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傅鍾深的夢
傅鍾深做了個夢。
夢見他穿過森林,穿過重重迷霧,終於來到了一個地方。
麵前是一個小院子,漆黑、長著苔蘚的瓦片,屋頂有些矮,似乎他隻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屋簷。
有些斑駁的牆壁上掛著幾串大蒜、玉米,不遠處還有個蜂箱,有幾隻小蜜蜂在周圍飛舞。
陣陣飯香從屋裏傳來,傅鍾深還能嗅到誘人的香氣。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往裏麵走去。
一位上了些年級的大娘係著圍裙在灶台前炒菜,對傅鍾深的到來完全感知不到,動作非常麻利,幾分鍾就兩個菜出了鍋。
傅鍾深特地走到她麵前,對方仍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看不見他?
“豆豆,火小一些,別把菜燒糊了。”
傅鍾深這才注意到灶台後還坐著個小女孩,大約四五歲的模樣,頭發像個小鍋蓋扣在小圓腦袋上。小臉白白的,有點乖,坐在那裏縮成一小團,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安靜。
聽到奶奶的話後小女孩就乖乖點一下頭,然後將灶裏的柴火退去了一些。
豆豆,她叫豆豆嗎?
不知道怎麽的,在看到這小女孩時,傅鍾深心裏生出一點異樣,有一種莫明熟悉的感覺。
傅鍾深注視著她好一會兒,發現這小女孩大多時間都是在發呆。別人喊她的時候,她也不怎麽應聲,但事情會乖乖照做。
快吃飯的時候,這個家的男主人回來了。
“豆豆,快來看,爺爺給你弄什麽回來了——”
小女孩有些呆,聽到人喊她並沒有什麽反應。
“豆豆,你爺爺喊你呢,出去看看?”
小女孩動了一下腦袋,發現爺爺確實在喊她,便從灶台後站了起來,走到門邊。
她也沒出去,就是站在門後,看著爺爺卷著泥褲腿朝她走來。
爺爺頭發已經半白了,但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笑起來很慈祥。
“嘿!”爺爺將背在身後的水袋子往孫女麵前一亮,在裏麵有兩條紅色小金魚在遊來遊去。
“豆豆,這是爺爺在河裏給你撈回來的,你喜不喜歡?要是喜歡,趕明兒爺爺帶你去撈魚好不好?”
爺爺低著頭看著小女孩許久,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到高興或快樂的情緒。
但沒有,小女孩隻是呆呆站在那裏,什麽反應都沒有。
爺爺眼裏一陣失落,但很快就逝去了,打起精神笑著道:“豆豆不喜歡金魚,那爺爺明日就給你去弄泥鰍。還是你更喜歡漂亮的新衣服,讓你奶奶給你做?”
豆豆還是沒出聲。
廚房內的奶奶忍不住歎氣,走過來,“吃飯吧。”
爺爺、奶奶,再加個豆豆,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爺爺奶奶會為豆豆夾菜,在她的飯粒沾到臉上時,會幫她將米粒給拂去。
傅鍾深發現,每次當爺爺奶奶這麽做時,那個叫豆豆的小女孩總有些不太自然,但始終乖乖的。
吃完飯後,小女孩會幫忙收拾碗筷。站在灶台前,看著奶奶洗碗。
下午的時候,奶奶要出門買東西,問豆豆去不去。小女孩在想了一會兒後,搖搖頭。
奶奶讓她在家裏乖乖的、別亂跑,說她去去就回來。
傅鍾深挺好奇這個孩子一個人在家時會做些什麽,發現豆豆隻是坐在門口的那張小椅子上。一開始還是安安靜靜的,但隨著時間的過去她似乎不安起來,不時就看著門口方向,還有些焦躁。
這是為什麽?
傅鍾深不解。
終於,那小女孩站了起來,走到了院子裏,看著那扇門掙紮了會兒,還是沒有走出去。
往回走的時候,她看見院子裏空置的盛了半缸水的小水缸。
豆豆忍不住駐足。
看著水裏麵,一看就是好半天。
傅鍾深好奇她在看什麽,走過去才發現那裏麵有兩條自由自在遊著的金魚。
對,爺爺回來後,便將那兩條小金魚安置在這個水缸裏了。
豆豆忽然蹲下了腰,湊近一點想看清楚那兩條小金魚在水裏麵遊動的樣子。她伸出小手,有那麽一股抑製不住的衝動想去
摸一摸。
但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將那隻小手給收了回來。
傅鍾深有一點心疼。
他見多了無憂無慮、還特別熊的小孩子,他弟弟平深就是一個。從小就淘氣,尤其四五歲的時候,家裏沒一天是安靜的。不是追著別人打,就是跟爸媽吵著要這個要那個。
像豆豆這樣小心翼翼,連笑都不敢放聲笑,安靜得沒有半點存在感的小女孩,是怎麽變成今天這樣子的啊?
聽到腳步聲漸進後,豆豆腦袋刷地朝門口看去。
傅鍾深注意到豆豆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驀然意識到豆豆之前的不安從何而來。
她該不會是擔心奶奶出去了就不回來了吧?
還是她不敢一個人呆著?那為什麽不跟著奶奶一塊出門呢?
她是盼著奶奶回來的,但她並沒有選擇迎上去,高興地叫奶奶。
而是默默回到了門邊,坐在那張小椅子上,摳著自己的手手。
看了這麽長時間,傅鍾深還是沒抓住這個小女孩的思維模式,也不知道那些看似奇怪的舉動背後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意義。
奶奶提著籃子,買了一塊豆腐、一小塊肉。
看到豆豆,便笑著說:“豆豆啊,奶奶今晚上給你炒肉吃。”
豆豆似乎很喜歡吃肉,聽到這個字樣,圓溜溜的眼睛便投向了籃子裏那塊肉。
奶奶注意到了,更加高興了。
過來摸摸豆豆的頭,“肉裏多放一些大蒜,再多放點你喜歡吃的醬,香不香?”
肉肉很輕很輕地咽了口口水,被奶奶給牽進屋了。
傅鍾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地方?
更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他發現除了在周圍轉轉,他哪裏都去不了。
傅鍾深有些著急,他要是一直不能回去就留在這兒了怎麽辦?
紅豆會擔心他的。
晚上,豆豆家裏麵來了個鄰居,是送米糕給他們家吃的。
“這米糕我家倆孩子可愛吃了,不知道你們家紅豆喜不喜歡這個味兒?”
“紅豆!”傅鍾深怔住。