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3章 萬事皆備戰不休
「事已至此，揚湯有破釜沉舟之象，倘若動兵，這將演化為一場持久混戰。」花間辭沒有下令開打，她還在等湛長風的回復。
外頭，姬朝月拉出了被俘虜的藏虛、封塵等尊者，有光將軍不敢妄動，死死按壓著己方躍躍欲試的大能，焦急請示揚湯大帝，然揚湯大帝閉關去了，以致於他遲遲得不到回應。
氣勢爭鋒的雙方在寂靜的虛空中詭異地陷入了僵持。
混沌海
煙雨閣樓，清幽縹緲，那道人躺在門口的藤椅上閑懶地翻閱經書，偶然一瞥，瞧見青石小徑有人隻影而來，卻彷彿帶來了整個盛大的世界。
玄天合道榜，一神號翻轉而上，壓下太陽神皇，九天隨之側目。
長生大帝？！
她又精進了？
彼時魔宮之中，淵明魔帝坐在寶座上低笑，「不愧是從神州出來的，道境竟能壓過皇者，都該急了吧。」
隱世近乎千年的大帝一經出現蹤跡，四野風聲鶴唳。
妖族天尊垂目望向下首的凰帝，「可已準備妥當？」
凰帝頷首，只等蒲牢應下殺劫。
「可揚湯大帝不與我們合作，卻又在這時候閉關，明顯是逼我們主動加入戰場，白嫖我們的戰力，給祂自己爭取喘息的機會。」
「這又如何，祂有本事，算準我們有所求，你還能把祂拉出來？」妖族天尊幽寂的聲音飄遠，「玄天合道第一，天地榜第二，未成皇，道境卻勝於太陽神皇，離成皇也不遠了，再晚點，如何爭來歸命星盤，如何實現妖族大興之計。」
妖族天尊語意深長：「龍鳳乃妖族支柱，你也要學龍祖躲著藏著，置妖族不顧嗎？」
「那，如您所願。」凰帝擺袖離去，神情在轉身後變得沉肅，上有天尊施壓，身有妖族大義，下有種族生息，唯贏得這場爭奪，別無他法。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契機，而決定這個契機什麼時候爆發的人正在混沌海的煙雨閣樓里與斂微品香茗。
安靜的時光里，斂微生出些微感嘆，側首看向相識多年之人，時間從她身上經過，將當初那個神秀少年帶入世俗，沾染上煙火，卻終究又為她洗去鉛華，送上高懸穹頂的神座。
皇者最是接近規則，無情無愛，儘管她未成皇。
「你做到了。」
「嗯？」
「權勢遍及三千世界。」
湛長風回想起少時的稚言誑語，深邃的眸子里添了份溫和，「難為你們不離不棄，始終相信我，等我。」
斂微突覺這一口清茶喝下去有點發澀，彷彿冥冥中觸到了某根弦，「那時也不知為何就信了你，大抵你生來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騙子，讓我們一個個都著了道。」
「騙子得有一套精妙的陷阱實現邏輯自洽，我沒那麼高明，與其苦心孤詣，費盡心機，為什麼不選擇更簡單的方式呢？」
湛長風面對斂微疑惑的目光，是久違的，不摻帝威的風光霽月，「哄哄。」
「哄哄？」
「哄一下就好了。」
「.……」斂微一噎，這不單顯得自己這些人好騙，還很蠢萌，一哄就付出了半生，「你好像很得意。」
語氣里的不善已經很明顯了，惹得湛長風發笑，「是很得意，生來兩千載，總遇佳人，最是得意不過。」
於是斂微也跟著笑，舉起茶盞，「謝你帶著我們走了那麼遠。」
她一口氣飲下茶水，再開口，神情嚴肅，「陛下，幽天危急，你打算如何？」
「幽天有今日，是多方勢力布局的結果，太一若退，揚湯則進，各方相隨分羹，太一若進，更合他們的意。」
「如果等陛下成皇呢？」
「我的成皇之機在證道山，一去千年不回，這時間，夠揚湯大帝創界成皇了，即使其餘勢力沒有借口對太一開戰，祂卻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斂微知道揚湯大帝收服了世界火種，且在幽天之戰中聚起了天經地緯旗，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硬說祂不可能創界成功，只會顯得己方狹隘頑固。
那便只能戰了，至少要拿下幽天，破除揚湯的底蘊優勢，震懾各方。
湛長風抬手揮出幾道法則碎片，歸還給紅棣和通天聖猿等准聖，又拿了兩塊空間法則碎片給斂微，「幽天尚不是准聖插手的地方，你繼續做你的事吧。」
斂微站起來目送她離開，湛長風向後擺了擺手，「這次不會讓你們等了。」
湛長風回歸帝庭，穩坐朝會殿，各方來覲，一下有了主心骨，之前同惡源道和揚湯開戰，眾臣即便逆不了花間辭的決定，也得在私下開個大會小會，討論十七八遍，隨時準備把前線的人馬拉扯回來，待大帝一開口，他們紛紛挺起了腰板，打打打，弄死對方，誰也別攔！
等命令達到幽天，太一軍隊氣勢再三拔高，已然迫不及待活動身骨。
揚湯一方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逐漸躁動不安，這邊的大能奉揚湯大帝為尊卻非臣，各有各的桀驁，容不得太一在士氣上壓他們一頭，不由跟有光將軍鬧。
「有光，大帝讓你挂帥，你快出個決斷啊，是進是退！」
「到底打不打，磨磨蹭蹭，有點魄力行不行？」
「肯定要打的，你難道想帶著我們投降？」
有光將軍甚是鬱結，他是想遇見太一的人馬就開戰，可太一不要臉啊，拿俘虜當擋箭牌，那些俘虜在帝庭的地位都比他高，他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直接打嗎？
然而送上帝庭的請示遲遲不見回應，陛下這是在逼他全權做主嗎？
有光面無表情，相當忐忑，這時，他看見藏虛、封塵等尊者被太一將士押回了戰艦，心裡咯噔。
「揚湯聽好，你方金榮頂護天師盡數失利，招來一群草莽純屬送死，天道有好生之德，給你們時間反思，可惜你們沒有把握住，既如此，便各為疆土而戰！」姬朝月拔劍在手，穿越萬古的金戈聲籠罩虛空，先聲奪勢。
有光氣急，「要打就打，何必膈應人，我泱泱天朝，站死不跪生，哪怕你們以我朝重臣脅迫，我也不會退縮，諸位——」
他回頭大喊，「斬敵首，救同胞，收失地，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