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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披衣加冠

  天色一點點變白,夜裡的激蕩卻久久不消散,先是那妖修被仙尊接走,后又有太叔央棄冠禮而去,這屆冠禮大會弄得人心浮躁,差點讓人以為辦不下去了。


  嚴恆.真素.謝百垚.李龍心思起伏,勉強在蒲團上待了一夜,等聚到一起準備加冠時,李龍激動又欽羨地不斷詢問真素當時蓬萊殿發生的景象。


  真素受到的衝擊更直接,誰知說著要成太上仙的妖修真的被仙尊接引走了,這絕對是對她心境的一次動搖,然回憶著妖修與老驢的對話,又不得不感嘆那種通透是自己不能企及的。


  幾人多少有點悵然,心不在焉,為什麼不是自己,為什麼人家能一步登天?

  后得知今次擔任冠巾師.攏發師.臨時度師的是朝天觀觀主清水道長.司天監祭酒盧一山道長.長老會議榮譽長老溫辰道長,嚇得他們不敢置信,終於將注意力轉回到冠禮上。


  三大生死境強者!

  三大生死境強者為先天舉行冠禮,這是從未有過的,何況他們的教職個個不簡單,抵得上小半個長老會議了!


  「我去,人生頭一次啊。」


  「快看看我的頭髮有沒有亂?」


  「他們會不會是來收徒的,能當個記名弟子我就知足了。」


  本土三位生死境強者的出現沖淡了仙尊蒞臨帶來的浮動,更有敏感的修士注意到,這次的冠巾大會不簡單啊。


  大會開始前半個時辰,又有諸位強者結伴而來,一名道人笑說,「聞仙尊顯跡,想必此屆的大會得天獨厚,我也來沾沾喜氣。」


  湛長風察覺到不斷投過來的神識,若有所思,看來白痕出手了,長老會議中的派系要開始分明了。


  鐘鼓齊鳴,祥音繚繞,湛長風五人進入祖師殿,一字排開,上有三師焚香作法,傳下訓誡,威儀肅穆。


  禮中,攏發師盧一山道長為五人挽起道髻,「束髮為清明,莫陷六根愁。」


  冠巾師清水道長用方巾包住道髻,繫上兩根劍頭長飄帶,此為常見的逍遙巾,意味逍遙自在,「冠巾為正名,天曹有案休妄行。」


  臨時度師溫辰長老為他們披上道袍,「道衣為性命,包藏乾坤斷塵凡。」


  嚴恆幾人手腳僵硬,仿若虛脫無力,竟然能見到活的生死境強者,他們還親自來給他們攏發加冠披衣!

  而湛長風覺得,他們一半是給她生勢,一半是給她下馬威的,縱沒有多餘的語言動作,這威壓可沒少給她。


  不算上三師,觀禮道長中就有不下十來道威壓,時不時落來,只是若有若無,沒有特別明顯罷了。


  加冠披衣后,禮拜十方.祈願慧光.誦經祝聖,正式成為一名道者。


  盧一山道長言,「今屆大會前夕有尊者降臨,福運高照,你等需好生修道,早晚有所作為。」


  盧一山誰啊,他不僅是生死境強者,還是司天監的祭酒,主管天下祭祀之禮,占星測相,能斷吉凶,他說出的話,足以被剛剛受冠的先天修士奉為真言。


  幾人正激動呢,清水長老道,「真素小友,我觀你心性尚可,不驕不躁,可願入我座下修法,先掛個記名弟子,他日築基,或為親傳。」


  那豈不是加入朝天觀?


  真素拜謝,「蒙觀主垂青,我願意。」


  眾人一番恭賀,喜悅之氣未去,又有幾名武修高手向嚴恆.李龍.謝百垚拋出橄欖枝,將氣氛弄得熱切歡喜。


  只是沒有提到湛長風,嚴恆.李龍雖有疑慮,然也沒放在心上,唯謝百垚多看了一旁的湛長風幾眼,暗自搖頭。


  大會終於結束,仙尊顯跡.眾修士搶收徒之事並五人名字卻被廣為流傳,言說此屆大會的受冠巾者是最有運氣的,而朝天觀的聲名也又上了一層,彰顯恆都運道之盛。


  然在大會結束那日,湛長風出了祖師殿,就被接引到一座隱秘的偏殿,果見白痕在此。


  白痕披著輕裘,細細打量已經穿起道袍的年輕修士,竟頗有道風仙骨。


  他道,「你看見殿上都來了什麼人嗎?」


  「除三師外,還有些家族之主.幫派中人,俱身份不小。」


  白痕,「他們中,多被我救濟過,一些是來還人情的,一些成了我勢力的一部分,然如果我沒有以往的能力和地位,你覺得還有多少人會留下。」


  「我只知道留下的都是可以真誠相交的朋友,離去的都是不需要的殘渣。」湛長風又說,「如果實在不想人離去,那就保持以往的能力和地位好了。」


  「我在你眼裡,是在乎地位的人嗎?」


  湛長風垂眼,「無法評價。」


  「幸好你沒有誇讚我。」白痕沒有怪罪,「我知道你對我仍有不信任,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為的是長老會議,為的是它正常的運轉,為的是保持藏雲澗的平衡。」


  湛長風不置可否。


  白痕嘆了口氣,「你去屏風後面,不要出聲。」


  湛長風依言走到屏風後頭,頃刻傳來一陣力量波動,是白痕將此處遮掩起來了,她約莫有點數,白痕要向她展示他的目的,獲得她的信任,為挽回自己的劣勢做安排了。


  沒多久,有三人一同進入殿中,正是朝天觀觀主清水.榮譽長老溫辰.司天監祭酒盧一山。


  四位生死境聚於一堂。


  清水道,「白痕,你今天這一出,不說說明白,我可不答應。」


  他是承了白痕的舊情,才答應來主持冠禮,可那些來觀禮的修士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還請詳言。」溫辰知曉受冠的湛長風是名巡察使,也可能是白痕要扶持的人,卻沒想到他將勢造得那麼大,這老夥計要認真了啊。


  白痕先是不答,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盧一山,「祭酒,當年你說於慎有霸主之姿,我很歡心,儘力幫扶他,怎想到他當真要做霸主,回過頭來反咬人。」


  盧一山嘆道,「這人心太大了,就算你把長老讓給他,他也不會滿足,他要長老會議所有權力都集中在他手裡啊。」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扯到於慎了,且於慎現在不是在元亨手下嗎?」清水訝然。


  「先不管他,我會見三位,是想與三位理一理藏雲澗的未來,我知道我目前受某些勢力的針對排擠,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明白藏雲澗在發生什麼變數,可否聽我一言?」


  盧一山臉色凝重彷彿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溫辰則乾脆道,「你說罷,我信。」


  清水瞪了一眼溫辰,這是要將偏聽偏信發揮到極致啊。


  似乎就只有自己不明不白,清水只能道,「難為你信得過我,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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