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善意的謊言

  辦公室中。


  林醫生也不廢話，兩人坐下后，直奔主題。


  「洛心辰，你爸的心臟不太好，如果他像你一樣年輕，我倒是建議他出國做手術，但是，他的年齡大了，根本承受不住手術那百分之五的成功率，於他而言，手術的成功率就是零。」


  洛心辰聞言，沉重地開口，「你的意思就是，他的心臟已經病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林醫生抬手推了推眼鏡，斟字酌句地想了片刻，才說，「也沒有到你說的那麼嚴重，以著他上午的那種精神狀態下去，他很有可能會一撅不振，隨時會倒下。」


  「唯一的辦法就是，凡是順著他，別與他計較。」


  洛心辰臉上浮上了難色。


  「怎麼了？看你很為難的樣子，是不是和他吵架了？」林醫生試著問，對於洛心辰與洛海之間的關係，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興許是那一次次病症的忠告，洛心辰對林醫生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就如此刻，從來沒有向誰說過心裡難處的洛心辰，將洛海強迫他娶另外一個不愛的女人的事，說給了林醫生聽。


  完了，忿恨地說，「那個女人也是惡毒，在我還不知道安安是我兒子的時候，公然開車撞安安，想撞死安安，如果不是我剛好去看安安，把奄奄一息的安安及時送去醫院搶救，安安興許已經死了。」


  「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我的愛人和孩子，於是乎，我收集證據，把那女人送進了監獄，不讓那女人再有機會傷害他們。而今天上午，那女人的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親，還讓我父親把那女人給弄出監獄，我父親氣急，以為這一切是小艾慫恿我做的，一時氣不過，所以……」


  林醫生拍了拍洛心肩膀說，「我就說，上午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過了幾個小時就這樣了，原來如此。」


  「你就暫時依著他，等他病情穩定些后，再向他解釋。」林醫生語重心長地說。


  洛心辰不以為意，「他難道不會用眼睛看、不會用腦袋想嗎？一大把年紀了，竟是不知道用眼睛看、用腦袋想問題。」


  林醫生推了推眼鏡，以遮擋眼中那一抹瞭然。


  「我去看看他出來沒有？」洛心辰起身，不給林醫生挽留的機會，轉身出了辦公室。


  回到病房，看到躺在床上閉著眼的洛海時，洛心辰很心痛，走上前喚了一聲坐在洛海床前的譚香雪，「雪姨！」


  譚香雪對洛心辰點了點頭，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面對洛心辰，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雖然她背負了一個天大的冤枉，但為了這個家，她願意。


  「他怎麼樣了？」洛心辰站到床尾，擔憂地問。


  譚香雪安慰洛心辰，「老樣子了，你也不必太擔心，倒是安安和小艾，你要多用點心。」


  提到生命中最愛的人，洛心辰眼中柔和了許多，「小艾不會計較的，她很善良。」


  「我看得出來，你要對她好點，別再辜負她了。」言落，嘆了口氣，「你也別怪你爸，他也是想你好，其實他很喜歡安安，今天上午，你剛走，他就對我說，安安長得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特別是那雙眼睛，還有就是那脾氣……」


  「雪姨，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有些是原則性的問題，安安是小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讓安安離開小艾。」洛心辰話鋒一轉，「況且，你也看到了，安安不似一般的小孩，他有自己的喜怒，我已經對不起他們母子，我不能再要求他們為我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


  「小辰，你誤會了。」譚香雪連忙解釋，「我並沒有讓你拆開小艾和安安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經常帶安安回家裡玩，你爸喜歡安安……」


  在洛心辰面無表情的直視下，譚香雪沒有了再說下去的勇氣。


  「我知道。」良久后，洛心辰淡淡地吐了三顆字。


  「小辰，小天給你說了嗎？」譚香雪想到洛海病發的原因。


  洛心辰點頭，看向床上蒼白著臉色的洛海，「如果他知道賀琪是故意要撞死安安，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那麼護著賀琪？」


  「小辰，你的意思是……」譚香雪心驚地問。


  「賀文都知道護著他的女兒，為什麼他就那麼笨呢？就算媽死得早，他應該也得儘儘做父親、做爺爺的責任吧！」洛心辰說完就轉身離開，似乎說了什麼重大的秘密般，走得特別快。


  洛心辰剛走，躺在床上閉著眼的洛海就睜開了眼。


  譚香雪沉浸在洛心辰話中，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洛海就開口了，極盡疲憊，「雪兒，我好像真的錯了。」


  「海，你聽到了？」譚香雪驚訝出聲，連忙安慰，「海，你別多想，你知道小辰對小艾愛得很深，你應該給他多一點時間，讓他好好考慮。」


  洛海點了點頭，閉上了眼，不願多言。


  譚香雪問，「海，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喊林醫生。」


  洛海搖了搖頭，沒有出聲，他的腦海里全是洛心辰的話。


  洛心辰進屋時，他就醒了，可是，他不想看到洛心辰，他就閉著眼，靜靜地聽著洛心辰與譚香雪的對話。


  讓他心驚的是。


  洛心辰說賀琪是故意要撞死安安的。


  安安可是他的小孫孫，那天他也是在氣頭上，才會那樣說的，畢竟，看到安安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心辰的孩子。


  安安真的和心辰小時候一模一樣。


  譚香雪見洛海不出聲，擔憂地把林醫生請了來。


  林醫生給洛海檢查一翻后，拿了一條凳子，坐到床邊，沒有要立即離開的跡像。


  「林醫生，怎麼了？我的病是不是很嚴重？」洛海猜疑地看著林醫生的動作。


  林醫生救了洛心辰，這讓洛海對林醫生也是很有好感的。


  林醫生看著洛海，抬手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洛老爺子，我想和你談談洛心辰的事，不知道你有興趣聽沒？」


  話是那樣說，可林醫生根本沒有準備讓洛海回話的意思，他開口了，「四年前，我是洛心辰的主治醫生，那個時候，我覺得洛心辰很不聽話，他總是三頭兩頭跑來醫院，每一次病情都在加重。」


  「那個時候，我覺得他的性格非常的倔強，而且，他生病了，也不願意告訴你們，不僅如此，他連他的老婆也沒有告訴。」


  「後來，到他要做手術的時候，他更是想方設法地把他老婆趕離他的身邊。」


  「我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他說，我那樣做，她以後才會恨我。恨我了，發現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她才不會痛苦。」


  「我問他為什麼不告訴你們，他說，你們不是醫生，告訴你們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會讓你們為他擔憂。」


  「於是乎，他一個去了國外做手術。」


  「他很不容易！」


  「他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扛著，而且，相處那麼久，我發現他是一個極不會處理感情的人，也是一個極不懂得解釋的人。」


  「或許，他和你的性格真的很像。」


  「就在剛才，我也問了他一些事，就是關於你病情的事，他告訴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