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看透卻又看不透
宋晚書坐著坐著頭慢慢的有些變沉了，就好像被灌了鉛一樣， 她打了一個哈欠趴在宋明禮的身上睡了過去。
日頭漸起的時候，宋明禮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想動一下，卻發現手上很沉，往下一看，發現一個烏黑的小腦袋躺在了他的手上。
怕將宋晚書吵醒宋明禮一點都不敢動，睡著的時候保持一個動作還不難，可若是醒了的話，就費力氣了。
外面時不時的會傳來腳步的聲音，隱約是魏清月和陳超兩個人走過。
討論著什麼東西。
再有，就是冬日裡還在撲棱著翅膀亂飛的鳥雀，有些鳥雀沒有去南方過冬，而是留在北方欣賞漫天的雪景。
宋晚書醒了以後，下意識的緊忙坐起身子檢查宋明禮的狀況，抬頭一看，她爹已經醒了，不過動也不動，抬著眼睛往上看不知道在看什麼，一副很專註的樣子。
宋晚書用膝蓋都能想到他在思考什麼，嘆了口氣，小聲的說道，「爹，你醒了就好，我，我卻給你煎藥去。」
宋明禮聽見宋晚書的聲音眼珠子動了動，「晚書你先去把衣服什麼的換了，穿著多難受。」
宋晚書低頭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出了外面的這件紫色的披風以外都是髒兮兮的，「好，我這就去收拾了。」
班小公自愛廚房用大鍋給他燒了一鍋水，便是留給她洗澡用的。
她剛出門就被在院中練武的趙彪給看見了，瞧她往廚房裡去大概的就猜到了是要做什麼。
「公子你是要洗澡嗎？」
趙彪顛顛的跑了過來，宋晚書點點頭，「嗯，洗完澡然後給我爹煎藥。」
「那這樣，公子你先去洗澡，我給老爺煎藥怎麼樣？」
宋晚書拒絕，「你幫我拎幾桶水進屋子吧，然後我儘快快點洗完，然後我在煎藥，煎藥需要把握火候的，還是我來吧。」
拎水這活需要力氣，她自己還得弄半天， 趙彪這人來的剛剛好。
「可以的，公子那你等一會兒啊。」
這大體格子就是沒有白長，三兩下子在桶裡面對好溫度適宜的水，就挑進了宋晚書的屋子浴桶裡面。
宋晚書洗澡什麼都不用，一塊香胰子就夠了。
「謝謝你了趙彪，這邊沒什麼事情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好的公子，到時候你洗完澡叫我一聲就可以了，我過來將你把水倒了。」
「嗯嗯。」
趙彪離開的時候貼心的將房門給關的嚴實了， 宋晚書輕解開披風，退下衣物，慢慢的踏進了浴桶裡面，稍微有一天熱的水刺激著皮膚，讓全身都坐下去的宋晚書沒忍住微嘆一聲。
在以前，她只要一洗澡，晚秋就會在旁邊和她絮絮叨叨的說話。
「小姐，你這頭髮真的好濃好密啊……」
「小姐，晚秋要是能有你這好皮膚就好了。 」
「你這小丫頭，就知道變得法的誇我。」
每當晚秋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那些羨慕的話時候，宋晚書都會鞠捧水潦到她的身上，開味道。
宋晚書現在只要一想到晚秋，眼睛就忍不住的濕儒了，她哭著將頭埋進了水裡，屏住呼吸感受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晚秋……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真的好想再回到小河村那個地方，就算一輩子都不和慕容狄和離都沒有關係的。
可是，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
大學士府
四方桌案質樸簡單，兩盞青茶放在著前人的身前。
王忠良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子，唯獨還是那一雙眼睛，精明的好似能看透一切一樣。
柳尋真坐在他的對面，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二人都沒有說話。
他喝完后，王忠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茶，好喝嗎？」
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微微眯起了，還是那副慈愛的模樣，柳尋真也牽強一笑，輕聲輕語的回答道，「好喝，是真的好喝。」
王忠良繼續笑， 「茶依舊是那盅茶，不知道品茶的人有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已經變了？」
柳尋真微微一愣，后誠實的點了點頭。
他輕皺眉，看起來頗有些困惑的模樣， 「師父，我……現在和剛到京城時候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王忠良抬手為他續茶，已經不再有彈性的皮膚看起來很乾燥，他握著深褐色的茶壺，抬高，輕輕將壺身歪斜，琥珀色的茶水從壺嘴裡面傾斜而出，穩穩的落在了茶杯里。
一下，便停，茶盞變滿了。
「那你說說， 你感覺自己哪裡變了？」
柳尋真端起茶，「以前，對著茶，我當世外之物，絲毫沒有窺覷的野心，也從未感覺到這茶有什麼好，可是就在最近， 我忽然發現，若是能多喝幾口，不僅能自保，還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只要你選對了茶，還能造福百姓。
師父，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柳尋真把權利比喻成茶，王忠良瞭然一笑，從打第一眼見到這個孩子開始就知道這個孩子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他一開始乾淨的就好像一塊璞玉，是那種毫無瑕疵的。
你就算給他十個美女，千兩黃金他都不會為所動。
而他現在不是當年那樣了，在這個地方， 他現在慢慢的開始注意起了那些，帶有顏色的東西。
「不，不是錯了，是你懂了。老夫雖然一生清廉，可你若清廉的排世了，那就沒有命在為誰做些什麼了。」
柳尋真聽了這句話很是驚訝，他原以為王忠良是那種固執的人，肯定無法容忍他現在這個樣子。這次叫他過來也是來訓斥他的。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他緊忙抬起手，盤腿坐著對王忠良深拱手。
「求師父指點。」
「你貪權，達到目的以後要收手，莫不可走火入魔，失了心智。」
柳尋真點頭，「師父我懂了。」
「像你以前那個樣子，不會在這個官場上走多遠， 但若是你現在，為師敢保證，新一代王朝，有你的位置。」
柳尋真哽咽了一下，「師父放心， 不管到何時，我一定會將師父放在首位。」王忠良無奈的笑了笑，難得的打趣道，「錯了，是在你心中的那個小丫頭的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