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悟性之災
她的思緒兀地一沉,彷彿被海嘯沖向東南.西北.上下.古今.過去未來,滄海桑田.高樓深谷.星雲聚變……她恍如在看所有起始和終點,越到後面,意識就像是被撕成了無數塊,一件事.兩件事.……數萬件,無數件事同時思考!
混亂.混沌,痛苦,似乎在毀滅。
「湛長風,拉我!」
「湛長風!」
湛長風抱住了頭,她眼前有無數個畫面生滅流轉,縱逝又現,她的意識在無數件事中瘋狂推演著,可太多了,反應到腦中只有被撕裂的劇痛,某一瞬似又看見黑暗侵吞而來,好像跳進去就會解脫。
「湛長風,拉我!」
她的目光一瞬清明,想要從這無數畫面背後找出那道熟悉的聲音,卻又在下一瞬被它們亂了眼。
湛長風下意識朝一個方向伸出手,驀然一副畫面停了下來,畫面中是遠山碧海,一葉孤舟,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在她伸手的那刻,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方向,穿過空間.思緒,從畫面中走了出來,握住她的手。
「我回來了。」易長生以意志暫時壓抑住了小部分悟性,畫面的數量逐漸減少,速度漸漸慢下來,維持在某一個接受得了的限度。
湛長風將她抱在懷裡,枕著她的肩膀緩神,良久,說道,「意志修鍊法還是有用的。」
易長生能以意識形態自行在外活動,並增強意志,主要便是因為修了意志修鍊法。
她也會,只是事發突然,來不及用意志遏制這個情況。
「別找借口了,你就是修得東西太多,都不精。」
湛長風抬眼瞥了這張跟自己一樣的臉,罷了,不能計較。
「增長悟性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難道是我們的悟性到極限了?」
「到生靈的極限了吧。」
湛長風嘆息,生靈的極限,呵。
「悟道還得慢慢來,我先在紫府睡一覺。」易長生也耗損了不少精力,這樣說了,卻依舊環著她的腰沒有動。
湛長風一念帶她到紫府深處,意識構建出一座樓闕。
之後湛長風養了養神,決定安分悟道。
她打開六大靈穴,並以道種,架起跟宇宙的聯繫,慢慢進入了悟道狀態,極力捕捉著有關因果的法則道理。
山海
女英鬱悶地立在孤舟上,大海飄飄蕩蕩的,起了點小波瀾,「就這麼走了啊,好歹先告訴我湟水在哪個位置啊。」
她才嘆完氣,便有一道冷然之光落下了,這人容貌平常,氣勢卻驚人。
「太一,商愚,跟我走吧。」
說完又化光飈向了天邊,女英連忙追上,「這一界修士很少啊,都躲起來了?」
「都躲了。」
「不拼一下嗎?」
「你拼?」商愚道,「能苟活就不錯了。」
「那麼嚴重?」女英點點頭,也好,如果苟活不了,她就能帶著易湛去陰世了。
此時外界已過了兩天,雷澤上尊.金輪上尊不耐煩老實飛過來,幾次耗費力氣撕裂空間,終於在第三天凌晨到了山海界。
魁魃忍著穿越空間的不適,將他們領往了巨神海。
「二位稍待,帝君近期應當會出關,先請二位幫帝君一個忙。」他施展咒語法訣,海水退去,現出了潮臣台,「此地連接著一個秘境,帝君在秘境中的一處秘府修鍊,意外中,被人封住了這處秘境,請二位幫忙打開。」
金輪上尊疑惑,「是仇家偷襲?不過三千年,他們難道已經忘了帝君的威名嗎,還有此界,如今是在帝君的執掌下嗎?為何人煙希拉,現在流行清修,全都窩在山裡不成?」
「此界還不是帝君的,這裡被封鎖是意外,目前沒人知曉帝君在此地。」魁魃撿著能回答的,回答了。
他們中不是沒有可以打開此地封鎖的人,但這封印,據查很可能是天道盟的尊者下的,若輕易動了,難保天道盟那邊追查過來。
而有二尊出手,天道盟追來了也不怕。
金輪上尊還想問帝君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打開它,雷澤上尊就不耐煩地一把抓去,強行湮滅潮臣台上的禁制。
魁魃立馬催開潮臣台,但裡面依舊是環環相扣的禁制,輕易碰不得。
雷澤上尊蹙起眉頭,他觀察到這禁制上還暗含著一絲准聖之力,心情陡差,「你老實與我說,這是誰下的?」
魁魃被他盯得壓力巨大,老實吐露道,「我並不知情,是想來等候帝君出關,才察覺到被人做了手腳。」
「現在動手很可能提前將人引來,還是等帝君出關時,一舉將它攻破吧。」金輪上尊道。
「.……這,不可。」魁魃道,「秘境里的那處秘府,需從外界打開。」
兩上尊面面相覷,這什麼操作,確定不是帝君被關了起來嗎?
魁魃趕緊又說,「說好百年左右出關,怎麼算都在近幾天了,請兩位現在破了它吧。」
「最好如此。」雷澤上尊全力一擊,將裡面的禁制陣法封印全部摧毀。
一入秘境中,找到神廟,魁魃就拿出了兩尊蛇首人身的石像,將它放在階梯口,點燃它手掌上的油脂。
這兩尊像,在紀千秋竊取鴻運寶樹時,一同被帶走了,後來就一直保管在他這裡。
神殿是只能以神路和巫術祭祀的方法開啟的,因此他必須提前進來。
這巫術祭祀之法,還是主子交給他們的。
魁魃打算立刻開啟神殿,隨時等候主子和淵明出來。
神路現,神殿出,祭文頌,殿門開,饒是雷澤.金輪兩上尊也被震撼住了。
竟然是神殿!
這玩意自神朝滅亡后,就全消失了,偶爾出現一座,能引得所有準聖爭奪。
「帝君好運道。」雷澤上尊贊了聲,隨之問魁魃,「你是怎麼會開啟神殿的?」
「從別處學來的,您可以問帝君。」魁魃微笑甩了鍋。
二尊以為是帝君指使,便沒再探問了。
神殿
浮島下,由英靈化作的光海已經十分暗淡,可怖的氣浪不斷從淵底傳來。
某浮島岸邊,一襲淺灰色長衫的女子淡淡望著遠處某一點,似乎並不將底下的動蕩放在心上。
而在淵底,淵明,亦或邪帝,在吞噬最後一口封樓的軀體。
他身上的血管全部暴突,有生命似地蠕動著,將他的身軀,變為噬天之軀。
當化掉最後一口,飢餓感席捲了他全身,但他硬生生克制下來了,歸元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