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兵臨城下

  這一天萬人空巷,百姓們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太子娶親。


  從皇宮中走來一隻威嚴的隊伍,離遠看來紅燦燦的一片,孩子們紛紛驚訝的喊著指著,遙遙見那馬上坐著一位眉目清佳的人。


  “是太子!”


  “從前隻聽人說太子不好,沒想到太子生得這般好看!”


  “隻是為什麽感覺太子好像不太高興啊。”


  “哎呀,你不知道人家都傳那太子不願意娶這沈家小姐,可是沈家小姐巴巴的想要嫁給太子呢!”


  笑聲,議論聲通通都聚在楚辭的耳畔,她坐在馬上目不斜視,充耳不聞,一路到了沈家門口。


  龍鳳呈祥的喜服,滾著金繡邊兒的袍子,頭頂金冠,鑲著那顆碩大的東珠,襯她愈發的一氣淩人,她走下馬去按照規矩,在門口叫門。


  蘇故就站在門口的不遠處,冷著臉看著不太情願的新郎官兒。


  他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能將沈洛兒給勸回來,還是今日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一個並不能帶給她幸福的人。


  他赤紅了眼,隻恨不能此時目光化為利刃,直直的刺到那人的心坎上去,而恍惚之中又有人驚呼。


  “新娘子出來了!”


  沈洛兒那張清純的臉蛋掩蓋在紅蓋頭的後頭,她眉眼含淚的由喜娘攙扶出房,半垂著臉,一陣風起,他恰好能看見她嘴角銜著的微笑。


  對家中多有不舍,對未來卻也有很多的期盼。


  可是他看不見這個娶她的新郎官兒,一臉的愁相。


  蘇故幾乎咬碎了一口牙。


  楚辭按照規矩,彎下腰來,背著新娘子入花轎。


  “很不甘心是吧?”


  在這麽刺眼的場景裏,刺耳的笑聲中,忽然有一個人的聲音與這格格不入。


  蘇故皺眉側目,見到了一個戴著碩大鬥笠的人。


  鬥笠上的長沙掩蓋住了他的臉,隻露出了他的嘴巴。


  男人壓低的聲音靠近他:


  “你要是不甘心的話,我可以給你支個招,今天晚上宮中不太平,隻怕是太子,到時候也沒有辦法顧及到沈小姐,倘若你有心,你可以混進宮裏去。”


  宮中不太平?

  蘇故愕然,還想多問一句,那人壓低了自己頭上的鬥笠,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當中,她想尋上去,卻被沈薑言一把抓住了衣袖。


  “走吧,咱們該進宮去喝喜酒了。”


  可是蘇故一臉凝重:“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知道自己的兄弟心情不好,他也不願意多強求,點點頭,轉身要跟上隊伍,蘇故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晚上宮中可能要出事兒,你準備點什麽人少,倘若宮中真的出事兒了,咱們也好把她救出來。”


  沈薑言笑著抽回了自己的手說:


  “怎麽可能呢,今天可是太子大婚。”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就是有那麽一個人告訴我的,我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我隱約覺得這件事情並非造謠那麽簡單。”


  蘇故滿麵凝重,看著浩蕩的迎親隊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而就在不遠處,高閣之上,男人負手而立,身上裹著一層墨色的貂裘,狹長的鳳眸緊盯著遠處那火紅的身影。


  “王爺,咱們的人都已經準備就緒了,蘇公子那邊我們也已經派人提醒了。”


  男人回首,走進閣中:

  “今天晚上,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老皇帝。”


  而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幾日的薄無埃。


  身穿一襲黑甲,手裏撫著一把長劍,劍上巧奪天工的紋路,是盤旋的龍身,一路直指劍首,張著血盆大口,似是要將天地都吞並進去。


  “那太子呢?”


  薄無埃聞言輕蹙眉頭:“不用管她。”


  古代成親的步驟複雜又繁瑣,尤其是在宮中,楚辭已經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個響頭,也不知道自己跟人咧了多少個笑臉兒,沈洛兒已經被人送回宮中。


  天色已晚,正是喝酒的好時候。


  為什麽薄無埃還是沒有到。


  而且就連老三和老十都並未在場?

  他們是在策劃著什麽嗎?


  楚辭眉眼含笑,端著酒杯,雙腮已經泛紅,笑著陪著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心裏不住的琢磨。


  可是直到她的腳步都有些飄飄然了,幾乎都快要將這一件事情給忘記了,那三個人還是沒有動靜。


  白允笑著走到她麵前,開始替她擋酒了:“喝了這麽多酒,今天晚上耽不耽誤你勇猛啊?上一次我把你丟在那兒,那兩個王爺沒把你怎麽樣吧。”


  她瞪他:

  “自然是沒有,隻是你把我丟在那裏,忒義氣,今日你若不是把酒都給我擋了,你就不能回去。”


  好心想來幫個忙的白允就這麽的被人賣了,而楚辭晃晃悠悠的想回宮去。被喜娘攙扶著一路回去,準備開始喝合巹酒。


  那些嘰嘰喳喳想要鬧洞房的人,從庭院裏便到了洞房門口,楚辭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袍子跟另一個人的袍子係到一起,一堆吉祥話剛說完,兩杯酒端上,他剛想拿其中一杯,門外突然起了一聲慘叫聲。


  這聲慘叫好似是誰拿劍刺穿了他的胸口?

  楚辭晃了晃混沌的腦子,旁邊有人嗔道:

  “鬧洞房被鬧洞房嗎?叫的這麽嚇人,駭我一跳。”


  可是下一瞬便不是這麽簡單了。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尖叫聲,哭喊聲,如同下餃子一般劈裏啪啦的響在門外。


  沈洛兒都不顧規矩的掀開了蓋頭,剛一露麵,就看見刺目的血噴灑在門外的窗戶上,嚇著她啊的一聲抱緊了楚辭。


  一張施了粉黛的小臉已經慘白:“太子!死、死人了!”


  緊跟著又是一聲淒厲的喊叫。


  “叛軍進城了!!!!”


  叛軍?!

  屋內的人頓時臉一白,沈洛兒嚇壞了,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場麵,緊緊抓著楚辭不肯鬆手,楚辭冷靜的將她推給喜娘,撬開自己的暗格,迅速道:


  “保護好新娘子,帶著她先走!”


  沈洛兒見自己的夫君在這種場合下還能想著自己,感動不已:“那您呢?”


  楚辭麵色凝重的拿下她的手:


  “我現在宮裏攔著,你尋到了生機就跑,這地道一路能通到宮外,回去找你的家人去,不要再回來找我。”


  她衝了出去,入目是漫天的火光和地上橫屍遍野的屍體,空氣裏濃重的血腥味,引得她隱隱作嘔。


  是誰叛城了?

  薄允狐?薄諾久?還是……薄無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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