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醉酒
秦鈺換了衣服,剛打開房門,文皓月就一頭撞進他的懷裏,揪著他的衣襟質問道,“憑什麽都不敢娶我?我都沒怎麽見過那些夫婿,還沒成親就死了,這都要賴我嗎?”秦鈺附和說不怪你,怪那幾個短命的,說著要拉他去房間歇息。
文皓月酒品就不咋好了,又哭又鬧,問秦鈺說你敢娶我嗎?秦鈺繼續附和,跟喝醉酒的女人沒有道理可講。
文皓月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黯然,滿院子撒歡,最後又抱著樹,非要爬到樹上去尿尿。秦鈺阻攔,她大喊大叫,再然後吐了秦鈺一身……
秦鈺再次換了衣服,他黑著一張臉,衝大鍋旁忙碌的幾人吼道,“酒量不好,都該幹嘛幹嘛去。”
幾人都憋著笑,秦翰吹牛道,“大少爺,別的不敢說,想我秦翰,千杯不醉……”話沒說完,撲通一聲,仰麵栽倒,睡了過去。
……
秦鈺一行人忙碌到午夜時分,隻釀得兩小壇子酒液,秦鈺以前品嚐過度數最高的白酒是六十七度,醫用酒精的酒精度是七十五度,相差不大。秦鈺試著品嚐,一口酒下肚,從喉嚨直胃裏,仿佛一個火球一路燒下去,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真過癮。
此時尚未醉倒的隻有秦葑、胡樹以及餘文。秦葑躍躍欲試,一口酒液灌進嘴裏,“噗”的一聲又噴了出去,“少爺,這不是酒,這是刀子,火辣火辣的。”
秦鈺問誰還想嚐一嚐,胡樹連連搖頭,他雖然沒有醉,但聞多了酒氣,腦袋裏蒙蒙的,思考問題都不順暢;餘文自知酒量不如秦葑,他就不丟人現眼了。
他們仨倒是奇怪秦鈺的酒量,大少爺酒氣沒少吸,時不時還要嚐一口蒸出來的酒液,少說也喝了半斤,可他依舊是麵不改色,頭腦清醒,這酒量怕是稱得上千杯不醉了。
秦鈺自己也想不明白,前世也就半斤的量,也許這就叫天賦異稟吧。
“給你們看個有趣的。”
秦鈺頑皮心起,他將少許高度酒倒進一個小碟子裏,用燃著的火石湊過去,然後秦葑他們就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這酒竟冒著淡藍色的火苗燃燒起來。酒水酒水,終歸還是水,竟然能燃燒?三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酒能喝能燒,可真的能治病?
秦鈺渾不在意秦葑幾人疑惑的表情,他托著酒壇子進屋,但願那個小丫頭能撿回一條命來。
星辰三女輪流照顧病人,秦鈺進門時,應官正托著下巴坐在靈犀床邊自言自語。
“靈犀姐姐,你要快點好起來。大少爺人可好了,他給我們姐妹肉吃,我晚上吃了三塊大肉,可香可好吃了。”
“我還吃了一大碗白米飯,現在可飽可飽了。”
“……”
應官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著有關吃的東西,對一個出身貧賤,三餐難繼的孤女而言,能吃飽就是最大的幸福。秦鈺聽的想笑卻笑不出來,他輕輕咳了一聲,應官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將起來。
“大…大…大少…爺…”
應官結結巴巴、言不成句,秦鈺道一聲無妨,讓她去看看皓月她們醒了沒有,過來幫個忙。應官風一般跑出房門,不一會兒,帶了五娘一人過來。
秦鈺問候過五娘又道,“皓月姑娘、伊人酒還沒醒?”
五娘忍不住笑道,“伊人還沒醒,倒是文姑娘,聽說了自己耍酒瘋的事兒,躲在屋裏不肯出來,尤其不肯見你。”秦鈺見過喝醉酒找不著家的,也見過喝醉酒撒潑罵街的,但喝醉了酒想上樹的,文皓月絕對是第一個。
兩人笑過之後,五娘關切的看著秦鈺道,“你也不要太辛苦,足足折騰了一天了,你的身體最要緊。”秦鈺確實疲憊,隻是該做的事情完不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休息。
“五娘,幫忙按著靈犀一點,別讓她亂動。”秦鈺見靈犀睜開了眼睛,於是說道,“我要給你得傷口上藥,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秦鈺此言一出,別說星辰三女,就連五娘也大感意外。照理說,這四個丫頭屬於他的私產,隨他任意支配。然而,這位少爺就連給丫鬟上個藥竟還要為看到她們的身體而致歉。
誰家少爺會做這種事兒?秦鈺雖是庶出,卻也高高在上,遇見四方閣侍者,他不卑不亢;麵對仆役丫鬟,他也保持應有的尊重,五娘對此不理解,卻更加欣賞。
靈犀沒有回答,秦鈺又道,“會有一點點疼,但必須得忍著。”秦鈺很清楚,酒精刺激性太強,並不適合創麵消毒,隻是他沒有其他辦法,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奴婢…不怕疼。”
秦鈺想了想,取過一塊白色的帕子交給靈犀咬著,咬傷舌頭就不好了。
縱使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當酒精接觸到傷口的刹那,靈犀還是忍不住慘叫出聲。疼,太疼了,仿佛在用小刀刮她的肉一般。
靈犀清楚秦鈺沒有歹意,除了第一聲慘叫猝不及防,接下來的消毒,她牙關緊咬,雙手死死抓著床單,任額頭冷汗涔涔,雙眼翻白,她愣是一聲不吭。
星辰她們都醒了,呆呆的看著,原本一臉笑容的大少爺,麵色凝重,靈犀無論如何顫抖,他沒有絲毫猶豫,烙傷、身上鞭傷,大腿、後背……但凡有沒有結痂的,他都細心的用酒精擦拭一遍。
五娘看的手心全是汗水,心裏莫名的緊張,她忽然有點心疼這苦苦忍耐的小丫頭。
秦鈺不是鐵石心腸,手上動作一絲不苟,心中卻多了幾分敬重,換做是他,也不會比靈犀做得更好。
“你要繼續服藥,明日還有上一次藥。”
靈犀幾近虛脫,隻是衝秦鈺眨巴下眼睛算是回應。
“還有,你身體虛弱,就算胃口不好,也必須要吃東西。”頓了一頓,秦鈺又道,“待會兒我讓廚房熬點瘦肉粥給你喝,喝完再睡。”
靈犀依舊沒有說話,眼角卻滾下來大顆大顆的熱淚。秦鈺隻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