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混亂之世
某地村莊，佛光衝突縈繞上空的黑氣，陰冷之感逐漸消散，露出一副慘淡景象。
「真是作孽，竟無一活人了。」
「吸食了精氣精血也就罷了，看這莊子底下邪器的擺放位置，是要養出一群陰屍啊。」
「死了有大半月呢，應該不是邪靈乾的，是本土的邪修惡鬼做的。」
「看手段，修為不算高，頂多築基一層，我們要管下去嗎？」
緣覺聽著他們的討論，道，「小僧愚見，此等邪物，不得不誅。」
……
季時妤帶著手底下十一人向東去，一路儘是餓殍，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小城，卻發現裡面的城官是野狗精。
……
趙長閣立在城牆上望向王宮，妖氣衝天，滿朝文武，竟無一是人。
……
「哎呦~」
森林裡響起一聲九轉百回的魅聲，申屠非等人相視一眼，過去一瞧，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摔在河灘邊了，衣裳半濕。
這姑娘看見林中出來的一行人，臉色忽變，拎著裙子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向上游跑。
申屠非戲謔出聲，「別走啊，我們又不吃你。」
姑娘更驚恐了，也不裝腳崴了，化作兔子原形，嗖地躥了出去，卻被申屠非探掌抓在了手裡。
「我且問你，你有沒有看見邪靈？」
……
自飛花走進另一座都城，熱鬧的大街上，駛過一輛輛馬車，左右一打聽，裡面原來裝著送進宮的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這是什麼風俗？
他望向那座沒什麼特別之處的王宮，不甚在意。
突然他接到了碩獄的傳音，「找到邪靈行蹤了。」
……
南冥沼澤
高等邪靈能修成人形，道行精深者，走在人群中也無人能察覺。但這種邪靈，少說也有生死境之上的修為。
叫人驚悚的是，聞章真君窺到了一群.……
黑水崖
夜幕四合，林風冷然。
「物池國，妖多人少，妖為主，人為畜，紀律嚴明，暫無邪靈影子。」
「鄭如國，荒淫之都，人族之國，市井妖邪橫行，目前懷疑王宮中有人妖勾結在用童子煉邪術。」
「南冥沼澤，確定為邪靈來處，高等邪靈眾多。」
……
湛長風額間豎紋殷殷如血，所有團員的方位盡在她腦中，隨意提出一人，便能見他方圓一里，她整合著從神眼裡看到的情況，花間辭在沙盤旁還原出她口述的情景。
她望著沙盤中的地理人文，面沉如水，抬首對湛長風道，「這個世界有問題。」
湛長風頷首，召進沐凡清，「可否講講你們的任務？」
「當然。」沐凡清小有疑惑，但也沒多問，回道，「我的任務是協助方知國清除妖孽。」
他苦笑，「可惜失敗了，方知國變成了現在的物池國。」
「為何會失敗？」
「我也說不清。」沐凡清道，「我過來時，方知就已經岌岌可了，國君無道，子民外逃者眾多，而後……我發現，朝堂上，除了苟延殘喘的君主，其他人，早就被妖代替了，國君一死，那裡就徹底成了妖國。」
「那你覺得這妖國如何？」
沐凡清目中稍顯憤色，「食人之妖，當誅！」
「可知其他人的任務？」
「知道一點，逃不過降妖除魔。」
「是天道發布的嗎？」
「不是。」
「你先下去吧。」
帳中無言，花間辭打量著沙盤裡的兩國，問，「天意可違嗎？」
「潮流不可擋，然已有變。」湛長風入這一界時，便覺它的天地元氣偏陰性，更適合精怪鬼物生存修鍊，再看這人妖亂象，隱隱感覺此界天道正在改天換日，讓妖類成為這片星界的霸主。
現在，它約莫處在人妖鬥爭期，初步扭轉了人妖的地位角色。
變數是，邪靈入侵，可能會使這一進程崩潰。
但對她們而言，最大的問題是怎麼在不干涉到此界進程時，處理好邪靈的問題。
修士一旦插入這種大轉變，違背了天道的意志，代價是不可估量的。
而另一方面，遠高出此界修鍊水平的他們和邪靈，打起來肯定會波及到此界生靈，多少會造成點影響。若因這點影響，背上因果，也太冤了。
湛長風沉思良久，道，「我試試，能不能請示這裡的天道。」
「只能如此了，我幫你布一個天靈陣。」從她預演帝道起，花間辭就知她是真正能感應天道的一類人，比她們洞察天機的算師卦師還得偏愛，因此對她的請示天道之言，一點都不覺奇怪。如果換作別人聽了，會以為她在異想天開。
天靈陣是用來加強自身與天道聯繫的。
花間辭掐算出一個方位，布上天靈陣，湛長風又在天靈陣上設壇焚香，屏退所有人後，祭天感靈。
夜闌無聲，流水長逝，但某一瞬間，時間彷彿進入了靜止，俄爾，又恢復了正常。
湛長風睜開眼，再次敬了一炷香，收功。
這天道果真是要妖類成為此方靈長，且希望她在人妖之斗結束后，引導妖類建立起適合的生存法則。
照她現在的狀況，她哪有漫長的時間治理這裡，自然是只能拒絕天道了，不過她也承諾在不太過影響現有進程的基礎上，儘力替它將邪靈驅逐。
天道沒有感情，沒有意識，然無數法則構成了它的意志，她話一出口，天道就已將此話記錄在案，算是認可了這個承諾，她也能有點數，不去干涉人妖之爭。
帳中依舊大亮，事情沒出個結果，花間辭哪裡靜得下心，見她回來，玉骨摺扇一收，忙問，「如何？」
「妖類是下屆大地之主，不可太過干涉此界的內部鬥爭，我們只殺邪靈。」
花間辭儘管有所預料，也仍有一絲悵然，「照現在妖邪多過好妖的勢頭，人族豈不是只能淪為家畜？」
「未必，若邪靈能成功驅逐，在人妖之斗結束后，天道興許會選天命之子整治此界妖族，教導妖族與人族井水不犯河水，還出一副新的太平盛世，不過妖盛人衰的狀態，不會輕易改變。」
「大概每個世界，都有其規律吧。」花間辭唯有如此感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