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她她她誰
他們堅守至如今,當然不是單純為了晝族,事實上,六十年前的晝族底子很弱,人也少,可以說,他們就是晝族本身,若他們要離開,誰也無法去苛責他們。
說是守著晝族,不如說是在守著某種與自己相關的可能。
可能她還活著,可能這不是晝族的末路,只是一個坎。
湛長風的命魂燈碎了,她在點將台建的兵團自行交給副團長了,三榜上也看不見她的姓名。
但是……碩獄身上的圖騰仍在。
湛長風獲地獄神眼,她就是地獄的代言人,是地獄與人間的媒介,她的信徒,從她這裡溝通到了地獄神力。若她隕落,信徒也將失去聯繫地獄神力的途徑。
所以,碩獄不相信她真正死亡了。他的堅定,也給了花間辭等人一個支撐點,讓他們繼續維持晝族的存在。
可一甲子過去了,湛長風還沒出現,他們也不好將這點猜測四處宣揚,惹個空歡喜。就讓外界以為她隕落了吧。
碩獄和花間辭都沒有再提湛長風,與將進酒談笑著來到瞭望君山。
剛至,花間辭就收到了余笙的傳音,說是讓她去主殿一趟。
她給余笙說了將進酒來訪的事,余笙稍一沉吟,讓她帶著將進酒一起過去。
花間辭一聽,允許將進酒過去,不像是說正事啊,她還以為余笙要找她談景耀.梁丘的問題呢。
「道友,主殿請吧,余笙也在。」
將進酒笑言,「余道友可真是許久沒見過了。」
他仔細想了想,最後一次見,還是在風雲界域道台會上,不過他對余笙也是記憶猶新的,她在蒼莽鬥法和道台會上的表現都十分出彩,進步速度非常強勢。
「余道友!」將進酒一跨進主殿,朝余笙拱手,轉眼見旁邊還立著一人,朗笑道,「巫道友,二位許久不見了。」
「久違。」
「久違。」
花間辭看著他們寒暄,餘光捉到乖巧坐在一旁的幼崽,疑道,「這孩子新招的?」
再瞧死活不出巫谷的巫非魚竟然也在這裡,她不由打趣道,「非魚,你要收徒了?」
巫非魚笑得神秘,「我收不收得成,得看你啊。」
剛樂了一清凈的幼崽聽見自己被點名,很是不快,不過礙於他們人多勢眾,只得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見,認真地望著面前的果盤發獃。
「看我什麼?」花間辭拿起一枚靈果,嗔向余笙.巫非魚二人,「你們莫不是修道修傻了,如此一整顆,怎麼讓小娃娃咬得動。」
余笙恍然,「是我大意了,難怪她不要吃。」
她拿過花間辭手裡的靈果,切成小塊,用小簽子戳了一塊嫩白的果肉,自然地遞到幼崽嘴邊,「寶寶,來嘗一下?」
花間辭:……我看走眼了,你哪裡撿來的女兒?!
將進酒:.……兩道友俱在,果然不是為了迎接我的,不過這崽崽骨骼好像很清奇,不知道適不適合練槍。
碩獄:卧卧槽!
他心驚於地獄神力傳來的異樣,和自己心底某種隱現的直覺,眼中迸發出激動,然他半步還沒跨出,腿上就一疼。
他轉頭望向巫非魚:你做什麼?
巫非魚似笑非笑。
碩獄又要邁開腿,結果又被巫非魚一腳踢回去了。
好了,他明白了。
碩獄乖乖地站著不動了,隻眼巴巴地盯著幼崽。
巫非魚撇了撇嘴,一個兩個的,真出息。
哦,當然,更出息的是幼崽。
幼崽相當習慣被人伺候,咀嚼著余笙喂到耳邊的果肉,還不忘強調,「孤的名字不是寶寶,叫孤殿下。」
巫非魚笑得花枝亂顫,「小寶貝兒,你知道寶寶的意思嗎?」
幼崽沒在腦海中找到相應的解釋,不過結合說話人的語氣,她能分辨出「寶寶」裡帶著親近,至於這女人的「小寶貝兒」,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稱呼。
幼崽忙著吃果肉,一點都不搭理這壞女人。
花間辭卻是被余笙的耐心驚到了,好歹也認識了幾十年,她可知道余笙一點都不喜歡小孩子,甚至直言小孩是最單純的壞人,可以教,不能寵,明晃晃的性惡論擁護者。
可她現在在做什麼,居然一臉真溫柔地喂小孩兒吃東西!
驚得花間辭給她算了一卦,嗯.……命中無子。這才正常。
「小傢伙兒哪裡來的?」花間辭摸了摸幼崽的頭髮,試探性地問余笙,生怕她得了失心瘋。
幼崽晃了晃腦袋,還好她摸的是發梢,幼崽才沒有當場發作。
幼崽看看花間辭,發現她一直都沒怎麼關注自己,這真的是……太好了!
就數她最順眼。
幼崽高興之下又多吃了兩小塊果肉,每吃一塊還要望一眼花間辭,余笙發現她的小動作,柔聲道,「吃東西的時候專心點。」
花間辭無言,完了,這位道友的心全系小傢伙身上了,別想她回自己的問題了。
「到底怎麼回事?」花間辭看向另一個可能知情的人。
巫非魚不負眾望地丟下石破天驚之語,「她覺得她是她的女兒?」
「她?她?她?」將進酒被她們的啞謎搞暈了,「誰?」
「誰?!」比將進酒問得更大聲的是碩獄,碩獄剛要開口,喉嚨一癢,愣是發不出聲了。
會蠱了不起啊……嗯,了不起。碩獄再次安靜下來,偶爾朝巫非魚投去譴責的眼刀。
花間辭比他們冷靜多了,她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幼崽的面容,從面相來看,確實與湛長風相似。
擺卦一算,竟無結果。
余笙雖一直看著幼崽,卻也知道她的動作,「如何?」
「可能被遮住了,等我回去設了壇再算。」花間辭說完這一句,疑狐,「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嗎?」
幼崽脆生生道,「孤當然知道孤的父母是誰。」
「誰?」
「豈是爾等能知曉的。」
花間辭平了平氣息,小孩子果真不能慣著。
巫非魚出來打了個「圓場」,「既然姐姐們都發問了,你怎麼也得透露一個姓,不然你就是沒禮貌.缺禮儀。」
幼崽稍稍糾結了一下,勉強吐出兩個字,「姓易。」
余笙和花間辭的神色變了,只不過,前者是塵埃落定后的無奈妥協,後者是單純的震驚。
將進酒也已拐過彎,「我就說她不可能有女兒嘛。」
「不,湛長風真名是姓易。」余笙掏出手帕擦擦了幼崽的嘴角,「以後,你就當晝族是自己家了。」
幼崽惘然:湛長風……不是她嗎?
幼崽還沒想明白這都是怎麼回事,身子突然騰空被舉上了天,下一息就坐在了將進酒寬厚的肩膀上,將進酒豪氣萬丈地一揮手,大有揮斥方遒之勢,「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義父,誰敢欺負你,我就滅他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