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繁華落盡又起風（186）

  “？”她疑惑抬眸，隻見老皇帝一副憂傷之色，幾乎是等同於是在老虎的身上看見了眼淚。


  她頓時起了些許雞皮疙瘩：“皇上您這是……”


  “朕早該知道的。”皇帝見她始終糾結不叫父皇，長歎道：“可是就算是知道你現在恨我，我也忍不住想要來看看你。”


  說著，他抬起手來，徐晃的在自己的腰間比了比：“朕還記，那這麽高的時候，總是圍在朕的身邊，嚷嚷，父皇天下第一。”


  她眉心皺緊，喉嚨也泛酸，許是因為皇帝的話戳到了她心中深處。


  老皇帝又看她：“你現在，還在怪朕，沒有照顧好你，沒有照顧好你娘，是嗎？”


  她微怔，有些恍惚。


  很顯然，他在懷念從前。


  但她不知道怎麽去應付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然而她不說話，老皇帝就隻當她是默認，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朕沒有辦法。”


  “你知道，朕當初，不得不廢了你的母妃。朕讓保全你們母子，可是。”老皇帝話一滯，帶了些哽咽：

  “她還是離朕而去。”


  “……”薄初辭垂眸，總算是明白，皇帝這次過來應該是跟陸燼璃沒有多大的牽連，他來，有他的理由。


  她起身：“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皇兒。”老皇帝伸出手來：“讓父皇，摸摸你的臉好嗎？”


  她動作微頓。


  轉過頭來，隻見皇帝伸著手，佝僂著身子，蒼老的眼神，帶著乞求的望著她。


  她遲疑片刻，挪動著步子，略有些僵硬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真好啊。朕的大姑娘。”


  老皇帝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你像極了你的母妃。”


  “性子雖然不像，但是骨子裏的那股厥勁兒很像。”他笑，又眼淚順著他刻滿皺紋的眼角流出來：


  “朕，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朕，也有很多說不出口的話。”


  “但是你要相信。”他的手不知何故有些顫抖。從胸襟口處取下一枚項鏈。


  吊墜是個布包，很不顯眼，裏麵卻好似放著什麽東西。


  “朕永遠都會把最好的留給你。”


  他篤定的，將她的拳握緊：“你要記住，皇後不簡單，陸燼璃不簡單，朕知道你喜歡他，但是，當初朕將你送來這裏，把瑟樂許配給他，就是為了讓你看清，他並非是良人。起碼，他像朕一樣，不會為了誰，耽誤他自己的前途。”


  她微怔。


  “您的意思是……”


  “朕不寵愛瑟樂的話，你就不可能平安長到這麽大。”


  “找到一個合適的好人吧，蘇蘇。”皇帝笑著，撫摸她的臉：

  “這個東西，不要告訴任何人。讓它隨著你入土，也答應朕，不要交給任何人，當朕沒來過，也當你，沒有朕這個爹。”


  言罷，他起身，看向身旁的人：“這是暗影，從此以後，他會負責你的安全。”


  暗影掀袍下跪，掏出腰間匕首，在中指上滑下一刀：


  “屬下暗影，聽候您的差遣！”


  她心中不是滋味。


  皇帝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欲離去。


  她忽然喚他：“父皇。”


  皇帝回首，猝不及防的，受了一個擁抱。


  薄初辭緊緊的抱著他，聲帶哽咽：


  “對不起，我誤會了你。”


  皇帝愣了愣，忽地，嗬的一聲，哭出聲來。


  他回抱著她，她瘦的幾乎隻剩下一層骨頭，老皇帝閉上眼，蒼白的唇抖了又抖，終是扼製不住，滿是悲酸苦楚的喚道：


  “我苦命的兒！父皇對不起你，父皇終究，是要把你一個人拋下了……”


  她不知為何，許是因為懷孕導致的情緒過重，積壓在這裏兩個多月的情緒，全部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她終於，發自真心的，喚上了一聲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