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當棒槌
嚴寬的這些招數說複雜也不複雜，對於一般頭腦清醒的人，並不容易奏效。
不過厲害在有次序，先搭話，後下餌，最後要下手的地方其實根本不在這個古玩城之內。
這比起林凡之前見過的那些個上來就問要不要玩意兒的騙子可強太多了。
那幫人看起就跟天橋底下賣碟片的差不多，但是問題在於，現在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看碟片，網上一搜，什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嚴寬手裏的玉雕肯定存有不少的鬼氣，那麽即便是嚴寬準備了騙局，也值得去冒一趟險。
況且對於林凡來說，都經過金玉滿堂那種一挑二十的場麵了，他是不相信嚴寬能搞出什麽更厲害的局了。
不過林凡也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故作沉吟了一陣。
嚴寬眼看有戲，就接著說：“我那幾件東西，都是從鄉下收來的，也沒花什麽錢，我自己眼力不太好，所以想請同行去鑒定鑒定。”
嚴寬說到這裏，林凡心裏都有些佩服了，玩古董的人，最喜歡的是什麽？
撿漏啊。
嚴寬這麽說，就等於讓聽的人腦補一個當年那種下鄉十塊錢收個喂雞喂狗的瓦罐瓷盆，然後回家來洗吧洗吧，就成了元青花的故事啊。
而且他還暗示，自己不懂，就意思是讓聽者覺得自己有撿漏的機會。
如果說是一個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十分誘人的機會了。
林凡聽到這裏，也覺得可以點頭同意了，再裝下去，估計這個嚴寬就的打退堂鼓 了。
“嚴老哥家裏還有類似這樣玉雕的東西麽？”林凡故作對玉雕很感興趣的樣子。
嚴寬趕緊點頭，知道這是獵物上鉤的征兆。
“那就叨擾了，我也是對古玩這東西感興趣，都是自己學，能夠和同道一起參詳參詳，也是很好的事情嘛。”林凡學著嚴寬，拽起了文辭。
這也符合嚴寬對於一般愛好者，也就是業內叫做棒槌的人的了解。
於是嚴寬滿臉堆著笑，就在頭前引路。
不過走過之前坑林峰的賣血玉獅子的店門口，林凡看到之前的那個老板正在開門，似乎剛才是出去辦事去了。
老者看見林凡和嚴寬走在一起，眉頭皺起，走過來攔住了林凡。
“老李怎麽個意思啊？”看見老者攔住林凡， 嚴寬第一次露出有些緊張的神色。
“沒什麽意思，這是我的老顧客，我和他聊兩句也要你嚴三兒管麽？”李老板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精神倒是還好，這時候嚴肅起來，倒不是這麽和善了。
嚴寬似乎有些忌憚這個李老板，也不敢說什麽，想催林凡走，也不敢。
隻好悄悄的對林凡說：“老弟，這個李老板是這個古玩城最奸的奸商，你可別被他騙了。”
林凡笑了笑，心道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卻沒有表示什麽。
“小兄弟，你跟著這個人是要去哪裏？”李老板拉住林凡就往店裏走，邊走邊問。
“我和他去看看，他說他家有幾件東西不錯。我去看看。”林凡老實的說，這倒是不必要騙人事情。
“唉，那看來你是不知道這個嚴老三的真麵目了，他可是這帶有些名氣的騙子，我看你也懂一些古玩，他就是專門對你這種懂的人下手的。”李老板語氣有些著急。
林凡聽了點了點頭，這個李老板倒還是個好人啊。
“不過李老板，我沒事，嚴寬手裏有個玉雕很不錯，我想去看看。”林凡解釋了一句
林凡這番話卻讓李老板也有些驚訝了，他是看林凡年紀很輕，想來社會經驗不多，才出言提醒。
但是林凡說的話卻好像已經智珠在握的感覺，這不由讓李老板有些好奇了。
“真的？”李老板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試試問問這個嚴老三，我給他的名字就是個假名，叫做張人青。”林凡還是微笑著跟李老板解釋了一句。
李老板轉身對著嚴寬說了一句：“嚴老三，聽說你是這位張人青張兄弟的好朋友？”
嚴寬本來在店子外邊等的有些著急，這時候聽李老板來這麽一個問題，猜到是林凡在幫他圓謊，心中反而對林凡還升起了一點感激，趕緊點頭。
