傷的情況。也不知道這兩年的天氣是怎麼了,一年比一年的冷。照著這個情形下去,開春的時候,恐怕也不會暖和多少。」


  「大家一起挨凍受罪,誰也別羨慕誰。」薛瑞天冷笑,「估計這兩年遼金也沒空搭理我們,他們先把自己國內的情況搞好了再說吧。若是這種時候興兵,國內怕是會民怨沸騰的。」


  「不一定。」沈昊林搖搖頭,「莫要掉以輕心。」


  「元帥、侯爺,將軍!」梅竹突然出現在了門口,推開門走進來,說道,「十七傳來消息,招供了。」說完,梅竹朝著紅葉笑了笑,走過來遞給了沈茶一張紙。


  沈昊林站起身來,走到沈茶的身後,伸出雙手撐住前面的桌子,腦袋湊到她的頸邊,一起去看紙上的內容,完全不在乎他們現在的這個樣子、這個姿勢是多麼的引人矚目,會讓人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這個叫做貓三兒的小偷說,雇傭他的人是一個瘦高個的黑衣男人。」沈昊林伸手指了指紙上的幾行字,「貓三兒,好像聽說過。天兒,你經常在街上混,聽說過嗎?」


  「聽說過,西街那邊有名的小混混,不過也沒做什麼特別壞的事情,這小子最多就是因為打架被抓過兩回。他家裡有個生病卧床多年的老娘,還有一個比他小一歲的弟弟,平時兄弟倆賣個小苦力賺點銀子,若是日子過的好,那就是胡說八道,但總歸是能過得去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還在物資庫那邊見過他和他兄弟,幫忙送過冬用的柴火和炭石來著。說起來,街面上對這個小子的評價還不錯,也算是品行端正,挺講兄弟義氣的。那兩次被抓也都是因為兄弟被欺負了,他跑來給兄弟報仇。」


  「可是……為什麼那個瘦高個的黑衣男人會找上他呢?他有什麼把柄在人家的手上。」


  「把柄應該是不至於的,弱點應該是有的。」薛瑞天嘆了口氣,「這小子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和兄弟,也算是他的逆鱗吧,誰要是碰了他的家人和兄弟,是要跟人家打破頭的。這回,八成是被人家捉到弱點了,而且又沒有辦法反抗。」


  「這麼一說就能解釋通了,對方應該是觀察了很久,摸清了他的所有情況,同時確信他沒有能力反對自己,才下了手。」沈昊林伸手敲了敲桌面,「不過,我弄不明白,為什麼是鎮國公府?他說那個黑衣男人是半夜來找他的,加上對方又戴著兜帽,他沒有看清對方的臉。那麼,這個人想對府里做些什麼呢?」


  「兄長和侯爺的意思是……」沈茶轉過頭看著沈昊林,「那個瘦高個的黑衣男人抓了貓三兒的老娘或者兄弟?哦,也有可能兩者都被控制了。」看到沈昊林和薛瑞天點頭,沈茶又繼續說道,「會不會是外族?遼?金?或者吐蕃?對嘉平關城和鎮國公府虎視眈眈的人不在少數,現在冰天雪地的,不適合打仗,各家排出探子來刺探情報,倒是不受任何的影響。」


  「也許吧。」沈昊林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沈茶的肩膀,「走,咱們去地牢,再好好的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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