李老板轉過頭來，對著林凡一笑，他之前和林凡做生意的時候，就聽到陳鋒叫林凡的名字，即便是具體叫啥記不清了，但是當然記得林凡並不姓張。
這才是算放下心來，對著林凡點點頭，又囑咐了一句讓他小心，就讓他跟著嚴寬走了。
嚴寬提著一顆心看到林凡走出來，神色自若的跟他說笑，才算是放下心來。
嚴寬是那種依托於古玩城討生活的混混，如果得罪了李老板，被他說一句話，聯合那這些古玩店的老板就會一起拆他的台。
這樣他還怎麽在古玩城附近騙人呢？
所以嚴寬剛才才會這麽緊張，這時候看到林凡並不相信李老板的話，而是和他繼續去家裏，當然是十分的高興了。
古玩行裏有個規矩，就是任買任賣，李老板這樣明著提醒林凡，已經是有些違反規矩了。
隻是嚴寬不敢也沒本錢計較罷了，但是如果林凡執意要跟嚴寬買東西，那就算是買到假的了，也沒法找嚴寬退貨的。
林凡隻要離開了李老板的店子，那可以說就是他嚴寬的肥羊了。
走了一陣，到了嚴寬所謂的“家裏”，是一個古玩城附近的小區，看起來環境還不錯，估計租金也不低，而離古玩城的路程也不算遠，他也不敢找太遠的房子，因為既然是騙局，那就是怕肥羊突然醒悟過來。
而如果租太遠的房子，路程中肥羊清醒的概率就極大的增加了。
進了嚴寬說的房子，裝修還是不錯的，大概屬於那種工薪階層的裝修，這也是配合了嚴寬語氣中暗示自己的是高級技工的背景。
林凡進來，嚴寬安排了林凡先坐在沙發上，給林凡泡了茶水，這就是先安其心，然後和林凡聊了一會兒，這就是再吊胃口，因為畢竟經過這麽一段路，有些肥羊就會稍微清醒一些了。
但是話題是不離古玩這個領域的，總是要讓你若即若離的想起還有這麽檔子事情。
林凡雖然不清楚這裏麵的道道具體叫什麽，但是想來原理就是這樣，為了拿到嚴寬手上那個玉雕，他也就佯裝不知道，和嚴寬聊著，配合的露出了很是想要看看寶貝的心思。
嚴寬見林凡已經上套，放心的走進臥室，又磨蹭了一陣才出來。
林凡趁嚴寬走進去的時候，四處打量，不得不說嚴寬這個騙子做的還是稱職，這房間裏各種各樣文物倒是堆滿了，進門的旁邊就是一些瓦當。
而坐下來，電視櫃上擺著三彩和青銅器，茶幾上是古色古香的宋瓷茶壺，牆上也是各種各樣的山水人物畫卷。
看起那叫一個齊全，不知道的來真能被嚇一跳，唯一不怎麽古舊的，可能就是進門門口貼的年畫，那個樣式林凡小時候見過，估計也就是近代的作品。
而且還像是仿照印刷品自己畫上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嚴寬自己的傑作。
“來來來，張兄弟請看，這個是元代的青花，當然了，不是官窯的那種，屬於民間用品。”
嚴寬捧著一個盒子，裏麵一個青花瓷的小碗，看起倒是精致，不過林凡是看不出真假，但是感覺嚴寬既然下這麽大力氣，這東西要是真的，那他就不是騙子，恐怕是一個真正的愛好者了。
其實嚴寬的這些做派，也就是為了林凡有這個錯覺。
林凡結果盒子，剛要看，卻被嚴寬按住了手，林凡有些發愣，嚴寬卻鄭重的從茶幾的櫃子裏掏出那種白色手套戴上，然後遞給林凡一雙。
林凡臉上一紅，這還真是自己疏忽，其實也不是他的疏忽，他內心一直認為嚴寬就是騙子，那想過要按照古玩界的規矩帶手套啊。
但是嚴寬這個也是例行的動作，這樣一個動作，比說一百句這東西是真的還管用，畢竟騙子心理也知道是假的，所以偶然會露出不在乎的神色，這也很有可能讓人識破了。
這是嚴寬慣用的招式，這個方法很好用，很有幾個心裏麵本來很是懷疑的，看到嚴寬自己都這麽愛惜手上的瓷器，也就認為嚴寬給的瓷器是真的了。
為此他還是很騙到了幾個人，不過與那些人不同，林凡可不是這麽好忽悠的了。
不過為了配合嚴寬，他還是帶上了手套。
林凡帶上手套，接過嚴寬手上的盒子，也是很小心的拿出瓷碗，他這麽小心倒不是因為這東西是真的，主要是怕要是失手打碎了，嚴寬訛詐他。
雖然他現在是有錢，但是一來有錢不是冤大頭，二來他可是為了玉雕而來啊。
哪能就這麽出師未捷身先死呢？
他得慢慢的跟嚴寬把玉雕套過來，再不濟也得套到手上來玩一玩，隨便把鬼氣吸收了。
這才是林凡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其他的現在都可以先擺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